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好一個趙默！好一個有界距離

  京東大學，辦公室內。

  雖然是在自己的辦公室，雖然還沒有到夏日，但渡邊新一還是立即從內心升騰而起一股強烈的燥熱感，仿佛置身火爐。

  八格牙路！

  趙默你肯定是有病，有大病！

  我給《數學紀事》投稿，你說我的論文有問題。

  好，那我不投了，我直接在Arxiv上發布。

  現在呢？

  你這個傢伙竟然把自己的論文發到Arxiv網站上，你確定你不是故意來針對我的？

  渡邊新一咬牙切齒的爆了句小本子的國粹，臉色都青了，剛才的震驚和不可思議早沒了蹤影，腦子裡只剩下了一個念頭：「趙默，你就是我仇敵！我一定要你好看！」

  他覺得趙默一定是來針對他的。

  從ABC猜想證明開始，趙默就總是跟他過不去！

  ABC猜想這個問題他一直在研究，趙默先把他搞出來了。

  現在好了，他好不容易搞出了他的外星劇院理論，趙默抨擊他的理論有問題，導致《數學紀事》退他稿了。

  他不和《數學紀事》完了，趙默又跑到Arxiv上來故意攪局，這不是針對他是什麼？

  趙默的論文一發布，所有人都去圍觀去了，誰還看他的外星劇院理論？

  連帶著，陶澤軒也被他恨上了：「堂堂一個菲爾茲獎獲得者，不去搞自己的數學研究，沒事冒出來點評別人的論文，動不動就去舔趙默，簡直就是一丘之貉！是了，你們都是華人，互相包庇！」

  砰！

  渡邊新一猛地一拍桌子，整個人怒髮衝冠的站了起來。

  砰！

  正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了開來，他的好友坂本隆二著急的走了進來。

  渡邊新一抬頭看去，憤怒的模樣像是要吃人。

  直到看清楚來人是坂本隆二，他的神色才稍微緩解了一點，但依然是憤怒難消。

  坂本隆二被他的模樣嚇了一跳，原本想說的話都噎了一下，變得遲疑了起來：「新~新一，Arxiv上趙~中國趙默的那篇論文你~你是不是看了？」

  除了這個原因，他想不出還有什麼事情能讓渡邊新一這樣一個總是老神在在的人如此失態了。

  「看了！」

  渡邊新一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坂本隆二嘆息道：「沒想到這趙默……」

  他本來想說趙默厲害，但話到嘴邊猛地意識到他的好友渡邊新一正惱火著呢，於是連忙改口了：「……這麼不要臉，這不直接針對新一你來的嗎？」

  聽著好友的這話，渡邊新一心裡儘管更加惱怒，但表面上反而緩和了下來，緩緩說道：「誰都可以在Arxiv上發布論文，所以我們雖然知道他是在針對我們，但我們也拿他沒辦法。」

  坂本隆二冷笑道：「誰說拿他沒辦法？這一次國際數學大會要請他作報告，據說還有大獎頒發給他，幾乎內定了。那我們就讓他拿不成這獎！」

  渡邊新一眼睛一亮，是啊，還有這事呢。

  投票權裡面，他們小本子也是有五票的，他可以遊說他們的人不投票給趙默啊。

  饒是如此，渡邊新一嘴上還是遲疑著問了句：「不是聽說他拒絕了參會嗎？我們這樣做，能影響到他嗎？」

  坂本隆二繼續冷笑道：「一直以來他們都是好面子的，有可能拿到菲爾茲獎的機會，他怎麼可能不願意去呢？只不過是故作矜持，自抬身價罷了。就像那諸葛亮一樣，要劉備三請才出山。我看他肯定是等著國際數學聯合會去請他呢。」

  「是這樣嗎？」

  渡邊新一也覺得是這樣子，但隱隱覺得哪裡不對。

  貌似之前坂本隆二好像也是這樣說的？

  「是這樣的！」

  坂本隆二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接著道：「新一，你要知道那可是菲爾茲獎啊，數學界的最高榮譽，哪個數學家不想要？更何況，菲爾茲獎沒有一枚落到中國人手上，以前的陶澤軒、邱教授都是華人，不是中國人，所以這個榮譽對於中國來說非比尋常，就算趙默不想要，難道他們國家的人不想要嗎？」

  渡邊新一臉上頓時流露出了高興的笑容，說道：「喲西，隆二你果然是個中國通。」

  事情就這樣敲定了。

  該說不說，東亞這個文化圈子，小本子也好、棒子也好、或者猴子們也罷，對於曾經的宗主國的恥辱文化、好面子文化是很懂的，也把握的很深。

  而隨著加入到WTO，貿易日深，別說東亞文化圈子了，就是歐美西方人也一樣逐漸的知道了東方大國的這點東西並經常加以利用。

  ……

  京城，燕大。

  「好一個有界距離7000萬！好一個趙默！」

  辦公室內，黃誠看著Arxiv網站上趙默發出來的那篇論文，忍不住拍案而起，一臉激動的連連說道：「僅用很基礎的篩法就能完成這樣的證明，做了一把尺子，把區域無窮的素數直接降到了7000萬……真是天才般的應用，天才般的想法，天才般的成果！」

