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趙默：那是你不知道而已

  翌日上午。

  趙默被劉長安排的車子接過來的時候，劉長親自跑下了樓來把他迎了上去，一邊走一邊繼續講述昨天電話里沒有說詳細的情況：「……問題關鍵是去年剛剛推廣3G，工作只進行了不到1/10，現在要改推廣4G，改弦更張的太快，很多人對此持反對態度……」

  趙默無奈說道：「劉部，您要的意見我昨天已經在電話里說了，何必非要我來這裡開這個會呢~」

  劉長的事情，在技術上來說不是大事，無非是改推廣3G為推廣4G。

  據劉長介紹，此次地震救災，某為、電信和他這邊的4G技術應用大顯身手，讓某為和電信等相關部門看到了4G技術的廣闊前景，於是向部里提出了儘快推廣4G技術的請求。為此，他找了許多人調研、開會討論，支持者甚眾，反對者也是甚眾，於是僵持了。然後，劉長想到了他。

  因為這事雖然在技術上不是大事，但在推廣上卻是一件非常大的事情。

  原因就是剛劉長所說，3G才剛開始推廣。

  如果轉為推廣4G，在硬體、軟體等問題上雖然是3G的疊代更新，但依然有很大的不同，而且在資源儲備上也是不足的。如此一來，不僅僅意味著前期的一些浪費，而且意味著技術推廣進度的延後，本來今年可以應用上3G技術的地區，就上不了了，要到明年才能上。當然，到那時上的不是3G，而是4G了。

  進度的延後，不僅僅是進度，它還承載著相關聯的「發展」和「民生」等一系列問題。

  上下一盤棋，牽一髮而動全身，利益和損失並存的時候，人們考慮的點和態度就截然不同了。

  面對趙默的無奈和疑問，劉長笑著解釋道：「趙教授，您是通信領域的專家，是大數學家，對於通信行業的發展前景相信是看得非常遠的，國內在這方面沒有誰能比您看得遠了，這點不僅僅是我個人，我相信很多專家學者也是信服的~」

  趙默：「……」

  劉長的話主打一個他厲害，他一個人說一句話頂其他人每個說十句話，這次請他過來開會是來鎮場子的。

  好傢夥，你這高帽戴的，我怎麼不知道我有這麼牛逼了？

  「趙教授，我的意見和您一樣，也是支持跳過3G，直接上4G的。」

  見他不說話，劉長最後又說了句，然後便帶著他走進了會議室。

  會議室內，坐滿了人，有學者教授、也有國內相關的一些頭部企業負責人或者代表。

  一眼望過去，趙默見到了不少「熟人」，有真正的接觸過的熟人，譬如某為余大嘴、某興趙總等人；也有隻在電視報紙或者網絡上見過的熟人，譬如某想楊總。

  而見到他和劉長一齊走進會議室，在場之人除了知道大模型的有限幾個科學家，其它的人無不驚愕萬分。

  「劉長都親自迎接和作陪，他背地裡到底還幹了什麼大事嗎？」

  某興趙總一臉的驚愕，心裡莫名的閃過一絲後怕：「幸虧那次之後我沒想著去甩他臉色，否則肯定沒好日子過。」

  他想起了全國科學技術獎勵大會那天，趙默突然沒給他面子的事情，當時的他就有些不快，回去後更是有想過把面子找回來。只是一忙起來，就忘記了這茬。現在看看，幸虧忘記了。

  某為余大嘴的臉上流露出高興的笑容，但也有著感慨：「好傢夥，這牌面是越來越厲害了，這才多久？就已經有頂級科學家的牌面了！」

  他想到之前趙默來某為在京城的研發中心做客時，那個時候的趙默不過初出茅廬，到現在不過一年時間吧？

  尋常的人，一年時間基本上是沒有變化的，不管是學識還是事業、身份地位等等。

  但是，趙默已經和那個時候截然不同了，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影響力，都有了天壤之別。

  余大嘴基本上可以判斷，趙默一定還做了什麼貢獻是他們不知道的，否則僅憑趙默在數學、信息、材料這些領域寫的那些論文，並不足以讓劉長如此重視。或許是地震預測？

  余大嘴想起之前計算機大模型的事情，他們某為是有參與的，但不知道為何在最後的關頭被排除了出去。

  現在想想，細思極恐啊~

  至於某想楊總，正驚愕於這個年輕人是誰，竟然能讓劉長如此重視的時候，忽然聽到邊上的人在說「五道口趙默」，這才反應過來，臉上立即流露出了不快之色，心想：「原來你就是趙默啊，上次就是你把我們某想從那個計算機大項目中踢出局的？」

