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把你搶回來
2024-09-21 18:15:46 作者: 小小大力
母親翁美芯走後,阮明月做什麼都心不在焉了。
她一直盯著手機,等著母親的信息,可母親的信息卻遲遲不來,她洗衣服時覺得手機響了,開冰箱時覺得手機響了……仿佛得了幻聽一般,就這麼神神叨叨地等到晚上,她的手機才終於真的響起來。
阮明月正在吃飯,趕緊放下筷子去解鎖,可信息並不是母親發來的,而是秦一銘。
她心下失望,可還是打開了秦一銘的信息。
秦一銘是來道歉的,為今天在畫展上無意被他母親逮個正著的事情。
他說:「阮小姐,上一次見面無意遇到了我的朋友們,這次見面又無意遇到了我的母親,這麼多巧合,你不會覺得我是故意的吧?」
阮明月還真沒有這麼想,秦一銘不說,她都沒有發現兩次的巧合。
這麼想想,她好像從來沒有在和秦一銘見面之後復盤過任何他們見面的細節。
她是真的只把他當成一個普普通通的朋友吧,是朋友才會這樣毫無負擔輕鬆自在的相處,如果是自己心動和喜歡的人,那她肯定會在見面之後恨不能把見面的每一個細節都拆開來復盤、回味,爭取下次見面做得更好。
可她並沒有一絲墜入愛河的跡象,甚至連下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她都並沒有很期待。
「不會。」她回了兩個字。
「那就好。」
兩人都沒有刻意再找話題,聊天就這樣中斷了。
阮明月繼續揣著手機等母親翁美芯的信息,晚上八點四十,母親終於發來信息,不過,只是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他還好。」
還好到底是怎麼樣程度的好?燒退了嗎?咳得厲害嗎?人精神嗎?
阮明月想問,可信息編輯欄里的字刪刪減減,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問。
她怕問多了,會在母親面前暴露自己的心跡,她愛段祁州,她對他的關心和在意,都只能化作深藏在心底的秘密。
阮明月又失眠了。
她第一次這麼希望周末快結束,她想著到了周一,或許段祁州那個工作狂會來上班,那她就可以見到他,親眼確認一下他的狀態了。
只可惜,周一段祁州並沒有來上班。
公司上下,也沒有人說起老闆生病的事情,大概是公關有意封鎖了這個消息,畢竟,段氏總裁連夜回國進醫院這種消息要是真的傳出去,公司股價都會波動。
上午的會議,段祁州只聲音出鏡。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啞,間或帶著一聲咳嗽,其他倒也聽不出什麼,可阮明月還是止不住地擔心起來。
這兩年跟在段祁州身邊,段祁州對待工作什麼態度她一清二楚,但凡他還能爬起來,他都不會用這樣的方式開會。
他這次肯定病得不輕。
阮明月好想去看看他,可是,她又沒有理由去。
她正這樣想著,段祁州的特助褚飛朝她走了過來。
「阮秘書,你下午有緊要的工作要處理嗎?」
「沒有,怎麼了?」
「那你幫我個忙吧。」褚飛湊過去,輕聲說:「段總病了在醫院,他要我送個合同去給他,可我今天下午還要去向總那裡一趟,麻煩阮秘書替我去趟醫院唄。」
阮明月正好想去醫院找不到理由,她立刻答應了下來。
「好。」
「謝謝了阮秘書。」
「不客氣。」
阮明月想,是她該謝謝他才對。
**
段氏的傳奇醫院坐落在小南山北邊的空地,這裡環境清幽,很適合養病呼吸新鮮空氣。醫院以先進的醫療設備和專業的醫療團隊而聞名,但因為傳奇的病人非富即貴,門口安保特別森嚴,一般人根本進不來。
阮明月拿了褚飛給他的通行證,才被放了行。
段祁州的病房在二樓。
他剛掛完今天的第一袋水,護士正準備給他換藥水袋,他忽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這幾天除了居高不下的體溫,最困擾他的另一件事情就是咳嗽。
每天夜裡,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就像是被放進油鍋的一條活魚,咳得躺都躺不住,五臟六腑都要爭相躍出來似的。
「段總,沒事吧?要不要給你叫醫生?」
護士扶住他,給他擦掉額頭上沁出來的細汗。
段祁州擺了下手,再抬頭的時候,就看到阮明月站在病房的門口。
她今天穿著白色的休閒西裝和白色的闊腿褲,整個人白得像是要融入醫院的背景中去,段祁州一度以為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直到聽護士問了句:「請問你找誰?」
「我找段總。」阮明月回答。
護士看向段祁州。
「別讓她進來。」段祁州說。
阮明月一愣,心說不會吧,他怎麼這么小氣,難道之前在高爾夫球場的事情,他還耿耿於懷嗎?
