第四百六十三章 智慧

  「汪教授，探測器的製造進行的怎麼樣了？」

  工作的首日，趙默便詢問起了汪遠「探測器」的進度。

  他去錦屏地下實驗室實地看了一圈，開發進度是正常的，並沒有受到病毒事件的影響，然後便從兩千四百多米的地下上來了，在地面控制中心辦公。

  「進度一切正常！」

  汪遠笑著回答道。

  和趙默一樣，他也不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待在這裡，他有自己的研究任務。

  這次是有段時間沒碰面了，所以在知道趙默跑到這邊來後，他也跑了過來，有些情況要當面匯報，有些問題也要當面請教下。

  當然，除了暗物質研究方面的，其它研究方面遇到的一些問題，汪遠也絲毫不在乎面子不面子的問題，也拿了出來向趙默請教。

  所以，在談完了暗物質研究方面的進度後，汪遠便問起了其它領域的問題。

  面子？

  面子算什麼！

  學無先後，達者為師。

  趙默比他厲害，他當然要向趙默學習，這樣自己才能進步呀。

  趙默也沒說什麼，能解答的儘量給他解答，解答不了的也沒辦法。

  不過，汪遠的問題，沒有一個是他解答不了的。所以當汪遠這段時間積累的問題全部問完，趙默全部都解答了出來，汪遠第一時間表示了感謝，然後一臉不可思議的讚嘆道：「趙院士，您真的太厲害了！我想，這個世界根本沒有問題能難得到你！」

  是第四聲的「到」，不是第三聲的「倒」。

  趙默聽後，淡淡一笑道：「學無止境啊啊，我也一樣很多問題不懂，譬如這個~」

  他晃了晃隨身攜帶的一本書籍。

  汪遠瞅了一眼，封面的標題是法文《La conjecture de Riemann》，他沒看懂寫的是什麼，能認出是法文還是他見過法文類的書籍，這時連蒙帶猜的。

  不過，雖然看不懂，但最後一個單詞按照音譯，連蒙帶猜還是讓他有了聯想，試探著問了句：「這是黎曼猜想？」

  趙默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你會法語？」

  汪遠搖頭苦笑道：「我哪裡會法語啊，我是連蒙帶猜的。趙院士您不是數學家嗎？看的多半是數學類相關書籍，而最後一個單詞音譯過來多半是黎曼了，這可是位數學大神！」

  「原來如此~」

  趙默哈哈一笑，隨即點頭回答道：「法語我也是最近一段時間學會的，主要是想看看法國那些數學家寫的原滋原味的數學想法。」

  「趙院士您太了不起了，語言能力都這麼強！」

  汪遠豎起了大拇指，稱讚了他一句，然後又點頭附和道：「的確如此，看任何書籍還是要看原版的，翻譯之後很多核心內容都變了。就像中文的詩詞一樣，翻譯成其它語言之後根本就沒有了中文詩詞的那種意境，味同嚼蠟了。」

  趙默微微搖頭：「多看多學吧，我也是學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學會的。」

  汪遠感慨道：「知易行難，我曾經也想過學多種語言，後來發現自己實在不是那塊料，反而把自己搞得頭昏腦漲的，所以就放棄了。」

  對於這話，趙默只笑了笑，沒有接。

  汪遠隨後便轉移了話題詢問道：「趙院士，您在數學方面的研究已經是世界最頂尖，沒有人比你更厲害了，我相信黎曼猜想也難不倒您，應該很快要證明出來了吧？」

  趙默忍俊不禁道：「我只不過是在一些數學領域做了點貢獻罷了，哪裡能通曉全部呢？真能通曉全部的，我想也只有造物主了！」

  汪遠怔道：「趙院士也相信了造物主的存在？」

  趙默咳嗽一聲，回答道：「我說的是規則本身，並不是人性化的所謂造物主。以後還是不說這個詞了，容易產生誤導。」

  汪遠這才釋然一笑道：「的確容易被誤導，剛才我都嚇了一跳~」

  那麼多頂級的科學家，在研究之路走上死胡同，看不清前路產生迷茫時，都走上了「神學」的道路，牛頓、愛因斯坦等等。不管是否真是如此，還是和趙默一樣，認為「上帝」這種造物主是規則本身，反正媒體的宣傳出來，就幾乎讓所有人認為牛頓、愛因斯坦等科學巨匠走上了「信上帝」的唯心論去了。

  「至於黎曼猜想，汪教授可以看看我那篇素數間的有界距離的論文，還遠著呢~」

  趙默最後搖了搖頭說道。

  汪遠哈哈一笑道：「我一定抽空拜讀。」

  又聊了幾句後，汪遠便去忙了。

  趙默則繼續投入了工作當中。

  而到了晚上，拋開工作，趙默則繼續研究閱讀讓.皮埃爾編寫的《La conjecture de Riemann》這本黎曼猜想分析。

  有關黎曼猜想的研究，倒不是趙默在專攻黎曼猜想，他也不是心血來潮想要研究下，而是一直在大量閱覽數學相關的知識。最近特別關注黎曼猜想，也是因為在成熟小易代碼的算法裡面，他看到了一些影子。

