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後媽和姐姐

  我上初中的時候，我爸和我們班主任搞上了。

  兩人在學校圖書室被人發現的時候，褲子都來不及穿。

  事後我媽為了報復我爸，趁著我爸不在家的時候，她隔三差五往家裡帶男的，在隔壁房間嗷嗷折騰嗷嗷叫。

  她故意叫很大聲讓我聽見，想讓我去我爸那告狀。

  最終，爸媽離了婚。

  法院問他們誰要我的撫養權，我媽說了一句讓我一輩子都忘不掉的話。

  她滿臉噁心的看著我，說我和我爸長得太像，看見我這張逼臉就想吐，法院把我判給我爸的時候，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躺在地上全身抽筋。

  我的家就這樣散了。

  那感覺怎麼說呢。

  就是有一雙小手，本來可以抓住兩個幸福溫暖的大手。

  可是有一天，突然就什麼都抓不到了。

  爸媽離婚不到一星期，我爸就迫不及待把班主任接到我家。

  跟著班主任一塊來的，還有她女兒。

  從那天開始我就多了一個後媽。

  也多了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姐。

  班主任叫劉慧。

  年齡雖然三十出頭，但保養得很好，長得也顯小，看起來只有二十八九的樣子。

  她戴著個眼鏡，總是穿著正裝，有種知性美女的氣質。

  這也是我爸迷戀她的原因。

  我爸曾經喝醉酒後對她說過這麼一番騷話。

  他說就是因為自己沒文化，所以特別喜歡這種從頭到腳散發著文化氣質的女人，睡這種女人，他內心的征服欲能得到最大的滿足。

  劉慧對我的態度怎麼說呢，在她來我家之前，一直都挺不錯的。

  我的學習成績一直屬於年級前幾那種。

  打小我家獎狀就貼的滿牆都是，每次參加省里的奧數比賽，我們學校僅有的幾個名額里永遠都有我，那時還是初一，我們當地的重點高中就來找我，讓我跳級去上高中。

  我這種學習又好又聽話的孩子，哪個老師不喜歡呢？

  劉慧也經常把我叫到辦公室，微笑著捏著我臉蛋，誇我學習好什麼的。

  以前我總覺得，她這個舉動是老師對學生的欣賞和愛。

  直到她搬進我家，我才知道那他媽叫做噁心。

  劉慧的女兒叫姜歲歲，比我大一歲。

  她是我們學校的校花，可能是遺傳了劉慧的好基因，她身子發育得比較快，同齡女生還是太平公主的時候，她跑起路來已經會上跳下跳了。

  我跟她的關係表面還過得去，但背地裡互相討厭。

  我覺得我的家庭被她們母女兩毀了。

  而姜歲歲覺得我爸只是個沒文化的暴發戶。

  她打心底里瞧不上我們父子兩。

  她搬到我家有半年左右，我意外看到了她寫的一篇日記。

  她在日記里是這樣描述我和我爸的。

  她說我爸的腦袋像一個油膩膩的豬頭。

  說我是一個特別聽大人話的乖乖狗。

  還說每次聽見我叫她姐姐，她噁心的都想吐。

  這篇日記看的我心跳加速，臉火辣辣的發燙，有一種強烈的屈辱感襲上心頭。

  我當時特別痛恨自己是個聽話懂事的三好學生。

  如果我從小就是那種坐在後排愛打架的差學生。

  估計劉慧母女兩進門的時候，我就會拿刀砍了她們吧？

  何至於受這種窩囊氣呢？

  反正從那天開始，我就再也沒叫過姜歲歲姐姐。

  劉慧那我也不再叫媽，而是叫劉老師。

  我爸為了這事罵了我好幾天。

  後來有一天他鑽井隊出了點事故，賠了工人不少錢，他晚上心情不好喝了很多酒。

  我睡到半夜的時候，突然被他一把從床上揪起來，他把我拎到客廳，把我摔在劉慧和姜歲歲面前，逼著我叫媽叫姐。

  我被他摔得肋骨發疼，躺在那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只是嘴裡不停的發出「嘶嘶」的痛苦聲音。

