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0章：閉環

  「是有些慢了一些，一走便是三萬年。」

  陳落問道。

  「青婉可還好？」

  「還好…」

  有蘇青婉道：「只是有些想念先生就是了……」

  「委屈你了。」

  陳落說著，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有蘇青婉的臉頰，她還是她，上一秒還在身邊，可和上一秒卻有了很大的變化。

  對於他來說，是一個呼吸之間的故事。

  可對於她來說，卻是三萬年。

  三萬年……

  一句委屈實是有些不夠的。

  可對於有蘇青婉來說，這一句委屈卻是可以抵得過千萬年了。

  「一直相信先生會來，於是在青丘一直等著，好在先生回來了。」

  青丘上。

  狐狸們大氣也不敢喘。

  小白也滿是不解，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怎麼，先生知曉先祖？

  先祖於此界數萬年，鎮守青丘，鎮守荒界，修為已達飛升之境。

  若非這人間仙路斷絕，她早入了仙界。

  可先生，怎麼就認識了她了？

  似乎先生是第一次來青丘才是的……

  很多問題小白不懂，也很少人能給她解釋，只是有一件事他卻是明白的：她原本擔心先生和先祖打起來，如今這事情是不會發生了。

  想到這裡小白忍不住高興。

  這樣最好……

  也是她最希望的局面了。

  ……

  小白離去了。

  離了荒界，回了北域…

  小黑還在等她，等了千年時間，她總該回去了。

  陳落並無挽留。

  她長大了。

  長大的雛鷹總需要學會自己翱翔，且，她也該有自己的生活。

  此次本為她而來，現在她沒事，自然也就無需再去擔憂這些了。

  小白問陳落：「先生，小白若是想你，可否去尋您？」

  陳落只是輕輕的揉著她的腦袋。

  不回答。

  一切又都回答了。

  於是，小白笑著離開了荒界。

  她不曾問過該去何處才能見得陳落，因為她知曉在什麼地方才能見得他……

  「你很愛她？」

  有蘇青婉看著離去的小白，問著陳落。

  「昔日於大周年間在雲山撿到的它，那時候它就一隻奄奄一息的白狐，覺得可憐，就留在了身邊。

  這一陪伴就是千年的時間，咱家這一生至今並無後裔，小白便是咱家的女兒，自然是愛的。」

  「既然愛，為何不留在身邊？」

  「她已有自己的愛人，也有了自己在乎的東西，作為父母，只能遠遠的看著，守護者……留在身邊這就是自己的不對了。」

  有蘇青婉點頭，她能明白陳落，就如他明白自己一樣……

  「我不知道它和你的關係，不過，若是知曉我也會去將她帶回來，這是她的命……」

  「它的故事，看來很多？」

  「想聽？」

  陳落想了下，還是點頭：「小白那孩子的背景昔日總覺得有些神秘，現在看了你，大多也算是明白了一些，可總還是覺得你來解密好一點。」

  「先生是懶的吧？」

  「拆穿就是你的不是了。」

  「咯咯咯」

  有蘇青婉忍不住笑起來，她啊，就喜歡先生這樣子…有些不要臉，也懶得很有底氣。

  想到這裡，有蘇青婉緩緩的將前後的緣由說了出來。

  倒也是簡單，無非便是青丘後裔罷了……

  只是她這後裔有些不簡單，為九尾妖狐…且和昔日上清宮下面的九尾有關。

  九尾被鎮壓上清宮之下數萬年，後尋得了一線生機，割得一縷真魂，附身於雲山上一普通白狐。

  白狐便是小白……

