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4章:三十年
2024-09-22 17:16:28 作者: 可達鴨不胖
陳落並未回答吳阿斗的話。
只是抬頭看向了虛空。
周山上空,烏雲密布,似乎有什麼東西將要自那裡出現一樣。
轟隆隆!
雷電落下。
照耀天地,似乎將天地都在照亮。
有人自虛空出來。
身體有百丈之巨,宛若神人……
他的手中抓住了雷電,腳下踏的是風雲……
千里之內,眾生抬頭,見這一幕,皆感恐懼。
他們不懂。
為何這世間會有這樣的巨人存在。
他們也不會明白,他並非巨人,只不過是學會了法相天地神通的一些強大修士罷了。
「法相天地啊,倒是珍奇了。」
世無練氣……
這法相天地更早在人間絕了傳承,今日在這周山上瞧得一見,屬實有些意外。
然……
巨人出現,並無直接動手,而是看向了周山上的陳落。
眯著眼睛。
似乎帶著畏懼。
可還是開口:「公公,你欲要阻本至上不成?」
至上……
大乘洞虛之境。
此人非大乘,為洞虛……
至此,人間境界一而再,再而三的刷新。
「非阻止,而是請至上退去……」
「這有何區別?」
「還是有的。」
陳落道:「一個是需要動手,一個是不需要……這區別自然大,而咱家向來是喜歡後者的。」
洞虛至上皺著眉頭。
手中的雷電似乎要落下。
可惜……並無。
「鍊氣之道非大道,有傷天和……吳阿斗欲大行鍊氣之道,便是與天地為敵,這天地不會允許他存在!
我遺世之人本不問世事。
可此事已經動了修仙界的根本……今日本至上便是退去,你又能改變什麼?
他截教不散,終也有另外之人來擊殺於他。
你護不住他的!
也沒有理由護他……」
「與天地為敵?」
陳落冷笑:「是與你們為敵,還是與天地為敵?
還有……
無法改變什麼?
你錯了!
當這世上再無遺留之人時,一切都將改變,或許……這人間至此沒了算計也不好說,或許,這人間仙人不絕,也不好說!」、
「你要和遺留開戰?」
「咱家弟子范衍死的那一刻,這一場戰鬥已經開始了。」
「你為不爭,他非你弟子,你何需擔下這一場?」
吳阿斗抬頭。
看向了陳落。
「先生……」
這人話並不錯。
他非先生弟子,先生無需擔下這因果……更無需為此,而向整個遺留之人宣戰、
沒有理由。
也不值得、
陳落抬手,阻止了吳阿斗,而是笑了起來。
「你說得並不錯,咱家向來怕麻煩,今日自然不好攬下這因果,可若是……他為咱家弟子呢?」
話落。
洞虛至上瞳孔緊縮。
陳落已不去看他的神色,而是問著吳阿斗:「咱家有道,為萬物之師道……昔日天下三族,人,妖,鬼……
人族寧書安,為咱家弟子。
妖族貓娘娘,為咱家二弟子。
三弟子范衍緣分最淺,本無緣分……可他用了百年時間,博得了咱家和他的師徒緣,於是,為三弟子。
可惜……
緣分終還是盡。
於是也才有了他身消道隕。
你呢……
雖為山君,卻也是為鬼族。
今日你可願成為咱家的第四個弟子?補全這萬師之路?」
吳阿斗沒有任何遲疑。
他等了數百年。
今日聽得這話,如何還會遲疑?
跪下。
於周山上磕頭。
「弟子吳阿斗,見過師尊!」
「很好!」
陳落點頭,看向了虛空之上的遺留之人。
「如此,可夠?」
那人咬著牙齒,點頭:「如此,這因果本至上受了……告辭!」
轉身。
欲要離去。
可惜,他想要走,陳落可不會讓他這般輕易離去。
「來都來了,總要留下什麼才是…正好,這周山上還缺一尊護山靈神,咱家看你就不錯!」
於是。
天空中的君子劍落下。
劍落。
風雲突變。
整座山爆發出極其濃郁的劍光,僅劍意就將虛空絞碎,何況是首當其衝的洞虛至上。
儘管他努力的想要抵擋。
但匯聚了方圓數千里的天地之力,以及陳落神通之力的一劍,又怎麼可能是他所能奈何得了了?