  時隔一年，他還是記得當時科技部通知他們結果時的情形，奇恥大辱啊！

  不一會，參會的人員全部到齊了。

  劉長發言之後，他說了這幾天以來開會的一些最終決議，然後便看向了趙默，笑著對在場之人介紹道：「這位是五道口趙默教授，相信你們也都認識他，我就不多做介紹了……趙教授，你說說你的意見看~」

  「……」

  趙默知道自己是被抬了出來當一回槍使，但劉長盛情邀請，自己以後也有用得著他的地方，而且也需要有人抬自己，於是也沒遲疑，直接脫稿講道：「大家好，我年紀輕，說話直，大家別介意。我就說說我的看法吧，我是旗幟鮮明的支持立即推廣4G的，跳過3G。3G的信號太弱了，穿透力弱、傳輸速度慢……等等一系列的缺點，直接上4G，一步到位……」

  他沒有講太多，很簡短的講了一遍，還不到十分鐘。

  與會的眾人中，絕大部分都聽懵了。

  年輕人，你也太乾淨利落了吧？

  但剩下的一小部分人卻都露出了贊同的神情，譬如某為余大嘴，他們都是技術人員出身，是什麼就是什麼，不用說太多，太多純屬浪費時間。

  從技術上來講，既然4G已經沒有了問題，那就直接上啊，費什麼話！

  但很快，立即有人提出了反對意見：「3G已經投入太多，這個時候改投4G，太浪費了，這意味著前期投入的大量資源將打了水漂……進度上也會延後，到時候4G沒搞出來，3G也用不上……」

  巴拉巴拉說了一堆，就兩個字「浪費」。

  趙默笑了笑，沒有和他爭辯這個，只道：「我只知道4G技術比3G技術更好，影響力更大，對於製造業的影響更大，對於人民群眾生活水平的提升更大。至於你說的浪費，我認為磨刀不誤砍柴工！」

  又有人說話道：「3G技術已經成熟，4G技術成熟了嗎？才剛出來，有什麼問題也不知道，萬一出大問題了呢？萬一……」

  趙默看了對方一眼，認出了是某想楊總，心下雖然奇怪，按理來說他不應該反對4G的推廣啊，但並不慣著他，直接打斷他：「那是你不知道而已！我和某為、電信等相關部門已經測試過了4G技術，在地震救災中發揮了很大作用。」

  某想楊總臉上不動聲色，似乎對這不客氣的話完全不在意，假笑道：「3G剛剛推廣，4G出來了就要推廣4G，如果5G推廣了是不是也要改為推廣5G，把3G/4G全部捨棄啊？」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無不臉色微動。

  不管是支持4G取代3G的，還是反對的，都認為這話有道理。

  特別是因為「資源浪費」而反對的人，更是一臉的贊同之色。在他們看來，這不是不可能的，我們不可能因為一項新技術的出現而直接把原有的技術方案推翻了不做，直接上新的技術，萬一剛決定推廣新技術，外面卻出現了更新的技術呢？難道又來推翻一遍嗎？

  如此循環，無法連貫穩定，整個盤面都將因此受累！

  可惜，他這話對趙默來說等於是放屁一樣。

  趙默依舊一臉的平靜，毫不客氣的說道：「你說的這個假設不存在！如果沒有意外情況，按照正常的發展速度，5G技術至少還要五年才能出來，等到運用至少還需要十年的時間，而且還只會是小規模的運用，真正大規模運用的，我認為會是更高標準的5.5G或者6G技術。」

  某想楊總聽得想要大笑，他說道：「你認為，哈哈，你……」

  話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因為他尷尬的發現，與會的人沒有一個是支持他的，不是一臉驚愕的看向趙默就是陷入了沉思。

  「沒錯，我認為！」

  趙默微微一笑，把話接了過去，語氣平淡但卻充滿了自信的說道：「大家都知道我發表過一篇極化碼的論文，可能大家不太清楚這是用來幹什麼的，我可以給大家說下，這篇論文就是為未來5G技術奠定基礎的。所以，我想應該沒人比我更懂5G的未來。」

  「……」

  某想楊總神色一滯，後面的話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他這時才記起來，趙默的確發表過極化碼的論文，業界還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只是當時大家都還在搞3G/4G，並不清楚這論文能起到什麼作用。

  現在看，他們很多人都落後了呀。

  隨後，他的眼神下意識的看向了坐在他隔壁幾個位置的某為余大嘴~

  除了他之外，其它人也紛紛反應了過來，臉上的神色頓時微妙了起來。

  「真.舌戰群儒啊！」

  主席台上的劉長看著這一幕，不禁為趙默的實力點讚，這才是硬實力啊，說什麼就是什麼，未來一二十年的技術發展都了如指掌。

  然後，他也在心裡暗暗為自己的機智點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