  因為九尾妖狐一縷真魂影響，小白於修道上的領悟便比尋常狐狸要強大一些。

  後九尾妖狐為奪得小白之軀，以殘魂蠱惑，控制小白入得了上清宮，並令她吞下九尾之心，本欲藉此求得另類重生。

  可誰想到，小白這傢伙吃下了九尾之心之後，本身的靈魂變得越發強大，哪怕是它也奈何不得它一分一毫。

  而得益於九尾妖狐之心的原因，小狐狸那些年肉身強大得有些離譜，那體重，力量……也常使得陳落的肋骨斷上了好幾根。

  尤其是那體重……

  那時候就是陳落也好奇，小小的身體中，怎麼能有那麼重的體重在。

  如今想想……承受著一隻數萬年修為妖狐的本心，如同占據了它的全部，小小的身體想要去消化，若是不重上一些，好像也有些說不過去的。

  後來啊……

  那九尾妖狐又覺得有些不甘心。

  以殘念想要吞噬那小狐狸……誰想，多年下來，小狐狸什麼也不懂，倒是對吃格外的在意。

  縱然昏迷之間也將那九尾妖狐的殘念吃得一乾二淨。

  萬年修為徹底成為了別人的嫁衣。

  恰好……

  青丘有感妖狐出世。

  本為青丘一族，雖出了些意外，但又如何能讓這小小的狐狸流浪在外？

  於是，青婉親自出了青丘，以神通破開了虛空，將小狐狸帶了回來。

  這既有保護小狐狸的原因，卻也有著青丘一族不得於人間作亂的原因。

  小白雖不曾作惡……可青丘一族本該守護荒界。

  這樣一想，前後的原因倒也是圓了回來了……

  至於小白現在離開……

  看著面前的先生，一切可就不那麼重要了。

  「那丫頭，讓你操心了。」

  陳落說著。

  有蘇青婉搖頭。

  哪裡說得操心了……

  這是她的責任便是了。

  就如陳落為小白行走萬年……因為他看著她長大，將她當做了女兒，於是覺得這是責任。

  而她為青丘一族先祖，青丘因她而生，於是，這青丘一族的人也就成為了她的責任了。

  又問了些這些年有蘇青婉的故事。

  有蘇青婉也徐徐到來……

  至此，這數萬年的空白雖不曾親自經歷，可也算是知曉了許多。

  昔日陳落和有蘇青婉入荒界。

  陳落有感，接觸了時間和空間的規則，他親眼看著自己和有蘇青婉入的荒界。

  可於有蘇青婉來說，她走著走著，抬頭的時候，面前卻再無先生的影子。

  後入了荒界，尋了整整千年，走遍了整個荒界，也再無消息。

  她倒是可以離去，可終究沒走。

  尋了一座島，施展手段，懸空於時光之海彼岸，取名：青丘山。

  後更種下了一樹，後人稱之為創世樹。

  至此，不出荒界，守護在了此間…等待陳落歸來。

  而她也相信陳落會歸來。

  荒界在，先生就在……只是先生迷路了一些，也就晚了一點就是了！

  「三萬年，對於咱家來說，只是回到了自己該回來的點，可對你來說，這三萬年卻是咱家欠下的你！」

  他嘆氣。

  似乎，好像不知不覺間，又欠下了這女人很多了。

  「青婉從不覺得先生欠下青婉什麼，只是有些遺憾，遺憾陪在先生身邊的日子，少了許多，僅此而已！」

  「往後還長著。」

  陳落在青丘住下的日子不久，僅一個月不到……

  這一個月中，他過上了堪稱奢靡的日子。

  也似乎因為他的到來，每到了夜晚，本該落在荒界大地上的月光，因為害羞被遮蔽了光輝。

  有些好奇的小狐狸總是好奇，好奇先祖住的地方為何每到了夜晚就再也看不清，便是聲音也傳達不出來。

  而先祖似乎卻是變得越發的好看了……

  倒是有些年長一些的狐狸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每到了夜晚，總是將家裡的門窗關好。

