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付出代價

  這話，犀利，尖銳，直接。

  顧傾城心口如遭雷擊，結結實實被狠錘了一錘。

  不得不說，楚世雄洞察人心的能力，完全超乎她的想像。

  顫著唇，她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您都知道了？」

  「當然。」楚世雄一副胸有成竹：「在心兒告訴我，要認你當姐姐的下一秒，我就查了你所有的信息。」

  「不得不說，你的人品，履歷包括你的工作經歷，都是無可挑剔的。」

  「所以我才沒有阻止我的女兒認你做姐姐。」

  楚世雄的一席話，解答了顧傾城心裡的疑惑。

  看向她的目光，也有幾分讚許。

  但下一刻，他就話鋒驟轉：「但是，你錯就錯在，今天不該來為慕霆驍求情。」

  「他該慶幸，我的心兒從泳池裡完好無損的回來了，還能在我面前活蹦亂跳，否則……」楚世雄的眼裡，迸射出凜冽的肅殺之意：「不僅是他，整個慕家都會付出代價。」

  這個場景，是顧傾城一早就料到的。

  所以，並不意外。

  「他負了我的女兒，這口惡氣，我必須出。」

  「顧小姐，看在心兒喊你一聲姐姐的份上，只要你現在從這裡出去，我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

  顧傾城起身。

  就在楚世雄以為她會離開時，她竟然站直身子，朝他鞠了一個躬。

  「楚總，我知道您愛心兒，是一位愛女心切的父親。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也知道您心裡的怒氣必須發泄出來。」

  「既然如此，一切……」雖然心有懼意，顧傾城還是堅定的說出後面的話：「就讓我來承擔吧！」

  「是我帶心兒去找了慕霆驍；也是我帶她去了酒會；從一開始這一切就和我有不可推卸的關係。」

  「至於慕總，他沒能救起心兒，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不過……」

  顧傾城看著楚世雄冷峻的面容，還是大著膽子繼續：「從另一個角度看，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好？」楚世雄聲音渾厚：「那我倒要請教請教顧小姐，這事好在哪裡？」

  顧傾城一字一句，不卑不亢的應答：「據我觀察，以及和心兒這幾天的聊天來看，她對慕總應該是徹底失望了。」

  「她擔心慕總，是出自從小的情感，也是出自她的善良；但她對慕總的這份愛慕，應該會就此擱淺，放下。」

  楚世雄的眸子眯了眯。

  抿了口茶，他沉吟幾許，十分認真的看過去：「你的判斷有幾分把握？」

  「七八分。」

  顧傾城答的肯定，也答的實誠。

  見楚世雄有所觸動，她抓住機會繼續：「所以楚總，慕總的相安無事，能換來心兒的放棄，是值得的。」

  「相反，慕總若真在這裡被扣押了、受了傷，或是兩家的關係受了影響，以心兒的善良，怕是會自責，會把原因歸咎在自己身上。」

  楚世雄聽完，久久的沉默不語。

  他起身，面對著窗戶，背手而立。

  唇邊更是抿成一條緊繃的彎線，眺望著遠方。

  許久，他都看著窗外，沒有說話。

  看樣子，是在思考。

  顧傾城哪能不怕，她手心裡捏得都是汗水，一層裹著一層。

  畢竟，她面對的不是別人，而是一代梟雄楚世雄。

  不緊張，是假的；

  不害怕，也是假的。

  可她必須藏著，藏得緊緊的，不能露出破綻。

  其實，她面對楚世雄忐忑的很，完全沒有把握；唯一的一點勝算是，她了解心兒。

  而楚世雄對這個女兒足夠在乎。

  所以，她才能從他的軟肋入手。

  再次轉身時，楚世雄看向顧傾城，問了一個問題：「聽你的語氣，好像很了解我的女兒。」

  「實話實說，在她的生活習慣和個人喜好上，我肯定比不上楚總，畢竟她是您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所有的生活起居都是您讓人負責的。」

  「但在感情方面，或許是有過同樣的經歷，所以，我能和她感同身受。」

  「我們愛著同一個男人，也同樣的付出所有追逐過，我看她就像是在看曾經的自己，難免會多幾分了解，也會多幾分心疼和憐愛。」

  不得不說，顧傾城是聰明的。

  她沒有刻意強調，而是給出了理由，讓楚世雄自己去判斷。

  果然，沉吟片刻，楚世雄看向她：「顧小姐，你很聰明，至少，你剛剛有一句說的很對。」

  似乎料到他後面要說的，顧傾城主動開口：「我知道，心兒差點危及生命，她的事必須有人負責，也得有人付出代價。」

  「楚總放心，我會承擔，讓您出了這口氣。」

  楚世雄讚許的點點頭：「顧小姐很有勇氣，不過，我可不是心慈手軟的人，你確定？」

  顧傾城點頭，沒有猶疑：「我確定。」

  楚世雄點頭，下一刻，他拿出手機：「阿威，進來一趟。」

  很快，剛剛那個男人就進來了，恭恭敬敬的：「楚總，有何吩咐？」

  楚世雄伸手點擊了一下手機，遠程遙控：「門我已經開了，你給慕霆驍準備一身換洗的衣服，領著他去沐浴更衣，然後親自開車送他回去。」

  這個行為，透露出來的信號已經很明確了。

  既讓自己最信任的心腹送慕霆驍回去，以示重視，又讓給他一個強有力的警告。

  同時告訴慕霆驍：他楚世雄的女兒不是好欺負的。

  但，又沒有真的和慕霆驍，和慕家撕破臉皮。

  兩家之間，自此後應該處於一個心照不宣的關係。

  不得不說，楚世雄處理的很高明。

  見叫阿威的男人走出去，顧傾城大著膽開口：「叔叔，能讓我去看一下嗎？」

  這一句「叔叔」，是顧傾城以晚輩，更是以和心兒的關係來求的情。

  楚世雄又怎麼聽不出來。

  擺擺手，他看向阿威：「讓她看一眼。」

  顧傾城連忙道謝：「謝謝叔叔！」

  隨阿威下樓時，男人看向她：「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接慕總出來。」

  「好。」

  大概十幾分鐘後，顧傾城看見了慕霆驍。

  不過，她沒有靠近，而是站在二樓，遠遠的看了一眼。

  見他一切如常，沒有受傷，只是眉眼有些疲倦，她放心的點了點頭。

  然後跟著楚世雄派的人，去了另一個地方。

  受罰和代價，都是她自己親口答應的；

  她知道，她沒有拒絕的資格，也不可能拒絕的了。

  楚世雄的那樣的人，能答應她的請求，已經是極不容易了。

  這懲罰，她是必須要受的。

  只是，去的路上，顧傾城心裡忐忑的厲害。

  因為，她完全不知道楚世雄所說的付出代價，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