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送她離開

2024-09-21 17:30:17 作者: 酉甜
  傅喬伊站在她面前,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氣問:「三嬸,你是不是不打算原諒我了?」

  她等了那麼久三嬸都沒來找她。

  肯定還在生她的氣!

  看著傅喬伊氣呼呼的樣子,南星頓時生出逗弄她的念頭。

  她彎下腰和她面對面:「沒說不原諒,但我現在還生氣呢,你打算怎麼哄我?」

  傅喬伊心想,果然被她猜對了!

  女人都是這樣的。

  表面風平浪靜,其實心裡早就氣得冒煙了。

  傅喬伊連忙問:「你想讓我怎麼哄你?」

  南星想了想,道:「聽說你彈琴不錯,要不你給我彈首曲子?」

  「這個簡單呀!」見南星沒提什麼刁鑽要求,傅喬伊如釋重負,「你想什麼時候聽,吃完飯行嗎?」

  「我還沒說完呢。」南星道,「你不僅要彈給我聽,還要教我一首簡單的曲子。」

  「沒問題!」傅喬伊拍拍胸脯,「我保證教會你,現在可以原諒我了嗎?」

  「看你表現。」南星颳了下傅喬伊的鼻頭,噙著淺笑朝飯廳走去。

  「三嬸你怎麼這樣,我都答應你了!」

  傅喬伊像跟屁蟲一樣追了上去。

  飯廳里,人都到齊了。

  傅輕宴坐在座位上,沒有像往常一樣朝她看過來,而是側頭和傅正陽聊著天。

  南星走過去。

  傅正陽正在聲情並茂說著傅景天的趣事,餘光掃到南星,連忙打招呼:「弟妹回來了?」

  南星「嗯」了一聲,坐到傅輕宴旁邊。

  以往這個時候,傅輕宴的注意力已經在她身上了。

  但今天,他破天荒地沒有回頭,而是問傅正陽:「你剛才說景天怎麼了?」

  傅正陽敏銳察覺到異樣,給傅輕宴遞了個眼色。

  意思是南星來了,你小子怎麼還跟我聊天?

  看到傅正陽擠眉弄眼的樣子,傅輕宴毫不留情吐槽:「你眼睛壞了?」

  傅正陽:「……」

  明明是你腦子壞了!

  傅正陽不明白小兩口又在搞什麼鬼,低聲問:「你們吵架了?」

  「沒有。」

  「那怎麼不說話?」

  「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哪有那麼多話可說。」

  「……」

  傅正陽嘴角一抽,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

  難道傅輕宴已經膩了?

  這才多久?

  傅家有他一個「渣男」就夠了,傅輕宴可不能再淪陷了啊!

  想著,傅正陽清了清嗓子,「阿宴,作為你哥我必須提醒你,感情里最忌諱的就是三分鐘熱度,畢竟任何愛情到最後都會變成責任,你不能因為多巴胺消退就……」

  話沒說完,傅正陽碗裡就多出一隻雞腿。

  「吃飯能堵住你的嘴嗎?」傅輕宴睨著他,「不夠再來一個。」

  「行了行了……」傅正陽擋住傅輕宴的筷子,「懶得說你,你好自為之。」

  今天這頓飯吃得格外安靜,大家似乎都在想各自的事情。

  快吃完的時候,南星放下筷子,準備告訴他們自己要回一趟仙雲山的事。

  誰知,段清秋卻搶在她前面開口。

  「爸,媽,有件事我想跟你們商量……」

  「什麼事?」

  段清秋抿了抿唇,道:「我有挺長時間沒回娘家了,正好伊伊也自學完了這學期的功課,等從雲出院,我想帶她一起回去住幾天,可以嗎?」

  湛雪微怔,旋即道:「可以呀,這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現在又不是封建社會了,嫁出去的人也不是潑出去的水,別說是回去住幾天,就算是住一個月,她也覺得沒什麼問題。

  不過,傅彧升卻敏銳察覺到什麼。

  「清秋,你和從雲是不是鬧矛盾了?」

  他記得莊韻然以前和傅正陽吵完架就老想往外跑。

  不過一般都是虛張聲勢,上午走的晚上就回來了。

  畢竟二少夫人的身份是她好不容易爭取來的,也不敢太作,怕給作沒了。

  段清秋不擅長說謊,眼神有些躲閃,「沒有,我是真的想回去看看。」

  傅彧升還想說什麼,就見傅喬伊「啪」地放下筷子,道:「媽媽,你為什麼不說實話?」

  段清秋一驚,連忙制止:「伊伊,大人說話小孩別……」

  「讓她說。」傅彧升眉心微蹙,目光落在傅喬伊身上,「伊伊,你想說什麼,繼續說。」

  傅喬伊看一眼段清秋,又看一眼傅彧升。

  緊接著,語出驚人。

  「爺爺,你快管管爸爸吧,他老欺負媽媽!」

  「伊伊!」

  段清秋使勁給傅喬伊使眼色。

  傅喬伊充耳不聞。

  反正爸爸現在不在,她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他又不能跳過來打她?

