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語成讖！此子以後定會好行惡事人人喊打！

  屋漏偏逢連夜雨。

  葉旺財一趟趟的在屋內漏雨處接上木盆。

  一個小人懷抱一張大木盆，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好不滑稽。

  今天是豐招娣生產的日子，發潮的木屋摻雜著怪異的血腥味，讓人心理不適應。

  一名衣著奇怪的道士正手持木劍符籙，手舞足蹈的祈禱著。

  這是葉招財去請有接生經驗的鄉鄰時，鄉鄰給他推薦的祈福道士。

  聽他們說在生產的時候道士能通過法術給新生兒去除霉運，消滅災厄。

  孩子出生時經過祈福的洗禮，能順風順水順財神，不會被苦難纏身。

  葉招財一聽，這砸鍋賣鐵也得給自家孩子請啊！

  由於回溯場景是以葉旺財的視角演繹，他在產房外，眾仙帝們自然也看不到產房內的情況。

  但他們都齊齊捏了一把汗。

  屋內的環境實在是太過糟糕，偏偏此時又大雨連綿，著實可不是個適合生產的好日子。

  「雲瑤女帝，你可還記得令母此後有沒有落下病根？」

  葉雲瑤搖頭道：「我……我說了，我腦海中並沒有父母的記憶。」

  「嗯……你們說雲瑤女帝的母親是不是因為在這個時候生產，落下了病根從而早逝？」

  眾仙帝有的附和點頭，有的囑咐不要烏鴉嘴……

  葉雲瑤默不作聲，專心致志的看著爐內畫面。

  不過從她不自覺緊皺起來的眉頭可以看出，此時的她非常緊張。

  ……

  「哇~哇~哇……」

  「哎呦，可惜了，是個小女孩……」

  接生婆用布條抱著嬰兒拿給葉招財看，葉招財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嘴中不自覺的嘟囔道：「不可惜……不可惜……平安就好……」

  「爹爹，爹爹，給我看，給我看……我要看妹妹……」

  葉旺財抱著葉招財的大腿，一蹦一跳的想要看一眼新妹妹。

  落雨聲滴滴噠噠，為屋內歡笑伴奏。

  葉招財高興之餘，把家裡存糧拿出來意圖給接生婆報酬。

  然接生婆卻百般推辭，留下一句話後執意離去。

  「咱們鄰里鄉親的還給東西就見外了，你啊，還不如把這些東西都留給這位道爺，讓他發功給你家娃子開個好運數，將來你們家肯定會發大財……」

  葉招財聞言心中萬般感激，一直把接生婆送到家才返回。

  「葉施主，貧道不求金不求銀，只求苦難不纏施主身。

  只要貧道夾指一算，便能算到天上的神仙最喜歡什麼名字。

  施主再將這個名字取給孩子，那天上神仙自然就會喜歡施主的孩子，從而保佑其一生一世順風順水順財神！」

  葉招財聞言被唬的一愣一愣的，連忙討好。

  「哎呦，感謝道爺，那道爺算到的名字是什麼？」

  道士點頭後又面露難色。

  只聽其神神叨叨神神秘秘的嘟囔道：

  「不行啊，有關天上的事情，這可是天機！

  常言道天機不可泄露，若貧道泄露了天機，可是會遭受天譴的！」

  見葉招財的情緒被扯住，道士又說：

  「不過，正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只要施主拿出一些自家的好東西，待貧道上天將東西交給神仙再美言兩句，便可讓神仙保佑你們。」

