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真浪子回頭？

  「老師好~」

  趙默輕咳兩聲，站了起來問好道。

  「老師不好！」

  語文老師淡淡的回了句，然後道：「老師在上面講，趙默同學在下面講，看來趙默同學是認為老師講得不好，有自己的意見啊。」

  趙默尷尬一笑，連忙解釋道：「不好意思啊，老師，我沒有那意思，我剛是讀書入了神，忘了現在是上課時間，所以聲音大了些。」

  噗~

  旁邊的同桌李世傑忍不住了，差點笑出聲來，連忙用手捂住嘴巴。

  班上不少同學的反應和李世傑一樣，都強忍住不讓自己發出笑聲來。

  「……」

  張文芳聽著也是頗感無語。

  作為這個班的語文老師，張文芳自忖對於趙默也比較熟悉，上課聊天打屁走神有他趙默的份，認真讀書什麼時候有他趙默的份了？

  這個藉口實在有些離譜，誰不知道你趙默讀書下游，這個時候說什麼讀書入了神，這牛皮未免吹得讓人想笑，也太不走心了。

  作為老師，張文芳也不好直接駁斥趙默，趙默昨晚上還因為看書暈倒送醫院了呢，雖然聽說是因為楊菁的關係，但他不敢冒險。

  所以，張文芳想了想說道：「是這樣啊，那好，剛我們正好複習了《滕王閣序》這篇文章，老師就考考你，你全篇背誦下《滕王閣序》吧~」

  「我去，這也太狠了吧？」

  李世傑驚愕的看了一眼張文芳，為她的刁難感到驚恐，甚至自己都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生怕自己也被她給點到站起來背《滕王閣序》。

  但下一刻，他就幸災樂禍的看向了旁邊的趙默，心下暗爽不已：「哈哈，這下肯定又要說不會了。」

  這兩天趙默的轉變，讓他刮目相看之餘，也有些不爽。

  說好的一起玩耍過完高考，你竟然要努力學習天天向上？而且還那麼剛，直接讀書讀到暈倒送醫院？

  「這趙默到底想幹嘛？」

  坐在前排的楊菁忍不住低頭偷偷的往後看了一眼，心中祈禱趙默這傢伙可別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喜歡她這種話來，那樣她非得社死不可。

  這幾天趙默的變化，讓她完全看不懂，隱隱懷疑他是不是因為高考壓力大導致精神出現了異常。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軫，地接衡廬……」

  然而，在幾乎所有人都看笑話的目光下，趙默竟然開口背誦了起來，臉色平靜，目光有神，看著非常的有自信。

  「也就會背開頭那幾句~」

  李世傑心裡嘀咕道。

  「他來真的啊？他會背嗎？」

  楊菁心下一驚，有些擔心這傢伙很快就會卡殼，到時候一樣是出醜。

  張文芳看向趙默的目光中帶上了些許驚詫和讚賞，心道：「以前怎麼沒看出來，這趙默同學雖然說成績不行，但這股子心態還是不錯的。」

  很少有學生在面對老師的提問時鎮定自若，更別提像趙默現在這樣，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背誦文章面不改色，聲音洪亮有力的。

  「……人傑地靈，徐孺下陳蕃之榻。雄州霧列，俊采星馳……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

  但是，隨著趙默沒有絲毫停頓的一路背誦下去，教室內迴蕩在他的朗朗之聲中之時，每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當最後一句「閣中帝子今何在？檻外長江空自流。」背誦出口，趙默一臉淡然的說道：「老師，我背完了。」

  幾乎所有人都震驚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了他。

  「不會吧？不會吧？這怎麼可能，這可是《滕王閣序》啊~」

  李世傑目瞪口呆，內心在呻吟。

  如果不是現在親耳聽到，打死他都不會相信，有一天和他一樣成績吊車尾的同桌竟然能如此流利的背誦出全篇的《滕王閣序》。

  「這~這怎麼可能？」

  前排朝後偷看的楊菁也是呆怔住了，難以置信。

  《滕王閣序》這篇文章的背誦難度之高，非得有很好的記憶不可。別說是他們班了，整個高三年級裡面，都沒幾個人能夠全篇背誦出來，頂多也就是背誦幾句非常出名的或者幾段，因為裡面很多拗口的生僻字，認都很難認全，更別提背誦了。

