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5章:橫跨長空的刀

2024-09-22 17:16:28 作者: 可達鴨不胖
  「師尊在城中聽聞了普陀寺的事情了?」

  陳落點頭。

  「多少聽聞一些,本有些不清楚,可走得遠了,也就看得清了。」

  出了郭北縣。

  陳落回頭。

  於是好些事情,也就變得有些清楚了。

  寧書安嘆氣。

  低頭慚愧。

  他為亞聖,出不得儒山。

  一身神通猶廢。

  向夫子的臉青紅交加。

  拳頭不知何時緊握,或是想要吶喊,可實在喊不出來。

  大抵是覺得慚愧,還有丟人吧?

  陳落伸出了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為了滿城百姓,低頭,認輸,並不丟人。」

  「只是恨自己無能為力,枉我為書院夫子,可力卻僅三分。」

  寧書安道:「夫子本將入合體之境,可是在永興十年,因為此事斷了入合體之機,更使得境界下跌,數十年止步七境,已足夠了!」

  向程沉默、

  陳落搖頭……

  郭北縣上空的刀啊,橫貫了大半個天穹……

  遠遠的。

  遙遙的。

  尚且沒有落下,可滿城的氣運,卻是盡數被這刀制衡在了其中。

  刀落。

  滿城皆殤。

  寧廟立普陀寺為廟,可受百姓香火,這回頭也就說得清楚了。

  倒是向夫子……

  陳落伸手。

  一屢屢的黑線,從向夫子身上拉出,它於陳落手中化為了一朵黑色蓮花。

  蓮花悠悠旋轉綻放。

  有死氣蘊繞。

  陳落指尖用力,黑蓮便被捏碎,化為煙塵消散。

  原本氣息有些頹靡的向夫子,那氣息頓時節節攀升,身上多年的暗疾,受損的根基,肉眼可見的被修復……

  元嬰七境、

  元嬰八境。

  元嬰九境。

  雖最後無法進入合體境,可就算這樣子,也讓所有人滿是驚駭,看著陳落的眼神,悉數是崇敬。

  陳落善醫。

  可醫者醫的只是疾病,卻醫不得仙道根基。

  這等抬手修復受損仙道根基的手段,普天之下,恐除了陳落就再也沒人能做到了。

  「公公的手段是越來越神秘了。

  老夫還以為,這輩子再無寸進的機會了。」

  陳落道:「不過一些小手段而已……」

  范衍坐在旁邊。

  背上的劍橫在腿上。

  聽著他們的話,劍都快被磨沒了,可怎麼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永興十年?

  向夫子受傷了?

  出了什麼事情了?

  為了滿城百姓?

  這又是怎麼回事?

  當下就再也忍不住問了起來。

  寧書安本不願說這些的,也是為了不願給師尊招惹麻煩……

  可如今師尊已經知曉,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再隱瞞了。

  當下緩緩將普陀寺事情說出。

  這聽著大師兄的話,范衍一張臉黑得有些極致……

  「天下佛道,果真不是好東西,為了這香火,竟以滿城百姓威脅……永興十年的瘟疫,死了多少人?為了這長生之道,這天下百姓當真為螻蟻不成?

  說是佛門慈悲,這慈悲二字,他們可是寫得真是極好了!」

  范衍的劍,蠢蠢欲動。

  劍心發出了撲通撲通的聲音……

  如沉睡的怪物,將要甦醒一般。

  他憤怒。

  也該憤怒。

  永興十年,普陀寺高僧共計十五名元嬰強者,以大神通封鎖郭北縣。

  興瘟疫!

  攪動風雲!

  為救郭北之民,向程走下了玉山書院,卻差點沒回來。

  更為牽制玉山書院。

  不讓那三萬儒生下山,普陀寺以郭北縣全縣三百萬百姓性命要挾,逼得寧書安不得認同普陀寺的立廟之請。

  從永定十年。

  到如今的永興十四年。

  二十七年的威脅……

  二十七年的屈辱……

  誰又能不憤怒?

  「師尊,我想去一趟普陀寺!」

  范衍說著。

  他的目光有戰意……

  他的眼中有火焰!

  劍,似乎都要從他的眸中出現。

  陳落沒回答。

  寧書安卻是搖頭了。

  「你……入不得普陀寺。」

  他說:「寺中有擅陣道之人……」

  陣道?

  這話一出,范衍頓時愣住了。

  他看向了師尊。

  這陣道不是師尊的手段嗎?

  怎麼普陀寺的僧人也懂得這些?

  「要不你以為,老朽如何會差點一去不回?」

  向程感嘆。

  「陣道為荒古之前的手段,天下善陣道者,唯公公莫屬,就算是小白,也不過是走的神印道…這普陀寺的老和尚,是數百年來,老朽唯一見到也懂得陣道之人了。」

  「陣法之道又不是什麼禁忌神通。

  咱家既然能懂。

  它也存在於世上過。

  那麼有人能學會,自然就不意外了。」

  陳落淡淡的聲音傳來:「不過,咱家求道數百年,這難得遇到也懂陣法之人,這普陀寺於情於理咱家也該去一趟的。」

  「師尊,我陪你!」

  范衍道:「弟子雖不堪,卻也有一劍,敢叫這日月換天地。」

  「敢叫日月換天地?你想做什麼?」

  范衍剛說完。

  陳落便一個腦瓜蹦下去。

  只是打著,陳落就覺得有些不習慣……

  這腦袋打起來,真心不如小白的好打。

  或許因為小白可愛一些吧?