  到了他現在的程度，專攻任何的數學猜想都是沒意義的，不能為了證明猜想而去證明猜想，他一直在做的都是博覽群書，吸收積累眾多數學家的智慧，然後化作自己的智慧。

  智慧，才是這些書籍真正的「寶貝」。

  他相信，任何的猜想都隱藏在這些智慧當中，只是當局者迷罷了。一旦智慧積累足夠，許多的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有人會問，解答這個數學猜想有什麼意義？很多人說會回答說解答出了黎曼猜想可以怎麼樣怎麼樣。我認為完全不需要回答，黎曼猜想就在那裡，它就存在那裡……」

  「這話對，它就在那裡！」

  「……隨著X的增大，出現了π（x）-Li（x）＞0，並且會不斷的翻轉……Stanley Skewes證明了第一次翻轉的X不會大於e^(e^（e^79)))……」

  「這麼大的數字，已經失去了意義~」

  看到一些地方時，趙默偶爾會拿出筆做標記，寫上自己的評價。

  特別是關於為什麼要證明黎曼猜想的討論，不管是前一世還是這一世，總有那麼多人要問為什麼去證明一個毫無意義的黎曼猜想，證明了之後會怎麼樣。

  趙默不會認為這種想法是正確的，也不會認為這種想法是傻子，因為他曾經也有過這種問題。直到經歷的多了，站的高度高了，他才真正的明白，數學上有問題在那裡，你總要去解決的，問為什麼有意義嗎？沒有意義的，一丁點意義也沒有！

  難道問題在那裡，解答了之後沒有一點意義，就不用去解決了嗎？

  不能夠啊！

  時間逐漸的流逝，很快到了深夜~

  十一點半，長久以來已經形成的生物鐘讓趙默自然而然的從沉浸中清醒了過來，然後洗漱睡覺。

  一夜無話~

  京城，人工智慧研究中心。

  楊嬋吃完早餐，交代婆婆胡英送大寶小寶去上學，自己則開著車來這邊上班了。

  一進去，和往常一樣，她直奔大辦公室，準備和團隊繼續昨天未完成的工作。

  沒想到，剛到大辦公室，團隊中另外一名和她私交較好的女博士就把她拉住了，一臉嚴肅的說了事：「嬋姐，你在網上被人掛了~」

  「？？？」

  楊嬋頓時滿臉的問號。

  但很快，她就反應了過來，笑問道：「是我的那段採訪是嗎？」

  女博士點了點頭道：「是啊，你不知道嗎？」

  她看楊嬋的表情，顯然是還不知道自己在網上被人掛的事情，於是趕緊拿出了平板，將相關的帖子放了出來給她看。

  楊嬋眼睛看去，原來是一個微博大V轉載了央視對她的報導，然後批評她故意貶低SORA，誇大國內的技術水平，讓人看不清事實，是誤國誤民。

  再看底下的評論，很多人在附和，對她進行抨擊。

  「為啥總是人家的產品震撼世界？就是因為有很多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坐進觀天！」

  「別人發展太快了，我們不反思趕緊追上，反而在大言不慚的說我們差距不大。沒差距你怎麼不發一個出來看看？為什麼總是別人發出來？」

  「呵呵了，她肯定是等著別人開源，然後換個名字，自主研發！」

  「沒事，繼續嘲笑吧，差距就是這樣拉大的！」

  ……

  「嬋姐，你看這些評論，真是氣死人，他們什麼都不懂就在這亂說，還罵你！」

  女博士義憤填膺的說道。

  楊嬋有那麼一絲心酸，但更多的還是無奈和無語：「……」

  她當時在接受採訪時就知道會有這個情況的發生，因為趙默很多次都被這樣嘲諷和批評過。哪怕是到了現在，趙默做的一些研究依然在被人批評著，譬如暗物質方面的研究。

  在網絡上，許多人批評趙默研究暗物質是在瞎搞，是走上了邪路，是沒有前途的，就跟人類去修仙一樣，做夢！

  趙默現在什麼身份地位和影響力？

  完成了可控核聚變、解決了楊米爾斯方程的解之後，趙默在國內可以說是神一樣的科學家，直接比肩當年的錢老！

  這樣的一個高度，依然阻止不了許多人的批評，她一個籍籍無名的研究員，被批評不是正常的嗎？

  只是，自己那麼多的研究、自己正確的看法被人批評，總歸是心情不好受的，這太冤了。

  「行了，不用管這些，把昨天的問題拿出來繼續討論吧。我昨天想了一宿，想到了一個可能，我覺得我們可以嘗試下~」

  但很快，她便把這事拋到了腦後，轉而吩咐道。

  女博士怔了一下，隨即讚嘆道：「嬋姐你真是宰相肚裡能撐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