  一連說了三個「天才般」，可見他此時心情的激動。

  還是副校長肖銘昨天跟他說趙默發了新的論文，他才特意上網看的。

  論文他看了一天了，儘管沒有最終的結論，但他已經看出來了論文的中心思路和所採用的一些數學技巧。

  在他看來，毫不客氣的講，中心思路清奇、正確，發人所不能想；

  數學技巧，爐火純青！

  是的，他認為趙默的數學技巧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就像是浸淫在此道上幾十年的高手做出來的。

  整篇論文看下來，毫無破綻，自洽圓融，增一分畫蛇添足，少一分骨肉分離。

  「砰砰砰~」

  正激動時，辦公室的們忽然被敲響了。

  「進來~」

  黃誠說了一聲。

  然後，韓林就從門外走了進來，一臉好奇的笑問道：「剛才在說誰天才啊？」

  黃誠喟然嘆道：「還能是誰？五道口趙默啊！」

  「又是他？我還以為是今年保送進來的新生韋天才呢~」

  韓林眉頭一揚，隨即便點了點頭說道：「也只有他能讓你這麼稱讚了，看來他最近又有了了不起的成果。」

  韋天才，是去年第五十屆奧林匹克數學競賽的金牌得主，是出了名的數學天才，這段時間以來可是被媒體連篇累牘的報導，從頭到腳，那是恨不得把祖宗十八代都扒出來。然後在今年，被保送到了燕大，而且是本碩連讀。

  黃誠也是知道的，不過現在他沒心情去談論韋天才的事情。

  他朝韓林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看電腦屏幕，然後指著電腦屏幕說道：「趙默的新的論文，和黎曼猜想有關，在孿生素數上前進了一大步。我敢說，這是今年最重要的數學成果了，沒有之一。」

  「黎曼猜想？」

  韓林吃了一驚，連忙認真看去，連他自己過來的正事都先放到一邊去了。

  他不是研究數學的，但所有理科學科的研究都少不了數學，所以也知道黎曼猜想這個享譽世界的數學難題。

  任何人能在這個數學難題上做研究做出哪怕一點點進步，那也是極其重大的成果，足以轟動整個世界。

  而能夠做出進步的人，立即就是一代數學大師！

  無可爭議！

  當然，對於已經名滿世界的趙默來說，也足以讓他的名聲和影響力更進一步。

  看了好一會，韓林漸漸的眉頭緊鎖。

  有些他看得懂，但大部分他看得很吃力或者看不懂。

  黃誠在一旁見他有了反應，於是笑問道：「感覺怎麼樣？是不是被震驚到了？」

  韓林回過神來，搖頭苦笑道：「的確厲害，我大概能看出一點，好像用到了基礎的篩法？」

  「不錯啊，老韓~」

  黃誠眼睛一亮，隨即興致勃勃的講解了起來：「你看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都可以看得出來趙默對於數學技巧的理解足夠深刻，所以他能夠修整戈德斯通等人的工作，跨過原先無法跨過的門檻，把18世紀以來的篩法理論拓展了一大步……」

  講了一小點，興致還沒怎麼發揮，韓林忽然打斷他道：「嗯嗯，好了，我知道了，這個以後再研究吧，先講我的事情。」

  黃誠神色一滯，白了他一眼後，咂咂嘴說道：「……好吧，真是遺憾啊，你體會不到這種樂趣！」

  他是真想和韓林分享心中的高興，不然憋在心裡難受。

  韓林：「……」

  好傢夥，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是數學家嗎？

  「咳咳~是這樣的，小本子東京大學的團隊發表了一篇有關高溫超導的論文，其中關於拓撲結構的思路我認為挺有意思的，想著來找你聊一聊……」

  韓林沒有猶豫，咳嗽一聲後說了自己這次的來意。

  黃誠好奇問道：「拓撲結構高溫超導？東京大學誰？」

  韓林道：「是的，東京大學十倉好英，益川敏英的弟子。」

  「原來是諾獎得主的高徒。」

  黃誠笑了笑，隨即又問了句：「高溫超導能不能行啊，搞了很多年了都沒什麼進展啊。」

  韓林斜睨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說的是常溫超導吧？高溫超導一直有進展好吧，只是你孤陋寡聞而已。」

  黃誠笑道：「好吧，你有什麼問題就問吧，我樂意解答。」

  韓林：「……」

  雖然這個回答很不錯，但總感覺很不得勁，偏偏又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