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上呈吧~

  「當我見到上帝時，我想問他兩個問題：為什麼會有相對論？為什麼會有湍流？我相信他一定會有第一個問題的答案！」

  這是一個可能為杜撰的說話，說話之人是著名物理學家維爾納.海森堡說的。

  意思很明顯，湍流比相對論都要難！

  一個有序流動的流體，這個流體可以是液體，也可以是氣體，變成看似不可預知的旋渦，就像是河流繞過石頭、牛奶和咖啡的混合、香菸燃燒時升起的一縷青煙在空中擴散、燃料在燃燒室中洶湧燃燒……等等這些，都是湍流。

  但一個多世紀過去了，自從湍流被提出來，N-S方程組被寫下，關於它的「解」卻一直沒有答案，人們始終沒有找到。

  全世界的科學家都在期待著，迫切的期待著有人能解決這個問題，真正的解決湍流問題。

  所以，當趙默寫下N-S方程進行講解時，所有人都震驚了。

  這近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是不可思議的！

  但是，趙默不一樣，他是數學天才，他已經解決了數學界的一大猜想「ABC猜想」，是有將不可能辦到的事情辦到的先例。

  譚凱華也好，王總師也罷，下意識的念頭便是向他詢問，而不是發出強烈的質疑聲。

  「這麼厲害的嗎？」

  劉長卻是一臉期待的看向了趙默。

  確定了N-S方程是什麼後，他立即就想到了趙默的老本行，然後想到了當初證明ABC猜想時的盛況。

  沒來由的，他又想到了這次火箭發動機的設計方案，突然有種大開眼界的感覺，心想：「原來跨行業是這樣跨的啊，追根溯源，從最基礎的地方著手？那這不是無往而不利了？果然，還得是研究基礎科學的科學家啊，搞起應用科學來感覺像是降維打擊一樣~」

  「咳咳~」

  感受著現場眾人投來的或是震驚、或是熾熱的目光，趙默忍不住咳嗽一聲，然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目前還沒有真正解出來，不過已經有了一些想法。」

  這是實話，他毫不避諱。

  「啊？」

  劉長頓時一臉的失望神情。

  王總師的臉上也瞬間爬上了失望的神情，不過他倒也沒太過失望，畢竟N-S方程一個多世紀過去了，沒那麼容易解出來的。

  他緩緩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小趙，我很期待你這次的成果！你的這個設計方案，我沒有問題！」

  他果斷做出了決定，支持趙默的方案，不過心下卻在想著：「方案失敗了也沒什麼，如果趙默能夠在N-S方程上有成果，那也值得了！」

  「方案是好方案，但我認為實現不了。」

  譚凱華主任這時卻沒有剛開始的坦然，而是表達了強烈的反對，他說道：「只是單純的靠一些想法，就設計了這個方案，然後要國家投資開始研製，我認為這是不負責任的。所以，我不同意這個方案！」

  說完，他看向了趙默說道：「趙教授，要不等您完善了你的方案，或者解出了N-S方程再來？」

  趙默：「……」

  好傢夥，還特意來安慰下我？

  趙默對他的反對沒有感到意外，或者說對於任何人會提出反對都不會感到意外，因為這是正常現象，全票通過才是不現實的。

  除非到了錢老那個級別，在航空航天行業一言九鼎，做出的決定才能拿到全票同意的結果，否則都不用想。

  能超過一半的人同意，讓方案通過，其實就已經是影響力極強的證明了。

  更何況現在的他？

  在航空航天方面，任何一個細分領域，說不好聽點他就是門外漢！

  他的方案沒有第一時間被在場之人強烈反對，已經是看在他近年來做出的諸多驚人成果的份上了。

  「等到了那時才來做設計，我認為是不合理的，也是浪費的。」

  趙默回應了他，態度一改往常的強硬：「在這方面，我是有信心的，我認為是開始啟動方案，在方案落地的過程中解決這些問題的時候。按我的計劃，我們可以在兩年之內完成這款火箭發動機的研製工作，助力我們的空間站提前兩年時間建成！」

  一旁聽著爭論的劉長聽明白了。

  沒有人質疑趙默在數學上的成就，也沒有人質疑在解出了N-S方程的前提下趙默的這個火箭發動機設計方案能不能成功。

  現在爭論的焦點，在於N-S方程上的成果能否儘快出來？

  如果這個方程的解開時間不斷延期，關鍵的燃燒問題不能得到解決，那他們現在就開啟這個研製進度，無疑是太大的浪費，也沒有人敢於冒這個險。

  「……咳咳，既然大家都清楚了，那表決吧~」

  劉長看向了此次會議的召集人和主持人，點了點頭。

  對方會意，一聲咳嗽後，打斷了他們的爭論，把會議方向拉了回來。

  有支持的，有反對的，這種事一時之間是很難說服對方的，既然如此，那就表決，少數服從多數。

  「我同意！」

  「我反對！」

  「我也反對！」

  ……

  聞言，現場的專家組成員紛紛舉手表達自己的意見。

  不一會，所有人表決完，結果出來了。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此次的表決結果竟然是平局！