  我爸見我不肯叫，過來把我按在牆上，左右開弓打了我幾十個耳光，我那時只覺得耳朵里嗡嗡嗡直響，大腦一片空白，這一切就像是做夢一樣。

  可惜。

  那不是夢。

  我怎麼也忘不了。

  我爸當時那副恨不得打死我的模樣。

  忘不了母女倆冷漠的站在客廳里的樣子。

  更忘不了，大冬天我一個人穿著單薄的衣服，腫著臉去醫院打點滴時的心酸無助。

  我的內心深處，也埋下了一顆仇恨的種子。

  至於這顆種子是什麼時候開始徹底發芽的。

  那就要從我高中說起了。

  我是上完初二後直接跳級到重點高中的。

  本來姜歲歲比我高一個年級，但我這一跳級就和她同一年級了，她的學習成績很差，按理來說是上不了重點高中的。

  但我爸找了關係把她送了進來，最噁心的是她和我還是一個班。

  劉慧那時已經不當老師了，在家裡當家庭主婦，可能是怕她女兒以後考不上大學，她經常讓我輔導姜歲歲學習。

  姜歲歲這逼有嚴重的潔癖。

  每次進她房間，她都要讓我先去洗個澡換身乾淨衣服。

  還要讓我吃口香糖，保持口氣清新。

  就連我出了她屋子，她都要讓劉慧把桌子擦好幾遍。

  那時我是又恨又無奈。

  這母女兩剛來我家的時候，對我表面上還算客氣。

  現在已經鳩占鵲巢，完全不把我當回事了。

  有時候劉慧心情不好，她還會以女主人的姿態，當著我爸的面數落我罵我，還說我是白眼狼，她這幾年對我多好什麼的，而我一直不把她們母女倆當一家人。

  姜歲歲更是被我爸寵得跟個小公主一樣，在我面前也越來越強勢。

  我爸那時經常給她買進口的首飾化妝品，還有大牌衣服，記得那年流行MP3，我爸直接同一個款式給她買了好幾個顏色的，說喜歡哪個就聽哪個。

  而我想要一盤周杰倫的磁帶，我爸還讓我去找我親媽要去。

  我那個委屈啊。

  經常晚上睡覺前在腦海里想：

  我不會是撿來的吧？

  我爸是不是很早就跟劉慧勾搭到一起了？

  姜歲歲才是他的親骨肉？

  我跟這對母女倆徹底翻臉，是在我高考前。

  那時本地一帶的鑽井生意已經不好做了，我爸經常要帶隊去外地，半個月甚至一個月才能回一次家。

  有一天我放學回家洗衣服的時候，看見在洗衣機跟牆壁之間的縫隙里，似乎塞著一團什麼東西。

  當時我也是好奇，就伸手拿了出來。

  結果裡面是好幾個被纏在一起的絲襪，我打開看了看，都是全新的絲襪，最奇怪的是，每個絲襪的屁股後面，都被人扯開了一個洞，我心裡咯噔一下：

  劉慧不愛穿這種黑絲襪，姜歲歲很愛穿。

  不會是姜歲歲在家裡亂搞了吧？

  姜歲歲因為上高中的時候不學好，經常跟同學吵架打架，高中沒念完就被學校開除了。

  我高考前一陣，她正在我們市新開的一家量販式KTV上班，她去那並不是為了賺錢，因為她不缺錢，她主要就是去裝逼顯擺。

  我們市以前只有練歌房，卡拉OK廳什麼的，這是開的第一家量販式KTV，她覺得在那上班的話，在她狐朋狗友的面前會很有面子。

  她在那認識了一個二十出頭的黃毛混混，沒認識多久就和人家勾搭上了，經常帶著這個黃毛來家裡膩歪。

  所以看到絲襪時我的第一直覺就是：

  她和那個黃毛在家裡亂搞了。

  我尋思終於可以去給劉慧告狀。

  劉慧平日裡就很煩姜歲歲和那些亂七八糟的混混來往。

  她要是知道她女兒跟混混在家裡亂搞。

  那肯定有好戲看了。

  只是，我怎麼也想不到。

  就是我這個決定，害我後面陷入一場場悲劇中。

  也徹底改寫了我的人生軌跡。

  話說劉慧晚上回來，我把那幾個絲襪遞給她，同時說道：「看看你女兒幹的好事。」

  劉慧先是愣了下，接著臉色慌張起來，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我一看她這架勢，心想完了。

  我怕是搞錯了。

  這絲襪不是姜歲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