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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6:01:37 作者: 漾橋
    這話一出,激得眾記者猶如浪潮一樣對著幾個人的表情又是一通猛拍。

    季初羽沒有想到顧引川會回答辛銘這個問題,有些詫異地仰頭看他,男人依舊本能般地把她護在身後,語氣里卻像是下定決心清算這十年的種種,決絕且無畏。

    「之前的十年,我甚至每天都會在想,我為什麼會遇到你們,如果我沒有出生在顧家就好了。再或者,如果我根本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上,多好。這十年,活著的每一刻,與我而言都是清醒的折磨。」

    「如你所願,很多次,我差點就死了。」顧引川微啞的嗓音配合著他獨特的語調,像是在季初羽最纖細敏感的神經上跳舞,每一步,都又痛又讓人心動,「但那都是在遇到初羽之前。」

    季初羽手指微動,滿臉錯愕地看向顧引川。

    閃光燈在周圍亮起,像是時間在此刻的剪影。

    顧引川的話無關他人,只袒露自己內心的話,讓眾人的視線一瞬間全都集中在了季初羽身上。

    「命運在我生命最荒蕪的時刻讓我遇到她,也許是不想讓我死的。這幾個月,一想到第二天可以見到她,我就發了瘋的渴望活著。」顧引川回看季初羽,眼底像是有著剎那萬千星辰。

    季初羽的耳邊已經聽不到其他嘈雜的人聲,反應過來的時候,手已經本能地握住了顧引川的手指。

    他沒有掙脫。

    在經歷最初的顫抖之後,無比堅定地回握了她。

    第51章

    「至於顏右, 」將近有十年了,顧引川沒有用這樣的眼光看著她了, 「十年前的我, 對她問心無愧。抄襲的事, 我選擇了原諒, 之後也絕口沒提;其他的事, 不是我做的, 也與我無關, 我從未做過傷害她的事。十年後,我和她之間沒有任何的關係。」

    記者放大的鏡頭記錄下了他的眼神,顧引川的眼底沒有恨,也沒有在意,只有平靜無波的釋然。

    釋然,就好像他們過往的從前和這十年的積怨只是鬱結在他胸口的一口氣, 而今他想要緩緩吐露了, 然後就被空氣稀釋, 不再剩任何。

    有個男記者忍不住提問:「顧先生,恕我直言, 你說這些,是想撇清與辛銘和顏右的關係嗎?」

    顧引川沒有惱, 眉頭都沒有蹙一下:「那些都是我經歷的過往, 都是真實存在過的。我不需要撇清或者否認什麼,我也不在乎外界怎麼看我。但我……現在的我,不想我唯一在乎的人誤會我, 或者別人對她有任何不好的評價。這會讓我很憤怒又無奈。我的人生已經太糟糕了,我唯一想做好的事,就是保護她。」

    季初羽仰頭去看顧引川,她只能稍稍看到一點他冷峻的側臉,因為提到她的名字,那神情就像極夜的寒冰終於遇到了光,開始溫柔繾綣的融化。

    徐鶴看著辛銘,眼底有著怒氣和恨意,斥責道:「辛銘,事到如今你還在執迷不悟嗎?你已經被你這樣的一個母親自私又貪婪的教導下觀念出了問題。說到底,引川和顧家,還有Hans夫婦並不欠你任何。而且,你在顧家那段時間,老爺子和引川待你不薄。」

    「不薄?」辛銘的聲音帶著嘲意,「你說的不薄,是說給我的那些小恩小惠,還是註定要一輩子當他的陪襯和階梯?也是,陪太子爺讀書嘛,也是很多人可望不可及的,你不就甘之如飴?」

    徐鶴皺起了眉:「你沒發現你已經徹底扭曲了嗎?」

    「換做是你,你也會甘願走他們算計好的路嗎?顧家養我不過是有錢人多一個玩物而已。」辛銘再度眯了眯眼,「我被拋棄過一回,知道這世上除了自己,沒人靠得住。東西要緊緊攥在自己手裡,那才真正是屬於自己的。」

    「但之後不會再有什麼是屬於你的了。」季初羽眼神極冷地看著他,「你會得到法律的制裁,希望未來的日子,你會為你曾經和今日所犯下的過錯反省,有所歉意吧。」

    季初羽說完,視線看向喬隱。

    喬隱一臉期待和興奮,對著她回了個「OK」的手勢,爾後抽出腰間的對講機,對著那邊說道:「開始吧。」

    眾人疑惑之際,在短暫的電流音過後,廣播裡響起了對話的聲音。

    「顏小姐不如挑重點來說。」是季初羽的聲音。

    「辛銘他……在瑞士的時候,殺人了。」

    回答的聲音帶了點顫意,但是很嚴肅,是顏右。

    那天在畫廊里,季初羽和顏右的對話的過程,季初羽全都都錄下來了。

    「他威脅了我。我不得已配合他回來了。」

    「我很怕他會對Hans先生和太太動手。我聽到了全部……他一直在懷疑我,他也會對我下手的。」

    走廊里一片譁然,隨著錄音里響起季初羽的聲音,人們終於確認了這是一段季初羽和顏右之間的錄音。

    而顏右的話無疑坐實了辛銘的罪行。

    樓下響起警笛的呼嘯聲,隔了很遠,不是很清晰。

    記者群一片譁然,對著辛銘不斷地按下相機,快門聲像是行刑者的鍘刀反覆落下一樣,莫名加重了壓迫感。

    季初羽把中間不太重要的一些剪掉了,只放了澄清顧引川清白的重要內容出來。

    「我被帶到畫室,辛銘出去打電話,我那時候不知道引川也在。他像是昏迷著,直到那些老師和記者衝進來的時候,才醒過來。」

    依舊是顏右的聲音,瞬間證明了十年前的事,顧引川也是一個毫不知情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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