  楊菁自己就無法背誦全篇，哪怕她每天早上早讀都在讀，但也總是有一些生僻字的地方背不出來。

  沒想到，趙默這個成績吊車尾的傢伙，今天竟然能夠背誦《滕王閣序》全篇了，這無疑是大大超出了她的預料之外。

  「好，背的好。」

  張文芳也是大感意外，反應過來後立即鼓掌叫好道：「趙默同學，老師今天要給你掌聲。」

  隨著她掌聲的響起，班上的同學也紛紛從驚愕中回過神來，開始鼓掌鼓勵。

  啪啪啪……

  一時之間，整個教室響徹在雷鳴般的掌聲之中。

  「這就不錯了？自己以前的表現到底是有多讓人看不起啊？」

  趙默神情淡然，絲毫不以為意道：「謝謝老師。」

  現在的他，精神奕奕，腦袋聰明，記憶恢復，只是背誦下《滕王閣序》而已，又不是寫一篇《滕王閣序》作文出來震驚世人，的確不值得有多高興。

  「嗯，這心態不錯啊~」

  張文芳再次高看了他一眼，一邊揮手示意他坐下，一邊說道：「你坐下吧，老師相信你剛才不是故意的。不過我還是得提醒一句，認真看書之餘，儘量不要發出聲音來，這樣會影響旁邊的同學。這個月底還有一次模擬考試，是高考前的最後一次考試了，老師期待你的表現。好了，我們接著講課……」

  「原來還有一次模擬考試~」

  坐下後，趙默念頭一動，莫名有些期待了起來，不過很快就拋到了腦後，繼續肝學習。

  憑藉現在的腦子，他有信心短時間內把語文這門課短時間內複習完，並且把大部分必須要背的知識點全部記住。

  「趙~」

  李世傑忍不住想要八卦下趙默，但話到嘴邊就說不下去了。

  看著聚精會神學習的趙默，他忽然覺得打擾趙默會是一種錯誤，他自己也不應該浪費時間了，他也應該學習了！

  一節課很快結束了。

  下課鈴聲響起，張文芳沒有絲毫拖課的意思，直接喊下課，然後就拿著課件下了講台，踩著高跟鞋「哚哚哚」的回了辦公室。

  教師辦公室不是單個單個的，而是集體辦公室。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有其他剛下課的老師走了進來，也有拿著課件準備去上課的老師，還有一些暫時沒課的老師坐在位置上備課，大家都很忙碌。剛好有幾名老師在說話，被她聽了個正著。

  「……說的是啊，現在的學生真的和我們讀書那時候不能比，一個個都較貴的很。」

  「誰說不是呢？老邱，昨天不是暈倒一個學生嗎？是叫趙默吧？這身體素質不行啊，體育鍛鍊沒鍛鍊到。還有兩個月就要高考了，可別到時候在高考的時候暈倒，那就麻煩大了。」

  ……

  張文芳順著聲音看去，是班主任邱文杰正和其他兩名老師說話，前面說話的是化學老師老師王貴生，後面說話的是物理老師周援朝。

  這時，邱文杰說話了，他道：「沒你說的那麼嚴重。依我看，趙默也算是浪子回頭吧，只是沒用對方法，有些用力過猛，稍微調整下就好了。」

  王貴生笑問道：「是不是因為早戀了？」

  周援朝搖了搖頭：「老邱你就護著他吧，這種學生就要嚴加管教。你一旦放鬆了，他就野了，到時候自己考上不大學也就算了，還會連累好的學生。」

  邱文杰笑了笑，正準備說話時，張文芳把課件往自己辦公桌上一丟，發出「啪」的一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張老師，下課啦？」

  邱文杰打了聲招呼。

  「嗯~」

  張文芳點了點頭，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慢條斯理道：「邱老師，我覺得你說得對。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我們作為老師的，傳道受業解惑，主要目的是要輔導孩子們成長，不是當敵人一樣打壓。我覺得趙默同學還是不錯的，改變很大，應該是認識到了讀書的重要性，知道要讀書了。說不定啊，他會給我們一個驚喜呢~」

  「是嗎？」

  「真這樣就好了。」

  王貴生和周援朝兩人的神色都有些訕訕，隨即便不說話了，坐回了位置上開始備課。

  邱文杰一怔，意識到了什麼，於是問道：「張老師，趙默在你的課上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吧？」

  張文芳笑道：「恰恰相反，趙默剛才的表現可是驚訝到我了。邱老師你知道嗎？平時說話都發抖的趙默，剛才大大方方的回答了我的問題，還把《滕王閣序》全篇都給背誦了下來，一字不落，非常的流利。這記性，我敢說班上超過他的不會超過一個巴掌。」

  說著，她豎起了自己的右手五指。

  「是嗎？」

  邱文杰聽得一愣一愣的，笑道：「這樣看，趙默還真是在努力學習啊。」

  他可是知道背誦《滕王閣序》全篇的難度，反正他是背不出來的，他也沒少在辦公室聽到張文芳的吐槽，說班上學生沒幾個記性好的。

  王貴生和周援朝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

  「就這？」

  王貴生不太贊同張文芳的看法，不過他沒說什麼。

  「記憶好沒啥用，又不是過目不忘，而且理科靠的是邏輯和推理、想像力~」

  周援朝內心十分的不贊同張文芳對趙默的突然欣賞，不過他也沒說話。

  家裡的老婆都說不通，更別提張文芳還是語文老師了，她懟起人來能把人懟到牆角，各種詞語、成語層出不窮。他們可不想受這種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