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科學無國界？

  「咕咕咕……」

  肚子裡傳來的飢餓聲音，讓趙默不禁一陣失笑，然後便準備外出吃飯去去。

  終於搞定了論文的事情，一身輕鬆。

  儘管心裡還有著遺憾，但他已經不急了。成果已經在手，等過段時間再發表也是一樣的，而且也順理成章。

  叮鈴鈴……

  這時，一個電話打了進來，是家裡父母打過來的。

  趙默一怔，這才想起他已經有段時間沒打電話回去了，而且為了不打擾到自己，他的電話時常處於關機狀態。。

  回過神來後，他一拍腦袋，連忙接通了。

  「喂，趙默~」

  電話里，傳來了媽媽胡英的聲音。

  趙默笑著問候道：「媽，吃飯了沒？」

  胡英沒好氣道：「當然吃了，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你呢，吃了沒啊？這段時間怎麼也每個電話回來？」

  「已經吃了。」

  趙默撒了個善意的謊言，然後解釋道：「這段時間學習太忙了，一時之間忘記了。」

  胡英抱怨道：「太忙了連一個電話的時間也沒有嗎？真的是！」

  趙默大感尷尬，只得訕笑幾聲後轉移話題道：「媽，你和爸還好吧？」

  胡英回答道：「我和你爸還能有什麼，天天在家裡的。你爺爺奶奶也沒事，好著呢~」

  這時，爸爸趙衛國的笑聲在電話旁邊響了起來：「你爺爺和以前一樣，每天上街喝茶呢，逢人就誇你，說有個好孫子，考上了五道口~」

  「爺爺還這樣的嗎？」

  趙默呵呵一笑，雖然是反問，但腦海里已經可以想像爺爺在外面吹噓自己時的傲嬌表現了，內心裡是暖烘烘的。

  「當然了，你可是可是我們趙家村幾百年來的第一個狀元！」

  趙衛國笑著回答道，語氣里是充滿了驕傲和自豪。

  聊了一會家常後，胡英說起了上次他跟他們說的買房的事情，說道：「我們去縣城看了房子，都太貴了，一千多一平呢，一套一百平的房子要十來萬，再加上裝修這些，至少十五萬，這哪裡買得起啊。」

  趙衛國則附和道：「這些錢我們還要存起來，到時候你娶老婆還要，現在娶老婆的彩禮是越來越貴了。」

  「……」

  趙默沉默了片刻後問道：「舅舅姨娘姑父他們呢？」

  胡英回答道：「你大姨他們在鎮上買了房子，也是十幾萬，不過她的是一整棟的，比縣城的划算多了。你舅舅、小姨還有姑姑他們都說太貴了，買不起。」

  「好吧~」

  趙默無奈道。

  他還能說啥呢？哪怕他考上了五道口，影響力相較於前世有著天壤之別，但這些長輩們依然不會太在意他這個小輩的意見。當然，更重要的都是一個字：窮。

  是的，窮！

  農村的普遍情況就是窮，一大家子一年干到頭手上也存不了幾個錢。

  也因為這個原因，手頭上有了點錢，他們的選擇也永遠只有一個，那就是存銀行。因為只有存起來，才是最保值的，其它的任何方法都是扯淡。

  這也是許許多多農民一輩子也發不了財的原因，也是國家三番五次崛起的本錢，每每到了經濟發展不動的時候就「下鄉」。

  「算了，不買就不買吧，等獎金下來了，再想辦法賺點錢，我自己在京城買。」

  趙默熄滅了讓爸媽在縣城買房的想法，打算自己干。

  他沒有特意去了解京城的房價，但偶爾之時也能聽同學們聊起這事，說京城的房價比去年漲了很多，新房少，二手房很多云云。房價部分，均價在一萬七八左右。按這個房價去推算，地段好的房價應該在兩三萬，地段不好的就是一萬出頭。能賺到個一百萬，那他就可以在京城買套房了，穩賺不賠的。

  擱在2018年左右，這個房價是想都不敢想的，買個廁所都夠嗆。

  那個時間段，房價突破天際，一個五六線的小縣城的房價就敢幹到上萬。在趙默記憶中，後來爆雷了的碧桂園在他們平福縣城開發的房子就賣到了一萬出頭！

  簡直讓人崩潰！

  至於親戚們，後面再說吧。

  「對了，今天福泰電子的老闆來家裡了，說是看望我們，還帶了禮物過來。又說謝謝你上次幫他的忙，要你的電話號碼，說要親自打電話感謝你。」

  電話里，胡英又說起了另外一件事，說道：「媽知道，他們其實是想要你的電話號碼，是沖你來的。我可是聽說了，他們公司都沒大學生肯去，更別說五道口畢業的高材生了。他們是提前打好關係，想讓你畢業後去他們那上班呢。我可不會給他們你的電話號碼，你上次跟我說了不要隨便給人……」

