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仙雲山
2024-09-21 17:30:17 作者: 酉甜
經過分叉路,南星的心稍稍放下一點。
但她並沒有完全打消顧慮。
剛才她看到右邊的分叉路上有一團黑氣,應該是之前發生過交通事故,導致冤魂不散。
如果他們往右邊開,就會直接撞上那團黑氣。
但問題是。
就算他們避開了,經過這種氣場不好的地方還是容易走霉運。
想著,南星乾脆掏出一張符紙,「啪」的貼在車上。
司機:???
「小姑娘,你那是什麼啊?」
「符紙。」
司機臉色一白,「你……你往我車上貼這個幹什麼,不會是搞什麼不好的事情吧?我警告你啊,你這樣我是會報警的!」
「這是辟邪用的。」南星冷靜道,「還有,您開車的時候最好少說話,專心看路,否則……」
「哎呀你這個小姑娘怎麼神神叨叨的,要不我把你放一邊,你再叫一輛車?」
司機對南星的警告充耳不聞,話反而更多了。
就在這時,對面忽然駛來一輛車。
那輛車就像失去控制一樣,搖搖晃晃撞過來。
「我去!」司機一驚,連忙轉動方向盤。
車頭「嘭」的一聲撞向隔離帶。
幾乎是同一時間,貼在車上的符紙燒成灰燼。
「這、這……」
司機顧不得去檢查車的傷勢,震驚地看著那張符紙。
原來這小丫頭說的是真的?
南星嘆了口氣,「如果您剛剛好好看路,應該能躲過去的。」
雖然只是車頭撞壞了,但修理起來也很麻煩。
怔愣間,南星點了結算下車。
餘光掃到一抹高大身影快步朝她走來。
傅輕宴一直緊隨其後,看到南星的車撞向隔離帶心臟幾乎提到嗓子眼,本能地打開車門沖了下來。
「怎麼回事,有沒有受傷?」
南星看到傅輕宴愣了一秒,眼中旋即閃過驚訝。
「你怎麼來了?」
「我……」傅輕宴欲言又止,想到江岑給他值得找,脫口而出,「我來請福。」
「請福?」南星微微挑眉,「所以你是要去仙雲觀嗎?」
「……」
南星雖然在感情方面比較遲鈍,但傅輕宴都跟她表白好幾次了,她也不至於什麼都不懂,於是道:「既然順路,就一起去吧。」
傅輕宴眼眸睜大,「你不趕我回去?」
「仙雲觀求姻緣確實挺靈的,也許我們都該去求一求。」
傅輕宴微怔。
正思考著南星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就見南星抓住他的手腕,朝他坐的那輛車走去。
司機見傅輕宴把女孩兒帶過來了,以為他千里追愛成功了,連忙道:「恭喜恭喜啊!」
傅輕宴:?
「你不是去追你女朋友的嗎?」司機撓了撓頭,又看向南星,「剛才你男朋友臉繃的跟什麼似的,現在都笑出來了,你說你們男才女貌這麼般配,有什麼好吵的呢?」
「咳……」傅輕宴有點尷尬,伸手拉開車門,「我們沒吵,麻煩送我們去仙雲山。」
另一邊。
車頭被撞的司機站在隔離帶旁邊,等著保險公司過來。
對方酒後駕駛,他算是趕上了。
只是那個小姑娘在事情沒發生之前就貼符紙的行為,還是讓他有點後怕。
難道她忽然讓他往左開,也是提前算到了什麼?
正想著,手機忽然彈出一條新聞。
司機只看了一眼,表情就凝固了。
【晉陽路發生嚴重連環車禍,傷亡慘重!】
晉陽路……
就是小姑娘讓他避開的那條路!