  忽的。

  陳落有些想小白。

  最後不知如何,又變成了白龍道友…

  她也很可愛呢。

  就是不知道,自己一個腦瓜蹦兒下去,白龍道友可會哭?

  想到這裡,陳落打了一個冷顫。

  見鬼……

  自己這是怎麼了?

  為何這般變態?

  「師尊不是去普陀寺打架?」

  范衍捂著腦袋,問著陳落。

  陳落恨鐵不成鋼。

  「打架?你師尊外號為何?」

  「不爭公公。」

  「何為不爭?」

  「不爭不搶,忌驕忌燥。」

  「說關鍵!」

  「別人打你,莫要還手,別人罵你,笑著讓他罵,若是打你一巴掌,你便將另外一邊湊過去,讓他將另外一邊也打下,方好對稱,反正一句話,若是動手動怒,便是你的不對!」

  陳落拍著范衍的肩膀。

  頗有些感嘆。

  「你啊,這些年看來有所長進了!」

  范衍點頭:「種的竹子多了,總是有些經驗的!」

  好像想起什麼,又道:「師尊既然要去普陀寺,可要桃樹苗子?」

  陳落點頭。

  「帶上一些總是好的。」

  「那弟子去買一些?」

  「回後山,阿斗應該是有的!」

  ………

  吳阿斗的確是有的。

  且還不少。

  陳落回去後山的時候,吳阿斗正在修剪桃枝。

  見陳落歸來。

  他連忙上來行禮。

  說來也奇怪……

  吳阿斗這些年老了很多了。

  他本為獵戶。

  於山中死去,因機緣巧合,成為了山中精怪。

  這樣貌便也就只會定格在他死去的那一年上,不會有多少變化才是。

  可今日見到,陳落卻覺得吳阿斗老了許多。

  若是昔日只有二十歲、

  今時看起來也有三十來歲的樣子。

  「相由心生……看來這些年,感悟頗深啊……」

  吳阿斗抓住腦袋,有些尷尬:「是有些感悟,只是都是桃樹上的感悟……不過最近卻是一直在想著一件事情。」

  「什麼事?」

  吳阿斗道:「去年三月,阿斗種完桃樹後,靠在了桃樹下便睡了過去,可也是在這時候,樹上的桃子,忽然就落了下來,砸在了阿斗的腦袋上。」

  陳落:「???」

  「若是往常,這桃子也就入了阿斗的口了,可不知為什麼,那一日阿斗的腦海中卻是多出了一個問題:這桃子,為何落在地上,而不是向上掉?偏偏是落下來的?」

  陳落:……

  張著嘴巴。

  「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想著這問題……好在,這些天總算有了頭緒了?」

  「敢問是何頭緒!」

  吳阿斗道:「這世間,尚且有一種力存在,且這種力無處不在,無所不入,它誕生於這腳下的大地,更誕生於這天地之間的任何地方。」

  陳落:……

  「這力的名字是?」

  「我暫且將它取名:絕對牽引之力,簡稱絕對之力,在這力量之下,任何力量都會受到其牽引,控制……

  當然也可能是我搞錯了,但我想,若是我不斷研究下去,一定能弄明白這些的。」

  吳阿斗的眼睛有光、

  「到時候,掌握了這種力量,種桃樹一定更輕鬆了!」

  陳落不好再和阿斗說話了。

  吃。

  自己不如小白。

  讀書。

  自己不如貓娘娘。

  靜心。

  自己不如寧書安。

  舔狗……

  自己不如小黑。

  原本以為自己只是種樹不如阿斗,可現在看來,自己不僅僅只是種樹了,好像連智商也不如他了。

  自己果然只是一個普通人。

  北域行走了數年,見了幾個合體大能,便覺得自己好像強大了一些。

  可如今看來。

  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果然,還是需要低調了一些才是。

  不爭不搶,終究才是大道。

  於是問阿斗要了一些桃樹苗子,不多,塞滿了十個儲物袋。

  在修仙界中行走,難免會有種樹的時候,多了一些苗子總是好的,等到時候果子成熟,又備上一些,這種子也就不會差了。

  防範於未然嘛……沒毛病的。

  ……

  回了後山,這感受便是不一樣。

  沒有了風餐露宿之苦。

  連睡覺也安穩了許多。

  給紅袖說了句到了玉山書院,陳落就變得慵懶了起來。

  只是倒是忙了阿鬥了。

  陳落喜喝酒……

  後山少酒,他就去買酒。

  陳落好吃。

  每日便給陳落做飯、

  偶爾寧采臣也帶來了牛肉……

  這大周如今雖然盛世,可牛肉還是受控制的。

  這牛肉還是他找了一家經常『不小心』死牛的客棧,才買到的。

  於是。

  帶來了這些牛肉,滷煮了一大盤。

  陳落又端上一盤花生。

  這吃得十分滿足。

  向夫子和范衍也來了……

  吧唧著嘴。

  覺得吃得不盡興,於是不知道什麼地方來了幾隻烤雞。

  這下子總算盡興了。

  可惜……

  小白不在。

  要不然的話,它會很高興的。

  沒人問陳落什麼時候去郭北縣,去那普陀寺。

  范衍沒問。

  向程也沒問。

  好像大家都忘記了一樣……

  直到幾日後。

  陳落打開碧青葫……

  欲要喝酒。

  卻怎麼也沒酒出來。

  「沒酒了啊?」

  陳落低喃著:「那是要進城打些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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