  是的，同意的和支持的人一樣多！

  「這……」

  不僅是主持人怔了一會，劉長也怔住了，心想：「這也太巧了吧？」

  「既然一時半會決定不了，那就改日再議~」

  主持人和劉長商議了一下，做出了決定，然後宣布散會。

  其他人紛紛離去，王總師也準備離開。

  他走到了坐著沒動的趙默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走吧，先回去，這個方案回去再完善下~」

  趙默笑了笑道：「總師您先回五道口，我再和他們聊聊~」

  平局？

  那是平局嗎？那是失敗！

  這還是趙默第一次碰到研究項目被否的時候，雖然有心理準備，但卻並不想放棄，時間上不允許啊。

  王總師微微一怔，然後便搖了搖頭，轉身離去了。

  很快，其他人都散去了，現場只留下了劉長和另外一人。

  趙默走了過去，微笑著問他們兩人道：「這個結果如果再議，我相信也會是平局。既然如此，我認為需要有人乾綱獨斷。」

  劉長苦笑道：「趙教授，您這……」

  他沒想到趙默竟然這麼強硬，以前不是挺好說話的嗎？

  現在這情況，趙默擺明了是不達目的不罷休啊。

  趙默面帶微笑，揮手打斷了他後面的話，說道：「您給個建議，我要怎麼做？」

  劉長遲疑了一會，嘆了口氣，然後回答道：「趙教授，如果您上面能通過的話，那您的這個設計方案就可以立項。」

  對於這個答案，趙默沒有太驚訝。

  他點了點頭，隨手就把早準備好的文件中的一封遞了過去，說道：「這封信幫我上呈吧。」

  劉長下意識接過，目光看了過去。

  一旁的姜局也湊了過來，投來了視線。

  兩人立即看見，在信封上赫然寫著「關於大推力火箭的研製建議~」的標題。

  兩人盡皆無語：「……」

  好傢夥，這是早有準備啊！

  難怪散會了趙默還不走~

  也難怪趙默見到「平局」的評審結果也不急不躁~

  原來趙默想到了這些，已經準備好了評審失敗就去找更高層內閣要資源！

  其實，趙默這個設計方案能不能立項，歸根結底就是三個字：「錢」和「方案」。有了錢和方案，就會有人、有團隊、有資源、有一路綠燈，然後就可以落地。沒有錢和方案，一切都是白搭，哪怕評審通過了也終究無用。

  當然，專家組評審通過的決議，一般都是給予通過，極少出現不予通過的情況。而專家組反對的決議，一般也是反對的。

  模稜兩可的情況，基本上沒出現過。

  趙默現在的動作，等於是打破了這個規則，先同意了，然後再到下面這邊來，完全的拋開了中間的專家組審核環節。如果同意了，那這就屬於特事特辦。

  劉長沉默了一會後，就提醒了這個方面，說道：「趙教授，以後和各位院士、專家們還是要打交道的~」

  他也是好心。

  「謝謝~」

  趙默聽出了他的畫外音，但卻不準備放棄，而是說道：「不患人之不己知，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他會怕別人的誤解嗎？

  他會怕別人不理解他嗎？

  他會怕別人反對他嗎？

  他不會！

  重生後到現在，他從沒有考慮過這方面。不管他人是怎麼想的，反正他自己認定了的事情，是不會因為他人的看法而改變的。

  不患人之不己知，這是孔夫子說的話，說的就是不要擔心別人不知道你、不理解你。但後面的那半句「患不知人」，擔心自己不知道不理解別人，卻是被趙默隱去了，而是換成了《增廣賢文》中的一句話。

  劉長瞬間就聽明白了。

  「不要擔心別人不理解自己，做好當下嗎？」

  劉長心下默念了一遍他的話，不由得感慨不已，心道：「赤子之心麼？」

  當天下午，劉長也是順路，於是親自把這封信上呈了。

  「趙教授的報告麼？」

  對方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第一時間拿起信拆開看了起來，臉上流露出淡淡的笑容。

  劉長看得是心驚不已，沒想到趙默竟然有這種超規格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