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真的動了殺心

2024-09-21 17:30:17 作者: 酉甜
  南星說出的話字字誅心。

  莊韻然慘白著一張臉,猛地爬到南星腳邊,抓住她的褲腿。

  「你有辦法的吧?」

  「你不是道士嗎,不是可以逆天改命嗎?」

  「我現在已經知道錯了,難道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嗎?」

  南星後腿半步,與莊韻然拉開距離。

  「我給過你機會的。」

  「之前我說你眉間有血債的時候,就是在提醒你,因為我感覺到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當時我不確定是什麼,以為只是你和傅二少婚變,直到今天才知道那是陣法即將完成的感應。」

  「如果你在我提醒後去懺悔,傅二少未必能借屍還魂成功。」

  「但現在……一切都晚了。」

  莊韻然搖頭,「不,你說的不對,我明明去過墓園了,我向她懺悔了!」

  她就是害怕南星說的那個什麼血債,才大半夜跑到墓園去拜,還給甄欣燒那麼多紙錢。

  怎麼她都做了,甄欣還是不肯放過她?

  「雖然我不知道你在墓園裡說了什麼,但我可以確定,你一定不是在真心懺悔。」南星一盆冷水澆醒莊韻然,「因為你當晚從墓園回來之後,眉間的血債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更重了。」

  「如果我沒猜錯,驅使你去墓園的動力並不是贖罪,而是害怕吧?」

  莊韻然:「……」

  「你怕甄小姐報復,所以去了墓園,但你也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根本不可能被原諒。」

  南星說到這裡嘆了口氣,「我以為有了之前黑貓的事,你應該對未知事物有一些敬畏之心,但事實告訴我,是我想多了。」

  「你還是那麼自信,認為一個情敵消滅了,還可以消滅第二個,認為只要抱著孩子尋死覓活,傅二少就會像當年一樣屈服。」

  「可惜,這次你賭錯了。」

  莊韻然捏緊拳頭,身體微微發抖。

  一種巨大的,前所未有的恐懼將她緊緊包裹。

  此前她仰仗著二少夫人的地位耀武揚威,認為只要嫁給傅正陽就不會再有變數。

  但現在,真相敗露。

  哪怕她有通天的本事也無法再自救。

  意識到這一點的莊韻然第一次感覺到後悔。

  後悔當年生出邪念,從甄欣手中橫刀奪愛。

  但就像南星說的,一切都晚了。

  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念頭,她看向傅彧升和湛雪,抽噎道:

  「爸,媽,我好歹給傅家生了兒子,你們看在景天的份上……饒了我好不好?」

  只要傅家人不揭發她,她就還有活路。

  而且,她也不覺得傅彧升和湛雪會接受一個借屍還魂的兒媳婦。

  「看在景天的份上?」湛雪良好的表情素養在這一刻有些崩塌,「韻然,你捫心自問,景天出生後你管過他嗎?」

  「我……」

  「你每天當著闊太太,把孩子扔給保姆照顧,這些不用我說,你自己心裡也清楚吧?」

  莊韻然啞然。

  湛雪卻還不解氣,「有一次景天發高燒,你出去逛街,我給你打了十幾通電話都不接,後來好不容易聯繫到你,你是怎麼說的?」

  「你說你還有兩套衣服沒試完,等試完再回來。」

  「當時我都要被你氣笑了。」

  「景天是你的孩子,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你拴住正陽的工具。」

  「而且,你以為他年紀小,就什麼都不知道嗎?」

  湛雪說著,鼻子有點泛酸。

  「那天他燒得厲害,迷迷糊糊問我,媽媽是不是不喜歡他,不要他了。」

  「你知道我當時是什麼感受嗎?」

  「我真恨不得正陽能換個老婆,讓景天有一個疼他,愛他的媽媽。」

  聽到湛雪說的,在場的人都心疼壞了。

  這事他們從沒聽湛雪說過,大概也是顧及著莊韻然的面子才一直給她瞞著。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夏嫂的聲音。