她都做好了讓護士轉交合同直接走人的打算了,就聽段祁州又補一句:「先給她拿個口罩。」
原來是擔心她被傳染。
阮明月情緒像是坐了過山車,起起伏伏。
「是,段總。」
護士很快從她的小推車裡拿出一個全新的口罩遞給阮明月。
「謝謝。」
護士笑了一下,替段祁州換好點滴就出去了。
偌大病房,只剩下了阮明月和段祁州兩個人。
「你怎麼來了?」段祁州看著她。
「褚特助今天有事走不開,就讓我過來了。」
段祁州沉默,他不在,褚飛這小子倒是挺會使喚人的。
「段總,這是你要的合同。」阮明月走到病床邊,將合同遞給段祁州。
段祁州還沒來得及接,又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阮明月立即扶住他,給他倒了一杯水。
「段總,你還好嗎?快喝點水。」
段祁州推開了水杯,想在她面前儘量克制自己的咳嗽聲,可是,越想克制,氣越不順,臉漲得越紅。
阮明月似乎也看出了段祁州的意圖,她一邊拍著他的後背,一邊對他說:「段總,你想咳你就咳,別憋著啊。你沒聽說過嗎,這個世界上,有兩種東西是藏不住的,那就是愛和咳嗽。」
段祁州的咳嗽聲突然止住了。
他抬眸,看向阮明月。
阮明月也正一臉擔憂地望著他。
她懊惱自己剛才進門的時候怎麼沒發現他瘦了那麼多,藍白條的病號服掛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還有,他眼白上的紅血絲很明顯,他是有多少個夜晚沒有睡好了?
「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段祁州沉冷出聲。
「嗯?」
「你不是想要開始新生活嗎?既然想要開始新生活,就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什麼意思?」
阮明月正不知道段祁州這話是什麼意思,段祁州忽然一把將她拖進他的懷裡,傾身朝她覆過來。
她雙手抵著他的胸口,睫毛抖如蝴蝶振翅。
當然,段祁州沒有吻她,他們都戴著口罩,那層布料讓他們沒有親密的可能,只是,這樣的姿勢,比親密更曖昧。
他那麼近距離地看著她,目光灼熱有力,阮明月覺得自己快要化在他的目光里了。
「如果決定了和另一個男人開始新生活,就別再用剛才那樣的眼神看著我。我不是什麼善茬,別讓我看到哪怕一絲的希望,否則,我會不擇手段地把你搶回來。」
「什……什麼眼神?」
「什麼眼神你自己不知道?」
阮明月不語。
她當然知道,那一定是充滿關切、擔憂、心疼的眼神,可此時,她斷然不能承認。
「段總,你別誤會,剛才你咳成那樣,我只是怕你出事。」阮明月小心翼翼地推開段祁州,從他懷裡脫身,又補充解釋:「你是我的老闆,我剛才看你的眼神,只是一個普通員工該有的眼神。」
段祁州漫不經心地一笑,像是信了,又像是沒信。
「隨你怎麼說,但請你記住我剛才說的話。」
他抽走了阮明月抓在手裡的合同,一秒切換工作狀態,認真地審閱起合同的內容。
阮明月從病床邊退到窗口,心「咚咚」亂跳著。
剛才真是好險,差點就被段祁州看出了心思。
清風微涼,可她的心情卻怎麼都無法降溫。
**
段祁州在醫院掛了整整五天水,肺炎才算好轉。
五天後,他正式出院,一出院就去了公司。
段氏上下,除了褚飛、公關部和阮明月,沒有其他人知道段祁州生病住院了,大家都以為他一直在奧地利出差。