  「呃呃……」

  聽著媽媽絮絮叨叨的說話聲，趙默為話裡面的內容哭笑不得之餘，也內心感動，他的隨口一句話，媽媽就記在了心裡。

  他不由得笑道：「我知道了。」

  給不給無所謂。

  福泰電子給了他資助金，但他也回報了設計方案，算起來並不算欠人情，所以媽媽這事做得沒什麼毛病。

  這倒不是他自視甚高。

  想當年，BYD沒發展起來之前，想招五道口的學生也是招不到的，因為五道口學生不願意去，主要就是因為BYD沒起來，不是個好發展的平台，也沒有足夠多的資源去供應他們做各種研究。也只是到了疫情後，BYD大勢已成，國內諸多高校包括五道口的學生才趨之若鶩。

  趙默猶記得當年，BYD大手一揮，一年就校招了接近三萬人，而且大多是碩士和博士，各大新聞版面都霸榜了。

  福泰電子比BYD可差遠了，兩者從起點就不是一個層級的。

  BYD從開始就是搞研發、終端製造。

  福泰電子卻是搞中段製造，而且是沒什麼技術含量的供應鏈整合商。

  他們找上來的事情，趙默即便說了方案，他們也不太可能去照做，最後反而雙方起疙瘩，白白浪費了之前的情分。

  除非他們能破釜沉舟！

  半個小時後，結束了和爸媽的通話。

  趙默看也沒什麼可吃的了，就走進了小店，打算買兩桶泡麵回宿舍吃。

  一進去，小店裡的彩電在放著央視黃金二套頻道，許多人圍在一起邊吃東西邊看著，時不時的還聊著。

  「……1945年1月，大毛紅軍從漢斯貓法西斯的統治下解放了波波霸的首都華沙，人們陸陸續續開始回家。老城廣場，已是一片廢墟……」

  電視畫面里，史詩級的戰爭場景中，旁白聲顯得非常的沉重。

  趙默覺得很是熟悉，一看就是紀錄片，但想了一會沒想起來是哪部紀錄片。

  他往電視機前看了過去，大部分是學生。

  「據說這部紀錄片是2004年就已經立項了~」

  「聽說過，不過直到去年7月份這部紀錄片的攝製組才出發拍攝，一共七個攝製組，跑遍了全世界。」

  「大國崛起嘛，當然得慎重點。」

  「可惜了，這部大國崛起的資料時燕大那邊的歷史教授整理的。」

  「呵呵，這有啥關係？這個時候還分什麼燕大、五道口啊。」

  ……

  聽著他們的話，趙默這才知道這紀錄片原來是《大國崛起》，難怪一看播放的畫面就感覺到了厚重的歷史氣息。

  《大國崛起》這部紀錄片比較有名，但不怎麼出圈，他之所以知道還是看了一部網絡小說才知道的。

  他知道很牛，畢竟拍攝的是菩提牙、鬥牛牙、風車國、約翰牛、高盧雞、漢斯貓、小本子、大毛、美帝這九個資本主義老牌強國的崛起里程，總結國家崛起歷史規律，不牛都不行。但是，正因為太牛了，歷史感太厚重了，所以他沒了心思去全部看完。

  他認真看了一會，這一集是最後的一集，片名「大道行思」，大概是說要想崛起，必須要走本國特色，說殖民和掠奪爭霸行不得等等。

  這個當然是對的，我們國家的發展歷史也證明了這一點。

  「可惜啊，任何的崛起都不是一帆風順的，不是你想和平就和平的。要想和平，還是得要有大炮，而且要敢於亮劍！」

  趙默搖了搖頭，付了錢，拿上泡麵，就準備離去。

  「現在美帝是世界霸主，百年之內都不會有改變，經濟、科技、文化都是最先進的，環境非常適合我專業方面的研究，我畢業了就打算過去，以後也不回來了。」

  「不回來了？你以前不是說要報效祖國的嗎？」

  「什麼啊，科學無國界不知道嗎？」

  「就是，我們太落後了，環境太差了，思想也愚昧，只知道勾心鬥角，不適合我的研究，我回來了根本沒用。」

  一個對話從這些學生裡面傳了出來，被他聽到了。

  趙默心下頓時生出一股無名之火，猛地轉身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到三個學生簇在一塊說話，其中說著要出去的是一個瘦高個的戴著眼鏡的學生，也不知道是學長還是同年級的同學。

  「那邊的，在說什麼屁話呢？」

  趙默沖他們厲聲喊道，見他們紛紛轉過了頭來看著他，立即就是一頓罵：「我們落後，我們環境差，怎麼著，現在這條件有建國那個時候落後、那個時候差嗎？合著錢老那個時候的研究是天上掉下來的，不是研究出來的了？自己沒用就自己沒用，說這些屁話，以後是不是拉不出屎來還要怪地球沒引力了？」

  一時之間，小店裡的人都懵了，不明白髮生了啥。

  但下一刻，聽著趙默話裡面的內容，他們紛紛鬨笑了起來。

  他們沒想到，有人會這樣罵人。

  戴眼鏡的瘦高個先是茫然，不明白趙默一個路人怎麼突然罵他，等反應過來後，氣得臉都紅了，用手指著趙默道：「你~你粗鄙！」

  站在他旁邊的兩人立即大聲叫喊了起來。

  一人道：「哪裡來的外地人，敢在五道口罵人？」

  另一人罵道：「你哪個班的？導師是誰？我要投訴你去！」

  「數學系趙默，我等著你們去投訴，誰不去誰是孫子！」

  趙默冷笑一聲，隨即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