這一日……
截教立。
這一日……
洞虛出。
這一日。
不爭公公再收一弟子,為吳阿斗。
也是這一日。
這出現於人間的第一個洞虛,自虛空跌落,身隕周山…
更就此成為了周山的一尊守護靈神,受截教所驅使。
……
蘭州。
陳落睜開眼睛,周山中所經歷的一切,倒也是夢幻一樣。
似乎,不曾發生過。
可不久便傳遍了整個東土,乃至於修仙界。
有為吳阿鬥成為公公第四個弟子感到欣慰和羨慕……
公公不收徒。
這天下間誰不知?
只是,似乎也不是那麼意外。
吳阿斗為公公隨從,後入二層樓,敬重公公。
因公公喜桃花,便於人間種桃花,立下天下皆桃鄉的宏願。
今日今時,他為公公弟子,倒也是守得雲開見月明。
倒是遺留之人……
這卻是讓所有人不解的存在了、
這是誰?
什麼宗門?
洞虛?
人間還有洞虛?
便是大乘都不曾見到,怎麼就有洞虛了?
還有公公斬殺洞虛?
一想,就是可怕……
至於陳落宣戰遺留之人的事情,大家倒也是有很多想法,可到了後面,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數百年公公不爭。
便是打架也不願意。
如今呢?
卻在遺留之人這裡破了道,可不應該?似乎這才是為人之血性。
三弟子范衍被遺留之人所殺。
四弟子吳阿斗立下截教,也差點被殺。
不說公公修為強大,宛若仙人,就是泥人都有三分脾氣呢,何況是一個人?
倒是……
借教?
練氣之道?
眾人好奇……
但也並無放在心上太多,大抵,便是又一個儒道吧……
雖強大,可不足也有。
和香火之道相比,定然還是香火好上一些。
倒是紅袖有些好奇。
月明星稀、
當月光躲入雲間,染上一層緋紅時,紅袖問陳落。
「你明明不曾去周山,怎麼就在周山鎮壓了一個洞虛了?何時去的?我怎麼不知道?」
夜夜相伴。
日日皆所見。
結果卻在萬萬里之外有了一場戰鬥,若非紅袖招的消息,紅袖都不知道。
公公倒是瞞得夠嚴謹的。
「不可說,不可說。」
陳落呵呵笑著。
洞玄之境,他實難說清。
不過……
「有件事倒是可以繼續?」
「什麼?」
「早點見平安!」
「德行!」
紅袖白了一眼,又道:「還行?」
「必須。」
院中……
樹梢上。
白龍道友看了下房間,看著裡面的兩人,眉頭緊鎖,似乎有些不明白。
於是第二日問陳落。
「你們……為何光著身體打架?」
此話一出,紅袖轉身就走,臉紅心跳。
陳落有些尷尬。
呵呵了一聲。
低頭,練拳……
權當不曾聽到,可白龍道友卻是不願作罷,又問:「吾不懂,求解答……」
陳落想了下。
問……
「若是出行,路途遙遠,白龍道友可願為白馬,馱咱家一曾?」
「不願。」
「那便是了……」
陳落道:「此事咱家也不願再說,當然,總有一天白龍道友也會明白的就是了。」、
白龍若有所思。
於是也不好再問。
倒是陳落收到了好些傳音。
有李秋涼的、
有呂玄的。
也有張易之的……
一是恭喜公公再得弟子,也有詢問練氣之道的。
天下之道他們皆是好奇。
如是昔日儒道,也是如此、
只是儒道也好,還是什麼道也罷,什麼時候引起過洞虛強者的敵意?
尋常修士不懂,可他們如何能不懂其中的關鍵?
似乎……
練氣之道已觸及了一些什麼。
遺留之人……
種種這些,變得也越來耐人尋味了、
他們有問題,陳落就回答問題……
如今荒獸時代降臨,遺留之人出世,許多事情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且陳落也不是那種知而不答之人,自然也便會說了、
至於知道後會作何反應,這就不是陳落所好奇的。
……
又十年悄然而過。
天下風雲盡起。
這十年中,又發生了許多事情。
天定十年。
這一年。
雁門關外,轟鳴作響。
有隕石自天降落,撕破了天幕,將常年籠罩在寒冰森林上空的濃霧驅散。
許久不曾展現在世人的國度,終展現在了世人面前。
這是冰霜巨人的國度。
也是荒古之前曾真實存在過的世界:中州之地!