  「小少爺別跑呀!」

  眾人循聲看過去,見傅景天穿著單薄的衣服跑在前面。

  夏嫂在後面追。

  傅景天看到這麼多人聚集在花園裡愣了一下,緊接著朝莊韻然跑去。

  莊韻然眼前一亮,連忙將景天摟到懷裡。

  「景天,好兒子,讓媽媽抱抱。」

  傅景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看到這麼多人圍著莊韻然,莊韻然又跪在地上,下意識覺得大家是在欺負她,就跑了過來。

  但莊韻然的心思就沒那麼簡單了。

  現在大家都知道她當年做的那些事,能救她的就只有傅景天了。

  只要傅景天哭一哭,鬧一鬧,傅彧升和湛雪說不定就會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放過她。

  想著,莊韻然更加賣力地演繹。

  她抱著傅景天抽泣,嘴裡念叨著:「景天別怕,媽媽沒事啊。」

  傅景天看到莊韻然哭,自己也跟著哭。

  看到此情此景,傅正陽忍無可忍,「莊韻然你裝什麼,剛才不是你帶著孩子要跳樓的時候了?大哥,快去把景天抱回來,別讓她傷著孩子!」

  傅從雲也對莊韻然跳樓的事心有餘悸,連忙上前,「韻然,把孩子給我……」

  莊韻然見狀把傅景天抱得更緊了,「景天是我兒子,你們都不許碰他!」

  說完又看向傅彧升和湛雪,「爸媽,景天不能沒有媽媽,你們就算是為了他,也不能把我送進去啊……」

  「我保證以後會好好對景天,不會再帶他做危險的事了。」

  「求求你們給我個機會,我可以對天發誓,以後一定做一個合格的母親。」

  莊韻然一邊說,一邊在傅景天的腿上不輕不重掐了一下。

  傅景天頓時哭得更厲害了。

  南星察覺到莊韻然的小動作,意識到她是想通過傅景天減輕罪責。

  不禁感嘆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這樣的母親。

  冷漠無情,眼裡只有利益。

  她面色微沉,搶在其他人開口之前道:「莊小姐不用擔心,景天會有一個疼愛他的母親,但不是你。」

  莊韻然聞言愣了一下。

  緊接著大聲道:「景天是我生的,除了我,誰還能當他的母親,她嗎?」

  她指著甄欣,「你說她借屍還魂,那她就是個死人,你想讓一個死人做景天的母親嗎?」

  南星搖頭,「這關係到傅二少的姻緣,我就不多說了,不過有兩件事,我還是要幫你澄清一下。」

  「第一,你並沒有那麼愛傅二少,與其說是愛,不如說是占有欲。」

  「你很在乎二少夫人這個來之不易的身份,時間一長就產生錯覺,讓你覺得傅二少是你的真愛。」

  「第二,當年你是真的對甄小姐動了殺心。」

  莊韻然睜大雙眼,剛要否認,就被南星打斷:「不用急著辯解,因為你說了也沒人相信。」

  「你知道甄小姐體弱多病,哪怕是服用微量的毒素就會致命。」

  「包括那場車禍,你也不單單是想讓她斷一條腿那麼簡單。」

  在場的人聽到南星這麼說,紛紛倒吸一口冷氣。

  「甄小姐憑藉自己多年積攢的善緣躲過一劫,但卻架不住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加害,這筆血債就此欠下。」

  「……我要幫你澄清的就是這些。」

  南星說完,莊韻然的臉上已經完全沒有血色了。

  她只能緊緊抱著傅景天,抱著她最後的救命稻草。

  須臾,她發出嘲諷的笑。

  「說來說去都是你的一面之詞,根本就沒有確鑿的證據,沒有證據,你就不能定我的罪……」

  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一道聲音:

  「你想要證據?我有。」

  眾人循聲看過去。

  只見穿著一身米白色大衣的司名揚走了過來。

  傅輕宴有些意外,沒想到司名揚這麼會找時機,竟然趕在這個節骨眼上回國了。

  「名揚,你什麼時候回國的?」傅彧升也很驚訝。

  這個時間,司名揚應該在國外開研討會才對。

  「剛下飛機。」司名揚沒有多說什麼,徑直走到莊韻然面前,「二少夫人要的證據,我這裡有。」

  莊韻然眼神閃爍,「你在說什麼,什麼證據?」

  「你不是說南星拿不出你殺害甄欣的證據?」司名揚神色清冷,「證據在我這裡,二少夫人要看看嗎?」

  莊韻然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沒等她說話,傅正陽便開口:「什麼證據?拿來我看看!」