  傅彧升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嚴肅地問:「他是怎麼欺負你媽媽的?」

  傅喬伊一字一句:「她總是威脅媽媽,有時候還對媽媽動手,媽媽脖子上現在還有他掐出來的傷呢!」

  說著,就要去扯段清秋的衣領。

  「伊伊,別鬧!」

  段清秋拼命推搡,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女兒親手扯下遮羞布。

  她辛辛苦苦維持的體面,好像馬上就要碎掉了……

  「我才沒有鬧!」傅喬伊搞不懂大人們的腦迴路,只覺得段清秋又傻又可憐。

  明明都要帶著她躲出去了,還不肯把爸爸做的事說出來。

  到底在怕什麼呢?

  眼看衣領就要被女兒扯下來,她終於忍不住,破罐子破摔似的癱坐在椅子上,捂著臉啜泣起來。

  突如其來的一幕把所有人都嚇到了。

  傅正陽更是不可思議地看向段清秋。

  印象里大嫂一直是知書達理的形象,尤其在莊韻然的襯托下,就更顯得她溫柔似水,處變不驚。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段清秋如此失控的樣子。

  「清秋,到底怎麼回事,從雲他對你做什麼了?」湛雪心急如焚。

  之前傅正陽和莊韻然婚變已經夠讓她頭疼的了。

  本以為傅從雲是個模範丈夫,沒想到又被揭露出這麼大的秘密……

  段清秋只是捂著臉哭,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湛雪看她這個樣子,只能先讓傭人送她回房。

  傅喬伊也擔心地跟了過去。

  飯廳里一下安靜下來。

  過了好久,傅彧升才道:「一會兒我去一趟醫院。」

  湛雪一愣,「這個時間?」

  「教訓兒子還要看時間嗎?」傅彧升強壓怒火,「他是傅家長子,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明明他從小就教育傅從雲要海納百川,做個善良的人。

  他也一直很讓他很滿意。

  怎麼現在變成這樣了?

  難道之前他儒雅大度的樣子都是裝的嗎?

  傅彧升憤怒,但更感到後怕。

  因為他發現自己好像一點都不了解這幾個兒子。

  成熟穩重的長子背地裡對妻子大打出手,吊兒郎當的次子是個痴情人,至於傅輕宴……

  或許他也有什麼秘密沒告訴他?

  湛雪拍了拍傅彧升的背,「先消消氣,咱們還沒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在夫妻不合這種事上,她不想無腦站任何一邊。

