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0章：麒麟先聖

  陳落袖內的白龍道友看了下那少年人。

  最後蜷縮成為了一團，連說話也不說話了……

  陳落是在晌午的時候到的筆架山。

  山不是很高。

  甚至有些普通。

  楊開看了下面前這一座連上山的路也沒的山，顯的有些無趣。

  一路而來。

  這道士是有些意思。

  可也無趣。

  人人爬山，見的都是名山，他怎麼會選這種無趣的山？

  「這些年來，行走江湖，我見到過許多有意思的山，比如有一座界山……山中多瑰麗，奇石很多，也有很多珍稀異獸，比這山有意思多了，等有時間，我帶你去看看。」

  「好。」

  陳落說著，撥開草叢，卻是徑直上山了。

  起初腳下多苲草。

  可到了半山腰，這草就越來越少了，反而都是石頭。

  又上去。

  面前竟出現了一座破廟。

  楊開的神色終於變得有些凝重了起來……

  看了下面前的廟。

  站出來。

  攔住了陳落。

  「道士，我覺得，我們該下山了。」

  「已經上了山，總要看看再下去的。」

  「山不重要，重要的得有命去看……」

  「放心吧，道士的命很長的。」

  陳落笑著，拍著他的肩膀，錯過了他的身體，徑直走入了那破廟，楊開想了下，手中的刀握得有些發緊了下，可還是跟了走了進去。

  「你也進來了？」

  「我說過，保護道士的安全，那總要做到的。」

  「我喜歡你。」

  陳落點頭：「你和別人不一樣……」

  說完也不再去理會他，而是打量著這破廟的四周。

  破廟上了歲月。

  似乎是由一塊巨石勾勒而成一樣，上面長滿了厚厚的一層苔蘚。

  陳落的目光落在了廟內的石壁上。

  石壁中，似乎畫著一些什麼……

  「這是？」

  楊開邁步，已經走了上來，手在石壁上掃過，終有些清晰。

  「麒麟圖？」

  壁上的畫有村莊，有山，有水，有人家……

  然讓楊開意外的卻是那畫中的麒麟。

  大大小小，有十來只。

  他們於村中生活，嬉戲，頗有些無憂無慮。

  「這山中破廟，怎麼會有人在這裡畫下麒麟？麒麟早不在人間出沒，更無人知曉……」

  他說著。

  臉色忽的大變。

  手中的刀出現。

  縱然滿是鐵鏽和破敗，這一刻，竟有著破天之意。

  畫壁還是畫壁、

  可如今如門一樣，向兩邊打開……

  露出了一條通道。

  通道不見盡頭，不知通往何處。

  楊開尚且在警惕的時候，陳落已經走了上來，拍了下他的肩膀：「走吧，某要拔刀了，沒有什麼危險的。」

  看著徑直走入裂縫的陳落。

  再看著自己手中的刀、

  楊開笑了起來。

  似乎……

  面前的凡道，非僅凡道那麼簡單了。

  也對。

  自己不也不是什麼簡單的江湖刀客？

  唯一讓自己意外的，大抵便是這樣的一個人站在自己面前，自己竟看出深淺吧？

  想了下。

  跟著陳落走了進去。

  通道漆黑。

  行不知多久……

  似乎有一天，三天，五天？

  可好像也只是在一瞬間一樣。

  前一秒見不到面前的天地，皆是黑暗，下一秒豁然開朗，光明滿眼。

  卻見山中有小城。

  小城有人家，煙火繞羞花。

  有清風吹暮色，流水潤澤霞。

  城中有槐樹，樹下有下孩童戲竹馬

  有老人蒲扇搖椅，有貨郎賣簪花、

  有書生是拂袖沏新茶，有少年郎泛舟翠柳下，笑晏書聲琅琅，才子吟詩對答。

  楊開愣愣的看著前方的小城，似乎有些不明白，如何一步之間，竟抵達了這裡？

  可很快的，瞳孔微微一縮。

  城外有麒麟……

  麒麟上有少年。

  嬉笑田野間。

  一隻……兩隻，三隻……

  似乎尋常，不見驚喜。

  「這是石壁上的畫……」

  他終變得嚴肅，身上不知不覺間，有著黑霧出現、

  「石壁內，有天地！」

  他說著……

  此時。

  有人而來。

  是一老人。

  老人只是看了下楊開，便不再理會他，而是朝著陳落行禮：「不曾想今日有貴客來臨，我麒麟一族不曾迎接，倒也是怠慢了貴客了。」

  「不敢稱呼貴客…叨擾了麒麟一族的安寧，說是不速之客，倒是正確幾分。」

  陳落笑著。

  行禮：「陳落見過老族長。」

  「不爭公公陳落……今日倒是終得一見了，且還見了一真龍，一荒獸白澤……算是我麒麟一族的確幸了。」

  白龍出現……

  似乎不意外被發現。

  倒是楊開有些愣了下。

  看了下老頭。

  又看了下陳落。

  大抵是明白了什麼，本還有些擔心，此時反而倒是不怎麼擔心了，反而有種高興。

  不爭公公啊……

  這人他熟悉。

  人間修仙者中常有人提起，不曾想竟被自己遇到了。