司機這下真相信自己遇到大仙了,連忙掏出手機,顫抖地給妻子打電話。
「喂,老婆啊,我剛才遇到個大仙!」他聲情並茂地講著剛剛發生的事,「你看新聞了嗎?晉陽路出了連環車禍,老嚇人了!我要是沒聽她的往那邊開,可能已經嘎了!」
女人聞言問他:「你說的那個女孩兒多大,長什麼樣?」
男人想了想,道:「看著不大,最多二十歲吧,臉白白淨淨,長得挺漂亮的,關鍵是那個氣質,跟現在的年輕人都不一樣。」
女人沉默了一會兒,道:「我給你發了張照片,你看看是不是她?」
男人點開微信看了一眼,眼睛瞬間瞪大:「老婆,你怎麼有她照片?就是她!」
「她就是我一直關注的那個主播啊!」女人道,「我之前讓你看她直播,你還不稀罕,說她是散播封建迷信,現在好了,人家直接救了你一命,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男人瞬間啞然。
他想起自家老婆最近確實在關注一個主播,整天直播一些神神叨叨的內容,還在直播里招鬼什麼的。
他一直覺得是特效,還吐槽她不夠正能量。
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思及此,司機連忙道歉:「老婆我錯了,我再也不質疑了,回去我跟你一起看她的直播。」
「還要打賞!」
「好,好,沒問題……」
……
車上。
傅輕宴不時看向南星,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起這個話頭。
如果他們是在仙雲山遇見,他還能辯解自己是去燒香請願的。
但現在……
「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南星驀地開口。
傅輕宴回過神來,道:「看你什麼時候回去。」
反正都遇到了,再裝模作樣不承認也沒什麼意義。
「那你要住在山上嗎?」南星問,「道觀有住的地方,但信號不好,條件也一般。」
傅輕宴有些驚訝。
他還以為南星會讓他滾到山底下隨便找個酒店住。
畢竟他要是住在山上的話,就能每天見面。
南星竟然不反感嗎?
司機大叔見傅輕宴沒有立刻回答,恨鐵不成鋼道:「條件一般沒什麼啊,有女朋友陪著不就好了?」
要是換他追老婆,別說是住在道觀了,就算是睡大街他也願意!
「不習慣的話也可以睡酒店,其實我也不建議你住山上,因為那邊有嚴格的作息,哪怕你不是道觀里的人也……」
「我住山上。」傅輕宴打斷南星,「正好可以每天看風景。」
南星看出傅輕宴眼神中的篤定,點點頭,「那好,到時我讓人給你準備一間客房。」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終於停在山腳下。
望著眼前高聳入雲的山峰,傅輕宴第一次體會到「宏偉」二字的真正含義。
城市裡林立的高樓固然令人驚嘆,但在大自然面前實在不值一提。
想到南星是在這種地方長大,傅輕宴便不奇怪她為什麼總是能保持著舉棋若定,方寸不亂的樣子。
因為這裡的一切都很「龐大」。
看多了人類的渺小,就不會再執著於那些虛無的利益相爭。
彼時,山腳下有一些香客在往上走。
南星問傅輕宴:「階梯和索道,你想怎麼上去?」
「你平時都怎麼上去?」傅輕宴對南星的一切都很好奇,包括她生活中的一些瑣碎小事。
「我們道觀里的人都不從這邊上,山的另一頭也有路,更近一點,但比較陡。」
「那我們走那邊?」
「你可以嗎?」南星打量傅輕宴。
她知道傅輕宴經常健身,體能不錯。
但那麼遠的山路,真爬上去也挺累的。
傅輕宴感覺自己被小瞧了,毫不猶豫道:「你可以我就可以。」
不就是爬個山嗎?
小菜一碟。
南星想了想,要是實在爬不上去,她還可以用幻影移形把傅輕宴帶上去,於是道:「那我去買幾瓶水,然後出發。」
五分鐘後,兩人順著蜿蜒的山路向上走去。
不得不說,仙雲山的風景非常好,即使已經入冬,漫山遍野仍然能看到不少野花,山間籠罩著的薄霧像是開了一層夢幻濾鏡,令人心曠神怡。
傅輕宴一邊走一邊欣賞風景,偶爾用手機拍照,記錄他和南星的第一次「旅行」。
而這條路上也確實沒什麼人,只偶爾有穿著道袍的年輕人匆匆路過。
傅輕宴問:「那些人都是玄師嗎?」
南星點點頭。
「他們也都會術法?」
「那倒不是。」南星解釋,「玄師里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會術法,像若虛,凌霄那樣的人就是天生具備靈根,而其他人只能藉助法器、法陣之類的來完成玄術。」
傅輕宴對玄學一竅不通,但不妨礙他喜歡聽南星說話。
哪怕她現在說的東西他完全不感興趣,也能聽得津津有味。
兩人正走著,遠處傳來一道年輕女人的聲音。
「南星?」
南星循聲看過去,「知瑜道長?」
女人快步上前,「南星,你怎麼回來了?這位是……」
她的目光落在傅輕宴身上,隱約感覺男人身上有著璀璨耀眼的功德光環。
最重要的是,顏值驚為天人!