中州之地,伴隨著白霧散盡,冰雪消融,於是,生機出現……
有人入中州所在。
所見,所聞,皆倍感新奇和驚訝。
有村莊。
有城池。
有那高達數米的冰霜巨人、
有人遠遠看過,這裡的城牆高達百丈,一切儼然和大漢世界沒多大的區別。
唯一有變化的,大抵便是一個是冰霜巨人統治的世界,一個是人族統治的世界……
也是在這一年。
無邊群海翻湧…
有島嶼,自海底上升。
疆域遼闊,難以想像……
有山川河流。
也有國度存在。
宮殿高聳入雲霄,人聲鼎沸。
疆域之中有州郡,為十九州……
雖不大,卻也驚艷了世人。
此為:西方之地,亦是異鬼所在。
也是這兩州出現時,荒獸遁入了這兩州之內,不久後,便傳聞中州和西方之地,與魔族之人公分天下。
沒有人明白,更不清楚為何在同一年中,失落的兩個大陸都出現在了人間……
中州。
西方。
異鬼。
冰霜巨人。
還有曾經的荒獸魔族……
似乎在這短短的三十年之間,所經歷的事情已經超過往前數百年的變化。
當然了,或許這也才是荒獸時代真正的標誌了。
陳落對於這些變化倒也不急,依舊有做看風雲心態。
當然。
也有急並無所用之理。
以前不知,後隨著入了洞玄很多事情也就看得更加明白了……
天穹五域。
中南西北東。
東土,南疆,北域自古存在,西方和中州雖不曾出現,卻也非意味著消失……他們一直都在,甚至存在於各種歷史當中。
隕石墜落,山河破碎。
當冰雪消融,白霧散去,當潮水退散,曾經布置下的禁制失去了效果。
出現,也在情理當中了。
且……
魔族需要有生存的空間。
他們雖強,修仙界雖難以抵擋,但也該明白螞蟻多了,也能咬死人的道理。
這十來年的時間,三域屠魔,前赴後繼之人不計其數。
就以及東土來說,宗門破碎,死傷殆盡。
合體。
煉虛。
隕落者比比皆是。
就以陳落故人楊東安來說,昔日入蜀山劍派修養,五年前出關,一人入魔域,以煉虛境戰之……後斬兩尊魔族,最後身隕。
非僅他。
也有徐明尊者。
本為燕雲門門主……
也是煉虛。
殺一人,退……
後遇魔族圍堵,殺無數,自爆而死。
百里之內皆廢墟,山峰河流被蒸發。
此為戰……
人族和魔族的戰爭,亦如昔日妖族和人族的戰爭。
不會罷休。
除非……
勝負皆定,除非一方低頭,才有可能罷免。
就如昔日的妖族一樣,入北域,走南疆,最後在時間的洗禮下,做到和平共處。
於是。
魔族入中州和西方,不過只是走著往日妖族的路罷了。
期間,貓娘娘也來了信息。
她說:「弟子一路走走停停,終抵達雲山……廟還在,為貓神廟,也去了一趟清溪,見了真君詹敦仁,他請貓娘娘代問好師尊……貓娘娘住在了貓神廟,為廟中清修散人。」
「貓娘娘的信?」
「是。」
「她在做什麼?」
「做貓。」
「什麼?」
白龍道友皺眉,不是很懂。
陳落也沒去解釋……
等她懂的時候,也便是她去重新學著做龍的時候。
先成妖,後做人,最後便又是學著作妖。
這是一個輪迴。
只有走過了,才能超脫……
只是做了那麼久的人,現在又要去做一隻貓,哪裡有那麼簡單?還希望貓娘娘能做一隻好貓吧。
寧書安也來信。
信中道。
他離了書院,行走於江湖了……
他說。
「聖人當久了,似乎都不懂得如何做一個凡人了,想著說下山,見見這人間,也去看看中州和西方。」
陳落點頭。
「好!」
這是好事……
沒阻止的道理。
於是在天定十五年,聖人寧書安騎著青牛,走下了儒山。
「他不會回來了。」
寧采臣看著離去的聖人,微微一嘆……
此去經年,若是再聞聖人名,恐怕就不是儒道聖人了。
……
天定二十年。
蘭州。
陳落於院中喝酒,忽抬頭看向了南疆之地,微微一愣。
「出事了?」
紅袖問。
陳落點頭:「是……」
「出了什麼事?」
「天下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