  還有那女人……

  真龍一族？

  有點意思……

  聊了少許，麒麟老族長請陳落入城，於城中一柳樹下品茶。

  柳樹非柳樹。

  為麒麟一族聖地……

  傳聞中，天地間第一隻麒麟就誕生在這一顆柳樹下。

  故而，麒麟一族也稱這柳樹為柳聖。

  只是在無盡歲月中，柳樹已枯萎，倒也沒了生機……

  可說來也是神奇。

  在陳落坐在柳樹下的那一刻，枯萎了不知多少年的柳樹，發出了新芽，頃刻間柳條搖曳，翠綠如流蘇。

  似乎特地為了陳落的到來，化為了羅蓋、

  柳聖復甦，麒麟城上下皆知……

  老族長見了這一幕，愣住，再抬頭時已淚眼婆娑。

  跪在了陳落面前。

  「老族長，這是何意？」

  好好的，怎麼便跪下了？

  「公公入麒麟城，柳聖復甦，公公已是我麒麟一族先聖……請受我麒麟一族跪拜！」

  「我等，拜見先聖！」

  「我等，拜見先聖！」

  「我等，拜見先聖！」

  大大小小，漫天遍野，里里外外。

  有麒麟，有城民，皆跪下，淚眼婆娑間，滿是激動。

  陳落沉默……

  「咱家想，可能是有些誤會。」

  他入麒麟一族，僅是拜訪，或許也有求得麒麟墟石的想法，可為麒麟先聖？卻是不曾想過……

  「我為人族，如何是麒麟先聖？」

  「麒麟一族有傳聞，柳聖復甦，為先祖降臨……傳聞中，柳聖為聖人所種，後才有我麒麟一族的存在，而能讓柳樹的復甦的，也僅有聖人……亦是我麒麟先聖。」

  可他終究不是聖人……

  陳落想著，本欲解釋。

  但終沒解釋。

  這解釋不清的。

  於是也就不再去多說……且似乎，平白得了這榮譽對自己來說，也是有好處的。

  坐下喝茶。

  言語間卻是多出了許多的恭敬。

  陳落不甚喜歡，可卻也不得承認，當一方言語中多了一些恭敬後，有些事情，卻是比較好去聊起了。

  比如……

  陳落聊起的遺留之人。

  以前倒是很少有人知曉，如今反而不是秘密……

  陳落和遺留之人的矛盾，這天下間也皆知曉。

  於是……

  出蘭州。

  行走江湖。

  欲找遺留世界，自然也就瞞不住一些人了。

  麒麟為姬姓。

  老族長為姬江……

  有浩瀚大江山河之說。

  這些事情，更是知曉。

  聽聞陳落尋五靈石，微微一愣，還是將麒麟墟石交出。

  墟石有什麼用他也不知道。

  自上古留下，一代一代的傳承似乎早就成為了一個標誌，如今先聖需要，定沒不給的道理。

  陳落謝過，終還是收下……

  他本需要這個，拒絕也就覺得過於虛偽了。

  ……

  陳落在麒麟城住了七天。

  非是麒麟城不願陳落多住，甚至是希望陳落便住在了麒麟城。

  只是陳落拒絕了。

  他非麒麟一族人。

  此為麒麟之地，說到底他是一客人……

  這客人哪裡有在麒麟城稱王稱霸的道理？

  不過這得了麒麟墟石陳落也給了麒麟城一些造化。

  他於柳樹下講道。

  講自己一生所學……

  天地五行。

  陰陽生死。

  佛門神通。

  道家玄學。

  甚至也教一些琴棋書畫，殺人救人法。

  他講了五天……

  五天中，麒麟滿城異象，遍地蓮花湧現。

  楊開就坐在陳落的身邊。

  他本為白澤……

  乃大荒荒獸。

  也是人間魔族……

  可自這聽課後，再見陳落，眼中所見所行所聞，也全都有了很大的不同了。

  陳落離去那一夜，姬江尋到了陳落，談起了酆城的太平街。

  陳落本沒想提起這事。

  可他既然問起，陳落也便聊了一些。

  他問自己：「先生可覺得，我麒麟一族做錯了？」

  先聖這詞重了一些，陳落不喜，於是請他們喊先生，聽起來也就舒服了很多了。

  「錯？」

  陳落搖頭：「倒也不覺得，殺人償命，天經地義……說錯？倒不至於……」

  「可先生還是覺得，有些過了？」

  「有些時候想過，可有些時候，卻也覺得理所當然，實不相瞞，他們曾求咱家救他們，可後來，聽聞了前後因果，也便作罷了……」

  「為何？」

  「此為麒麟一族的事……外人參與便是逾越、」

  「那先生覺得，我麒麟一族該如何處理？」

  陳落笑了笑。

  並無回答，而是轉身離去……

  如何處理非是他說了算。

  麒麟一族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又何須問自己？

  他啊，只是一個太監。

  若要再加個前綴，也只是一個長得有些普通的老太監罷了……

  「接下來，去哪裡？」

  下了山。

  楊開問。

  陳落並無回答，只是看著他：「道友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