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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6:05:45 作者: 池濃
    許聽沒聽出他這話是隨口說說, 還是真有這個意思,就順著他這句話認真思考起來了。

    沈言朝將身旁的人不說話, 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心中那股鬱氣一下就上來了,薄唇抿得更緊了。

    臉色一下就沉下來了,還沒等他開口,就聽小姑娘輕軟的聲音悠悠響起:「應該不能, 一般單位都有車集中接送。」

    沈言朝臉色更加不好看了, 握著反向盤的指節越發分明, 像是在極力控制力度。

    她還真想過。

    半晌, 才啞著聲音,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就氣我吧。」

    許聽看向窗外, 剛剛在想別的事情,沒聽清他的話一樣, 反應也跟著慢了一拍:「嗯?你剛剛說什麼?」

    「……」沈言朝, 「沒說什麼。」

    許聽也不追問, 怕打擾他開車, 車廂里重新又安靜下來了。

    她側頭就看見他的側臉,輪廓清雋分明,直視前方,薄唇微微下垂,看著心情似乎有些不佳。

    這是又不高興了?

    許聽回想了之前發生的事,不知道想到什麼,有些不自在第摸了摸鼻子。

    原因不會是她吧。

    等到家樓下,許聽下車,沈言朝也跟著下了車。

    許聽看向他,一臉不解。

    沈言朝挑眉,看向她:「不請我上去坐坐。」

    「啊?」

    不外乎她驚訝,沈言朝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很有分寸的人,不會輕易去她家,給她留足了私人空間。

    兩人在樓下面面相覷了半晌,最後許聽還是邀請他上樓坐坐。她倒沒什麼想法,只慶幸房間平時收拾得還算乾淨整潔。

    回到家,她讓沈言朝坐在沙發上,自己去給他倒水。沙發麵前的茶几上隨意地擺著一本書,他看了一眼,封面上寫著《月光落在左手上》是一本詩集。

    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看向許聽的方向。廚房是開放式的,沈言朝一看就知道沒怎麼開過火,房間一如上次那次簡潔得像個樣板房,沒什麼多餘的裝飾。

    不禁讓他有種錯覺,她好像隨時都會離開。

    看著許聽纖細的背景,沈言朝腦海里閃過葉凡的話:「朝哥,許妹妹那個同事一看就圖謀不軌,還說什麼要不要調回申市,你可要小心了。」

    申市和林城,在地圖上隔著一南一北的距離。

    沈言朝承認,聽到這句話自己的心有一瞬間的慌亂,直到看到許聽才徹底的平靜下來。

    很快,許聽就端了杯白開水放在沈言朝的面前,猶豫了幾秒,開口:「這幾天是發生什麼事了嗎?我感覺你情緒好像有點不對勁。」

    沈言朝沒去拿桌上的水,而是一直看著他,聲音沉沉:「你會調回申市嗎?」

    許聽明顯愣了一下,不明白他怎麼會問這個問題,但還是確切地回答道:「不會。」

    話音剛落,沈言朝就感覺心中懸起的大石頭在這一刻穩穩落地。

    「可以跟我說說你以前的事?」在這一刻,沈言朝才發現自己對許聽的事並不了解。

    她好像不喜歡提之前的事,對林城的一切表現的陌生而又隱隱帶著一股排斥,沒有任何歸屬感。

    但她不知道什麼原因,她又再次回到了這個她年少時曾無數次想要逃離的地方。

    許聽沉默了幾秒,聲音淡了下來:「沒什麼好說的。」

    被忽視的童年,平淡至極的青春,寡淡無味的少女時期,這些的確沒什麼好說的。

    她不知道怎麼說,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沈言朝眸色微暗,見她不願說,也不逼她,從善如流道:「那就不說。」

    聞言,許聽下意識鬆了口氣,她真的不願意再回想過去的事。

    現在已經很好了,沒必要再沉溺於過去。

    -

    她想要和過去徹底脫離開來,但總是事與願違。

    就在隔天,林玉梅找上了她。

    才一見面,林玉梅就算用了一層厚厚的粉底液遮擋,也難掩臉上透露出來的疲倦。

    見到許聽就迫不及待拉住她的手,哭啞著聲音道:「聽聽,媽媽求你了,就算媽媽求你了,你救救你弟弟吧。」

    弟弟?

    從來沒有見過面,卻和她有著一半血緣關係的弟弟。

    許聽閉了下眼,很快就又睜開:「怎麼了?」

    林玉梅一向最注意形象,決不允許自己失態尤其是在公共場合,現在卻這幅模樣,可見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事。

    林玉梅見許聽這幅樣子,以為有希望立馬坐了下來,看向她的眼神有淚光閃爍:「你弟弟生病了,你一定要救救她,只有你能救他了。」

    好久沒有發作的頭疼又開始隱隱作痛,許聽抽離自己的手,聲音很淡:「生病了就找醫生,找我有什麼用。」

    「一年前你弟弟得了白血病,」說到這林玉梅的聲音哽咽了下,「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骨髓,醫生說如果再找不到的話,你弟弟就不行了。」說到後面林玉梅泣不成聲。

    這話一出,許聽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

    白皙的臉在此刻瞬間失去了顏色,眼神沒有任何焦距地看著泣不成聲的林玉梅。

    「所以?」許聽的聲音是止不住的顫抖,「你是想讓我給他捐骨髓。」

    聯想到林玉梅之前的反常,臉色頓時更加蒼白,像是透明易碎的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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