  司名揚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鑑定報告,道:

  「當年甄欣忽然去世,我一直認為另有隱情,所以抽取她的血液進行了二次化驗。」

  「因為甄欣體內的毒素當時還不夠普及,在國內化驗不出來,於是我將她的血液秘密送往國外。」

  「結果和想像中一樣,她的體內含有極其微量,幾乎檢測不到的『β196』毒素。」

  「也就是這幾乎檢測不到的β196』,引發了甄欣的併發症,讓她年紀輕輕就撒手人寰。」

  提及往事,司名揚面色沉重,似乎回想起什麼傷心事。

  他還記得四年前甄欣出車禍之後,人被送到他所在的醫院。

  那個時候他還不是傅家的私人醫生,因為和傅輕宴相熟,偶爾會過去探望甄欣,順便給她送飯。

  印象里甄欣是個很愛笑的女孩子,看上去柔柔弱弱的,骨子裡卻有股韌勁兒。

  她剛失去一條腿那會兒,醫院裡的醫生護士都特別心疼,覺得她好好的一個姑娘就這麼殘廢了,以後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而且聽說,她大學還是學舞蹈的。

  跳舞的人失去一條腿,相當於飛鳥失去翅膀,但甄欣並沒有因此而一蹶不振,仍然堅持不懈地做著康復訓練,還會經常看殘疾人跳舞的視頻。

  還有一件事,可以說是不幸中的萬幸。

  那就是傅正陽沒有拋棄她,一直不離不棄地陪在她身邊。

  那個時候的傅正陽是旁人眼中公認的痴情公子哥。

  司名揚也很羨慕他們之間的感情。

  但是,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事情會好起來的時候,變故發生。

  甄欣的身體狀況急轉直下,不出半個月便去世了。

  身為醫生的司名揚見多了生離死別,卻還是被甄欣的死觸動到了。

  因為他覺得甄欣不該就這麼走掉。

  她明明很有求生欲,身體也在逐漸好轉,怎麼會說沒就沒?

  看著傅正陽傷心欲絕的樣子,司名揚不知怎麼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他覺得甄欣的死有隱情,他想深入調查。

  於是他就在甄欣的屍體火化之前抽了她的血送去化驗。

  然而化驗結果出來之後,司名揚卻退縮了。

  當時他正處在升職,受院長重用,甄欣的主治醫生又是他的導師。

  這件事一旦曝光,又沒有其他證據佐證,很可能被定性為醫療事故,導致整個科室都受到牽連。

  司名揚想來想去,還是不敢冒這個險。

  最重要的時,逝者已逝。

  他不希望傅正陽一直沉溺在甄欣的死亡陰影里走不出來。

  「這能說明什麼?」莊韻然呼吸急促,心理防線顯然已經快要崩塌了,「一份鑑定報告而已,只能說明她確實中毒了,不能證明毒是我下的。」

  司名揚早料到她會這麼說。

  這一次,他從公文包里拿出一支錄音筆。

  「我這次出國除了參加研討會,還去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去到當地黑市,找到了那個販賣『β196』毒素的源頭。」

  莊韻然聞言,眼底閃過一絲驚慌。

  他怎麼會找到……

  她購買的地方明明很隱蔽!

  捕捉到莊韻然表情的變化,司名揚眸色更沉。

  其實在放棄揭發甄欣死於中毒之後,他的良心一直感到不安。

  這些年,他總是會夢到甄欣的身影。

  甄欣在夢裡沒有逼問他為什麼不曝光真相,沒有對他發火。

  她只是和往常一樣,對著他淺淺的笑,和活著的時候一模一樣。

  而夢裡的甄欣對他越是包容,他就越是痛苦。

  他認為自己不配做一個醫生,不配被人們稱之為「白衣天使」。

  於是這些年,他暗中繼續調查「β196」的下落。

  終於在前不久,他從暗網得知「β196」的販賣地是在M國某城市,便借著參加研討會的機會,順便去了一趟黑市。

  在黑市,他找到了當年賣給莊韻然「β196」的那個人。

  司名揚按下錄音筆。

  裡面傳來男人說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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