  「上天……給神仙？」

  葉招財懵了，他大村不出二村不邁的，哪見過這種能上天的神人。

  腳下一軟便跪了下去，連忙問應該拿些什麼給神仙。

  道士見狀腦袋仰的更高了，他拂塵一甩，仙氣飄飄道：

  「那得看你有什麼了，東西貴賤無所謂，主要是讓神仙們看見你的心意……

  不過，貧道好生相勸一句，畢竟這是給神仙們的，切莫太過廉價……」

  於是乎，葉招財將家裡珍藏的餘糧和珍貴的肉食都拿給了道士。

  道士收起來後默不作聲，裝模作樣的掐算天機。

  此時，諸位仙帝們滿臉憤慨。

  「混帳！這斯專門坑蒙拐騙苦命人，當真豬狗不如！」

  「……」

  道士一甩符籙，取名道：

  「施主，您的娃娃就叫雲瑤吧。」

  葉招財眼睛一亮，「雲瑤……雲瑤……這確實比旺財好多了，不愧是神仙喜歡的名字，確實是好名字！」

  「旺財？」

  看道士疑惑，葉招財連忙解釋旺財是自家兒子的名字。

  道士聞言皺眉，「這個名字不太好啊，跟你們家的運數相衝，得換！」

  「啊？這這這！道爺，您看應該換成什麼？」

  道士砸吧砸吧嘴，示意葉招財再拿出點東西。

  「呸！大騙子，臭騙子，出門被狗咬！」

  葉旺財的話嚇了葉招財一跳，道士更是面色難看。

  他冷哼一聲，「哼，無知小兒！

  葉施主，不怕告訴你，剛才貧道窺得天機，此子好污人清白品行不端，以後定會走向歪門邪道之途，淪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說罷，不等葉招財回答，道士提起東西逃也似的跑路了，好似在害怕什麼。

  葉招財挽留無果，第一次訓斥了葉旺財。

  李豐等人見此一幕哈哈大笑。

  「呦呵，不錯啊不錯，本以為只是一個江湖騙子，沒想到這騙子老道還是有些道行的。

  竟然一眼就看出葉旺財這小混蛋長大了不是好玩意！」

  其他仙帝紛紛附和，「哈哈哈，神帝的惡，那可是自小就寫在臉面上的！」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葉旺財被訓斥過後，竟趁著葉招財不注意，跑出家門向道士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

  「大騙子！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們兩個合著伙坑我爹爹！」

  葉旺財手騎著一隻比他還高的棕黃色大野狗，怒氣沖沖的手指正在分贓的接生婆和道士兩人。

  眾仙帝們紛紛驚異。

  「咦？這隻野狗不是兩個月前，葉旺財從河中救上來的那隻小野狗嗎，居然都長這麼大了！」

  「什麼？竟然是那隻掉進河裡的野狗，竟然長的這麼大了，本仙帝還真沒怎麼認出來。」

  「……」

  李豐哼哼道：

  「嘖嘖嘖，不愧是神帝啊，小小年紀竟懂得藉助一隻兇猛的野狗攔路打劫！

  怪不得，怪不得，如此看來，神帝以後有了力量，抄家滅族的行為倒也有跡可循！」

  有位明事理的仙帝遲疑的辯駁道：

  「李道友，話不是這麼說吧？

  明明是這接生婆與道士坑騙葉招財餘糧在先。

  葉招財為了不得罪神仙，可是把家裡所有的餘糧都拿出來了。」

  「哼，林訣仙帝，你是在幫神帝開脫？」

  李豐不屑一笑，繼續道：

  「哦，本仙帝忘了，你可是被神帝一手提拔至帝位的人，幫他說話倒也無可厚非。」

  林訣感受到李豐話語中滿滿的諷刺意味，平靜道：

  「本仙帝只是就事論事，神帝的惡行即便是死也無法償還，這是諸位仙帝公認的事情，本仙帝不會傻到這種時候跳出來。」

  李豐嘖嘖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打個賭如何？

  就賭……葉旺財會不會把所有的東西都拿走，還是說……他會留下一部分給接生婆當酬勞……」

  「......」

  「快把我爹爹給你們的東西都交出來，不然我就讓我朋友咬死你們！」

  葉旺財奶凶奶凶的看著道士兩人，身邊的大惡犬也適時的狼嚎一聲，一副兇殘的模樣。

  李豐見狀滿意道：

  「嘖嘖，林仙帝，我說什麼來著？

  以神帝的品行，將所有東西都搶回來才是正常，這場賭局，你輸了！」

  這場賭局，你輸了！

  聲音鏗鏘有力，得意之情溢於言表，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急什麼，且看便是。」

  「……」

  迫於大野狗的威懾，道士和接生婆只好乖乖的把葉招財給的東西拿出來，絲毫不敢藏私。

  葉旺財清點一番，將糧食分出一些遞給了接生婆。

  「喏，這是給你的報酬，好好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若是再敢整這些坑蒙拐騙的事，我就叫大黃咬死你們！」