  尤其孩子們，更是不得去創世樹叨擾先祖。

  以前不知，如今又怎麼不知道那男子是誰？

  青丘有傳聞，荒界之主為聖父……

  先祖為聖父侍女。

  如今看來，這是聖父出現了。

  於是，等在見了陳落，便越發的恭敬了。

  這一個月中，陳落也自有蘇青婉中知曉了三萬年前發生的許多事……

  比如：謝以飛升。

  比如：五靈立族！

  比如：荒界之興。

  比如：天穹之亂。

  三萬年前，陳落入荒界兩千年後，謝以以肉身破碎，入得飛升境。

  他攜帶者一隻老黃狗，一步一步的登臨了仙門，終成就了仙人之道。

  這是自碧海仙人飛升之後，第二個飛升之人，整個修仙界震驚。

  以三千年修煉入得飛升境，這前所未有，也不曾出現過。

  謝以，堪稱為荒古時代的傳奇，也是那一個時代璀璨的星辰。

  也是謝以飛升之後，五靈立族。

  為：真龍，鳳凰，麒麟，白虎，玄武……

  後五靈飛升！

  又兩千年……靜雲和霜華飛升，整個修仙界似乎是受了她們兩個的影響一般，在接下來的萬年中，前後飛升了許多人。

  自在，歸一，道人等等，這些仙人皆是那兩萬年這一個時代的存在。

  只是……

  隨著天穹世界大興，荒界也在大興。

  有蘇青婉並不是那種喜歡管理世界的存在…

  自入了青丘後，便不曾出現荒界，人間事哪裡在乎？

  可荒界荒人三千種族，萬年時間早興盛無比，荒界中更有無宗門出現。

  戰爭燃燒的也並非僅是荒界，終也抵達了天穹！

  荒族入得天穹。

  天穹進入了魔亂時代……

  因為戰爭之悽慘，天穹百姓十不存一，後有大能施展神通連接了天地，請得仙人下凡！

  仙人有十……

  靜雲霜華就在其中！

  十大仙人鎮壓荒族，逼得荒族不得不回歸荒界，沒逃得掉的，死的死，鎮壓的鎮壓。

  九尾妖狐便因此鎮壓在了上清宮下。

  只是後來啊……

  仙人似乎出現了矛盾。

  靜雲霜華鬧翻，決戰於虛空中，使得天穹大陸崩塌，五州成為了三州。

  中州和西方沉淪了下去……

  再後來。

  仙路崩塌，仙門破碎。

  人間就再也沒了仙人存在了………………

  再往後的事情，有蘇青婉就不是很了解了，自仙路崩塌後，無人可飛升，連一些原本進入了渡劫破碎，距離飛升僅一步之遙的強者們修為也逐漸的散去。

  加上天地間的氣運消散，似乎是因為荒人入侵，也似乎是為了懲罰仙人毀滅仙路，而降下懲罰。

  練氣之道逐漸在人間被摒棄……

  凡是練氣之道都難以寸進，有些人窮極一生也不過只是在築基金丹這裡，最終，這鍊氣之道也就成為了修士的忌諱。

  那一個被稱之為上穹的時代也成為了所有的不得提起的存在。

  後更有仙人溝通天道，設置天道禁制，這也才是為何上穹之前再無消息，而陳落用了幾百年的時間也僅知曉了那上穹之後的時代。

  至於為求得修煉之道，所開闢出的香火大道，這就是另外一說的事情了。

  三千年一輪迴。

  輪迴的人。

  三萬年一輪迴。

  輪迴的卻是整個大陸和世界了。

  【您聽聞了數萬年來的辛秘，一幅時代的畫卷終徐徐展開在了您的面前，您就宛如那人間的見證者，時代的青山一般，看著這人間滄桑，這人間興衰，這時代更替。

  您的心境有了很大的提升。

  仙道經驗值獲得了提升。

  仙道經驗值+888888888！

  PS：或許，這便是長生的意義和魅力，縱然孤獨了一些，可回頭的時候，這未必不是一場極其隆重的盛宴…

  恭喜您觸碰到了長生的真諦！】

  陳落感嘆……

  感嘆三萬年中所發生的一切，也感嘆那霜華和靜雲。

  昔日見得霜華和靜雲，知曉兩人之道的不同，也知曉這未來的結局……

  只是如今真發生，總還是有些感慨的。

  「斬破仙門和天路的，是悟道刀和問心劍……」

  有蘇青婉說著。

  那刀和劍，是她親眼見證誕生。

  只是她也沒想到，最後斬斷了時代的會是那兩把仙器……

  如今想來……似乎這一切，又和先生有了關係了。

  「後來，那刀和劍消失不見了，我親眼見到了悟道刀，它化為了碎片，跌落了大地，最終消失不見，也曾想過去尋找，可怎麼也尋不到。」

  陳落點頭。

  「悟道刀破碎，化為了五枚碎片跌落天穹，五枚碎片誕生出了五處不可知之地。」

  「先生知道？」

  「咱家收集了五枚碎片，後重鑄了悟道刀……」

  「悟道刀在先生身上？」

  「不在！」

  它在荒古時代和悟道刀融為了一體……故而不在！

  可……

  「它也在咱家的身上。」

  有蘇青婉不懂……

  於是。

  陳落抬手，朝著虛空抓去……

  ……

  天穹大陸、

  本是平靜的世界忽然地動山搖了起來，無數強者紛紛出世，看向了虛空。

  那裡。

  虛空之中。

  有無數霞光匯聚，最後化為了一把黑色的刀。

  刀落入梁山水泊之地，穿入了青銅門，入了荒界……

  最終，落在了陳落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