而段祁州也沒有在員工面前表現出絲毫的病態,連咳嗽都要關起總裁辦的大門悄悄咳。
阮明月算是看明白了,這人是有點偶像包袱在身上的。
段祁州出院的第三天,就是段氏旗下曼特科技成立五周年的周年慶。
曼特科技是段氏在電子科技領域的門面,短短五年,段氏就憑藉曼特科技迅速占領了包括智慧型手機、家電、人工智慧等領域的市場份額,曼特科技每年的財報也是整個段氏最拿得出手的財報,所以,段祁州向來重視曼特科技,為了出席這次五周年慶典,段祁州還特地延後了自己去醫院複查的時間。
阮明月作為段祁州的秘書,陪著段祁州出席了曼特科技五周年慶典的晚宴。
這次晚宴有別於往年,公司還特地請了著名歌手徐依寒前來演唱助陣。
曼特科技的總經理於賀是典型的歡場中人,他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熱鬧的場合,幾杯酒下肚,他就有點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他舉著酒杯繞到段祁州的身邊,一定要拉著段祁州一起喝酒。
「段總,今天晚上,你可一定要給我老於一個面子,陪我喝上幾杯!」於賀雙眸亮晶晶地看著段祁州,「來來來,我代表曼特科技的所有員工,敬段總一杯。」
段祁州出院的時候,醫生再三叮囑,讓他暫時忌菸酒,他整晚遵循醫囑以茶代酒,偏到了於賀這裡,這傢伙直接醉醺醺地上手給段祁州倒了一杯白的。
今天是曼特科技的主場,段祁州雖然是大老闆,但這個節骨眼上不喝好像也是有點說不過去的。
段祁州正要伸手去拿酒杯,一旁的阮明月眼明手快,先他一步拿起了於賀倒的那杯酒。
「於經理,段總今天不方便喝酒,今天這杯酒,我替段總喝了。」阮明月話落,直接仰頭將杯中的白酒一飲而盡。
「誒誒誒,阮秘書,你這可有點喧賓奪主了哦,我敬段總,你憑什麼替他喝?」於賀對阮明月有點不滿。
「於經理,我都說了,段總今天不方便喝酒。」
「段總怎麼不方便?」
阮明月看了段祁州一眼,這人之前把自己生病的消息捂得嚴嚴實實的,她現在說出來肯定也不太好。
「段總他今天還要去趕飛機見客戶,你總不能讓段總一身酒氣去機場吧。」阮明月隨口找了個託詞。
「原來是這樣啊,那段總的確不能喝酒。」於賀信了阮明月這話,但並不代表他會輕易放過阮明月,「既然是阮秘書代段總喝,那一杯可不夠哦。」
於賀這意思,顯然是要灌阮明月酒。
段祁州正要開口制止,阮明月又先他一步開口應下了。
「好說,今天是曼特科技大喜的周年慶,於經理讓我喝幾杯,我就喝幾杯。」阮明月放下豪言壯語。
「好,真不愧是段總的秘書,就是爽快。」於賀開心道,「那我們今晚就不醉不休!」
阮明月並沒有多少酒量,可氣氛烘托到了這裡,她也只能硬著頭皮接話:「好,不醉不休。」
桌上曼特科技的其他高管都起鬨鼓掌,興致高昂。
阮明月和於賀就這樣喝上了。
段祁州坐在一旁冷眼看著她,他知道阮明月是在給他撐場子,可他需要一個女人替他撐場子嗎?
眼見於賀又往阮明月的杯中倒滿了酒,段祁州終於忍不住開口。
「於經理……」
他剛一張嘴,制止的話還沒說出口,阮明月的腳就在桌下朝他踢了過來。
她今天穿著銀色的細高跟,那細尖的高跟利器一般。
「嘶……」段祁州吃痛看向她,她沖他眨眨眼,示意他不要破壞大家的興致。
段祁州沉了口氣。
行,她喜歡喝,那就讓她喝,喝高了別對他耍酒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