  說罷，葉旺財收起多餘出來的東西，騎著大野狗原路返回。

  在與大野狗分別之際，他還貼心的撕了一大塊肉食給了它。

  李豐見此一幕臉色像屎一樣。

  尤其是又聽見林訣的話後，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

  「李仙帝可睜大了眼睛看到了？

  賭局，你輸了……你應該不會玩不起吧？」

  李豐強忍著內心的滴血，拿出一把泛著滄桑之力的寶劍。

  這可是他用精血淬鍊了半輩子的神器，更是他的致命殺招。

  萬萬沒想到竟因為一嘴隨口而提的賭約就便宜了別人。

  但他還是死裝道：

  「呵呵，一把破劍而已，本仙帝早就想扔掉了，既然道友想要，就給你了。」

  他用餘光看著林訣美滋滋的把劍收起來，鼻子有些發酸。

  他暗自心中可惜：

  「大意了啊！此時的神帝不過是孩子，魔性還未深入心中……」

  李豐轉而叫囂道：

  「哼，貪婪之心一發不可收拾東西，今天要回一半，明天就敢全部搶過來，後天就敢去搶劫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林訣！你還敢跟本仙帝對賭嗎？

  就賭，神帝以後徹底沒了人性，無惡不作喪盡天良！」

  哪知，林訣搖搖頭，嗤笑道：

  「幼稚，不賭。」

  「……」

  自這以後，葉招財只要一有空閒時間，總是有意無意的跟葉旺財講一些他自以為是大道理的大道理。

  比如一些什麼「不偷不搶」之類的云云。

  正所謂厄運專挑苦命人，由於生產條件的缺失，豐招娣在此以後一病不起，臥床難下。

  不止如此，她的身體太差，奶水不足，根本不足以餵養新生孩！

  天神界的葉雲瑤見此一幕，心臟狠狠一揪，內心提心弔膽。

  她恨不得快進，恨不得立馬看到自己最後是怎麼活下來的……

  所幸，天無絕人之路。

  同一時期，村子裡有一家羔羊生了小羊。

  葉招財便與村民約定，使用糧食或者打來的野味來跟他們換取羊奶，供幼年的葉雲瑤吃。

  妻子的病重加上換取羊奶的巨額開支，逐漸壓垮了葉招財這位男子漢。

  葉旺財眼中的爹爹日漸佝僂，每一次外出都不再允許他跟隨。

  他年紀雖然不大，卻懂事的狠，已經猜到了爹爹每天要去的地方比以前危險數倍。

  身上經常多出來的道道新傷痕便是證明。

  而葉旺財則在家照顧臥床的娘親，照顧妹妹，為妹妹煮奶、餵奶……

  這樣緊迫的日子便如此穩定下來。

  一家人最大的期盼就是葉雲瑤能夠快快長大，這樣就不用為了換取羊奶而再看村民的眼色。

  眾仙帝見此一幕紛紛嘆息。

  「沒想到雲瑤女帝的童年竟然如此悲慘，自出生起連母乳都沒有喝過……」

  「不僅如此！你們可別忘了，雲瑤女帝後來又被神帝斷骨挖瞳，否則其成就定會比現在高出百倍不止！」

  「難以想像，雲瑤女帝在這種艱難的條件下成就帝位，其中的辛酸與困難程度可想而知！」

  「單單是用言語提及，本仙帝便滿身的雞皮疙瘩，若是這些事發生在本仙帝身上，本仙帝捫心自問根本沒有面對這些的勇氣！」

  「……」

  聽著仙帝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葉雲瑤紅了眼眶，鼻尖發酸。

  是啊，此時她回想自己的一生，簡直如履薄冰。

  小的時候家庭原因受苦，長大成人後卻遭遇自己最信任的「哥哥」斷骨挖瞳，她怎能不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