「他是我未婚夫,傅輕宴。」南星向知瑜介紹。
聽到「傅輕宴」三個字,知瑜恍然大悟,「原來他就是害你霉運連連的那個人?」
傅輕宴:?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知瑜連忙糾正:「我的意思是……跟你氣運相連的人。」
南星點點頭,「是他。」
知瑜之前就聽說南星下山去找和她氣運相連的人。
據說那人姓傅,是京城傅家的三少爺。
只是沒想到她這一行回來,竟然成了這位大少爺的未婚妻?
「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同門,知瑜道長。」南星向傅輕宴介紹。
傅輕宴微微頷首,「你好。」
知瑜連忙也道了聲好。
「你是要下山嗎?」南星問知瑜。
「是,有個客戶聯繫我處理點事,你呢,你這次回來是做什麼?」
「我想跟師父見一面。」南星頓了頓,「他最近怎麼樣?」
提起摒塵,知瑜嘆了口氣:「還是老樣子,每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誦經,對道觀里的事不聞不問。」
聽到這個答案南星並不意外。
師父從很早以前就這樣了,也不可能忽然有什麼變化。
兩人又聊了幾句,知瑜以不能遲到為由匆匆離開。
直到這時傅輕宴才開口問:「你師父知道你回來了嗎?」
南星搖了搖頭,「不知道。」
「那他萬一不見你怎麼辦?」
「那就等,等他願意見我為止。」
「……」
傅輕宴不知道修道的人心態是不是都這麼好。
要是他大老遠跑到一個地方找人,那人卻閉門不見,他肯定會破防。
日頭東升西落。
冬季天黑的早,很快漫山遍野便染上一層夕陽餘暉。
傅輕宴也已經累得氣喘吁吁。
再看南星,面不改色,好像才爬了十分鐘的樣子。
「你不累嗎?」傅輕宴忽然有種挫敗感。
他以為憑藉他的體格,就算爬不過南星,也應該跟她不分伯仲。
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我在爬的過程中用內力調息,所以沒什麼感覺。」南星認真解釋,「不過,這並不能說明我的身體素質比你好。」
傅輕宴:「……」
後半句話像是在安慰他是怎麼回事?
「你累了嗎?」南星問。
「累,很累。」傅輕宴找了塊石頭坐下,「我忽然後悔了,後悔沒坐纜車上去。」
坐纜車上去,至少能趕在天黑之前抵達。
南星勾了勾唇,「累了的話,我帶你飛上去。」
「飛?」
傅輕宴愣了一秒。
緊接著想起來,司寰宇之前聲情並茂的跟他說南星帶她飛什麼的。
當時他左耳進右耳出,還以為兩人是在玩什麼遊戲。
思忖間,南星伸出手,「把手給我。」
傅輕宴回過神來,順從地把手伸過去。
南星一把將他拽起來,將男人寬厚有力的手掌扣在自己腰間:「摟緊了。」
突如其來的接觸讓傅輕宴呼吸一窒,心跳不由自主加快。
如果不是野外有流水鳥鳴做擋箭牌,他甚至能聽到心臟跳動的聲音。
然而這份曖昧只持續了幾秒,南星便擲地有聲道:「形隨心轉,千變萬化,無所不能!」
「唰——」
傅輕宴只覺得一股疾風襲來,托著兩人快速移動,幾乎是眨眼的功夫,人就已經「飛」到山頂。
他後知後覺看著山下的景色,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好玩嗎?」
南星迎著風,山風將她的長髮出亂,卻不影響她此刻心情的愉悅。
傅輕宴微微出神。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南星笑得這麼開心,好像卸下了身上沉重的枷鎖,露出最本真的模樣。
有那麼一瞬間,傅輕宴忽然想反駁江岑的土味語錄。
……如果風箏的願望就是飛向天際,那他寧願放開抓引線的手,讓它飛到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