  「無論什麼原因都不該對女人動手。」傅彧升擲地有聲,「清秋那麼瘦弱,他還掐她脖子……瘋起來跟正陽一模一樣!」

  傅正陽嘴角一抽,「說他就說他,怎麼還扯上我了?我變成那樣是被莊韻然逼的……」

  饒是傅正陽覺得自己在理,傅彧升還是氣得不行。

  之前他一直覺得,家裡三個兒子除了二兒子難搞一點,另外兩個的婚姻都不用擔心。

  現在好了。

  就剩一個還沒結婚的傅輕宴。

  傅彧升下意識看向傅輕宴和南星,希望兩人不要重蹈他們的覆轍。

  然而,下一秒。

  「傅叔叔,湛阿姨……」一直沉默的南星忽然開口,「我明天要去一趟岳城。」

  「……」

  頃刻間,飯廳里變得鴉雀無聲。

  傅彧升只覺得腦袋「嗡」的一下。

  他努力控制住情緒,問:「去岳城做什麼,阿宴也欺負你了?」

  傅輕宴:「……」

  「沒有,我是有點事要回道觀處理。」南星道,「正好大家都在,我就說一聲,怕你們之後有事找不到我。」

  湛雪連忙問:「去幾天呀?」

  「還不確定。」南星道,「山上信號不太好,可能會聯繫不上,但應該不會超過一周。」

  聽到南星這麼說,傅彧升才稍稍放下心來。

  湛雪卻有點鬱悶。

  人家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她現在就有這種感覺。

  段清秋剛才說要回娘家的時候她還沒覺得怎樣,甚至想著回去住一個月也不是不行。

  結果到了南星這就變了。

  連一個禮拜都嫌多。

  「那……你明天幾點走?」

  「早上六點。」

  「這麼早!」湛雪看向傅輕宴,「阿宴,是你送南星去機場吧?」

  傅輕宴欲言又止,正想著怎麼解釋,就聽南星道:「他最近工作挺忙的,就不麻煩他了。」

  「怎麼會麻煩呢?你可是他未婚妻!阿宴,你去送南星,確保她安全登機,聽到沒?」

  「嗯……知道了。」

  回房間的路上,傅輕宴攔住南星。

  走廊里燈光昏暗,男人高大身影逆著光,將南星籠罩在陰影中。

  「怎麼突然回道觀?」

  傅輕宴表面波瀾不驚,卻不難聽出語氣里隱藏的失落。

  之前南星去做什麼都會提前告訴他。

  但這次沒有。

  好像隨著某個時間節點的臨近,和他的距離越來越遠。

  美夢也一觸即碎。

  「有點事想問師父。」南星盯著投落在地上的光影,第一次不敢直視傅輕宴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碟仙給出的答案讓她產生了奢望。

  以至於現在面對傅輕宴的時候,已經不能再像從前那樣心如古井般平靜。

  「你師父沒有手機嗎?還要你親自過去問。」

  「山上信號不好。」南星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說辭,「何況他已經閉關多年,我親自過去都不一定能見到他。」

  「那這次……」傅輕宴頓了頓,「你一個人去?」

  「嗯。」

  「凌霄呢,不陪你?」

  南星愣了一下。

  直到捕捉到男人臉上熟悉的醋意,似乎明白了什麼。

  這次她沒有裝傻,而是道:「我和他雖然都是玄師,但不屬於同一師門,叫他師兄只是尊稱,還有……」

  「我們只是單純的朋友關係。」

  聽到南星的回答,傅輕宴有些意外。

  他很少聽到南星一口氣說這麼多,甚至還主動解釋了她和凌霄的關係。

  然而,希望的火苗只燃燒了短短一秒便熄滅了。

  也許她只是隨口解釋一下,沒有其他意思。

  他還是別自作多情了。

  想著,傅輕宴道:「就算不是朋友也沒關係,你想跟誰在一起是你的自由。」

  南星唇瓣動了動。

  最後只說出三個字:「知道了。」

  「明早六點,我在樓下等你。」傅輕宴說完便轉身離開。

  南星也回到房間,收拾了一下要帶的東西。

  她下山時一無所有,現在倒是多出很多東西。

  衣櫃裡滿滿當當都是湛雪給她買的衣服,護膚品也是源源不斷。

  她用得不多,但湛雪還是把所有東西都準備好,生怕虧待了她。

  她只是顯得冷漠,但不是真的冷漠。

  誰對她好,她其實很清楚。

  南星在衣櫃裡隨便拿了幾件方便的衣服,塞進包里,就算是收拾完了。

  ……

  第二天清晨,南星背著包來到門口,看到傅輕宴的車已經停在那裡。

  男人估計還沒睡醒,正閉著眼睛打瞌睡。

  南星打開車門。

  聽到動靜的傅輕宴睜開雙眼,摸出一個三明治和一瓶溫熱的牛奶塞到她懷裡,「早飯,趁熱吃。」

  南星說了聲謝謝。

  車子一路順著高速公路來到機場。

  傅輕宴送南星進入機場大廳。

  因為沒帶什麼行禮,甚至不用辦理託運。

  「送到這就可以了。」南星看一眼安檢通道,準備去排隊。

  傅輕宴點點頭,「好。」

  看著南星離開的背影,傅輕宴心裡像是被掏空了一塊。

  他怕南星是在騙他。

  怕她離開。

  怕她一去不復返。

  待南星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傅輕宴按捺不住心頭的躁動,掏出手機打給江岑。

  電話那頭傳來江岑困頓的聲音:「怎麼了傅總,出什麼事了?」

  傅輕宴沉默了好久,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如果我現在去岳城,算不算一種打擾?」

  江岑到底是總裁特助,大腦飛速旋轉後分析出仙雲山的所在地就在岳城,連忙道:「當然不算,仙雲觀香火旺,有很多人去請福,您就說自己是去請福的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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