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新娘』變『老娘』
2024-09-20 09:06:56 作者: 鹿鳴君
她將屋裡屋外找了個遍,自家女兒、溫淺和周時凜,三個大活人竟然憑空消失了。
「壞了!」
「一定是昨晚趁著我們醉酒偷跑了!」
許母感覺天都塌了,大呼小叫地跑回自己屋子,衝著許父的耳朵就是一頓咆哮,直吼得許父半邊耳朵都聾了。
「當家的,大事不好!」
「溫淺那死丫頭將咱們陽陽拐跑了!」
做夢做得正香的許父『嗖』的一下坐起來,瞌睡蟲頃刻間飛了個一乾二淨。
他連鞋都顧不上穿,赤著腳在家裡翻找了好幾遍,犄角旮旯,包括豬圈、廁所都找了,連個人影都沒發現。
「許朝陽這死丫頭,別讓我逮到她,不然我鐵定把她打成豬頭!」
許父氣得面目陰森扭曲,連帶著將溫淺和周時凜也咒罵了一通。
「我就知道那兩口子沒安好心,還說什麼替許朝陽慶祝覓得良婿,分明就是為了灌醉咱們藉機偷跑,城裡人真是陰險狡詐。
「不行,我得去報公安。」
這口氣實在難以下咽,想他堂堂一家之主竟然被耍得團團轉,許父憋屈得心肝都疼,叫囂著要讓溫淺和周時凜付出代價。
許母在旁側聽著撇撇嘴。
就會打嘴炮,昨晚喝酒吃肉的時候吃得比誰都香,現在知道後悔了,晚了,還要去報公安,事情鬧大了丟的可不止是自家的人。
還有親家那裡。
結婚當天新娘子跑了,這要是傳出去不得被笑掉大牙,人家男方那邊的親戚可都是有頭有臉有地位的人。
「當家的,你別吼了。」
「我知道你生氣,我也生氣,當務之急不是去報公安,報公安能有什麼用,死丫頭早就跑了,咱們要做的是將這場婚禮圓下去。」
「圓?怎麼圓?」
「新娘都跑了,難道我還能現變個新娘出來?」
許父雙肩往下一耷拉,頹然地蹲坐在了門檻上,雙眼無神地盯著地面,嘴裡低聲呢喃道:「完了,這次是要徹底將廠家一家得罪了。」
他已經預料到沒接到新娘,男方會勃然大怒了。
「誰說沒有新娘?」
許母腦子比許父靈活一些,膽子也大,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信誓旦旦地說:「我不就是新娘,我和死丫頭身形差不多,紅蓋頭一蒙,誰能看出異常?」
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許父雖然有些不情願,但也別無他法,眼看著時間不早,男方那邊迎親的隊伍估計已經在路上了,他們這邊的親戚也快過來了,無奈之下,他只能同意。
「趕緊去屋裡待著別出來。」
許母點點頭,夫妻兩人商量了一番後就制定了瞞天過海的計劃。
不多時。
陸續有親戚過來送嫁,家裡一下子就熱鬧起來,有人吵著要看新娘子都被許父給攔了下來,還有人沒見許母,疑惑地問她怎麼還不現身。
「新姑爺馬上就到了,丈母娘也不出來迎一迎?」
許父故作憂愁地重重一嘆:「別提了,我家這媳婦忒不中用,昨晚因為傷心母女分別哭了一場,老毛病突然犯了,大喜的日子就不叫她出來了。」
眾人聽了惋惜。
但也沒人察覺出異常。
很快,男方迎親的隊伍就來了,打頭的就是廠長的兒子,長得高高大大,一表人才,不說話的時候像個正常人,一說話就露餡兒了。
「新娘子,我要新娘子。」
言行舉止像是個沒長大的孩子,眾人憋著笑,有人替許朝陽惋惜,真是造化弄人,誰能想到十里八鄉考出去的大學生竟然要嫁給傻子。
這許家兩口子真是狠心。
許父無視別人異樣的眼神,笑得格外殷勤地將迎親的人送出門,看著一行人帶著『新娘』越走越遠,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大半。
接下來的事就不歸他管了。
另一邊。
許母被接到了廠長家在縣城家屬院的樓房,一路上她都不敢掀開蓋頭,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直到中午開席,所有人都去樓下吃飯,她緊繃的神經才鬆懈了下來。
第一關闖過了。
待會兒等賓客散盡,她和親家道個歉、再商量對策。
反正許朝陽這死丫頭在外人看來已經是廠長家的兒媳,她就算是跑到天邊也是個結過婚的女人,鄉下這邊不在乎結婚證那張紅紙,只要是辦了酒席,這婚姻關係就算成立了。
許母很佩服自己。
這樣天衣無縫的妙計是她想出來的。
殊不知,樓下喜宴上已經鬧了起來。
廠長正替兒子發表結婚感言呢,許朝陽帶著一對陌生男女就闖了上來,他之前就見過準兒媳,人長得好看腦子也聰明,不然也不會花大彩禮給自己兒子娶回家。
可現在——
怎麼有兩個兒媳婦?
樓下的這個是許朝陽的話,樓上新房裡的新娘又是誰?
「你……是許朝陽的妹妹?」
也不對啊,沒聽說許家有雙胞胎女兒啊。
廠長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好在許朝陽並沒有讓廠長同志疑惑太久,她上前一步,聲音提高了幾個度,道:「我就是許朝陽,差一點成為您兒媳婦的許朝陽。」
人群頓時譁然。
大家喜宴也不吃了,改吃瓜了。
「怎麼兩個新娘子,真正的新娘子在這裡,那剛剛娶進門的新娘子是何方神聖?」
「好端端的結個婚,咋還弄出個真假美猴王?」
在一眾竊竊私語聲中,許朝陽將自己被誆騙回家、逼迫結婚的事情說了一遍,表明這門婚事是自己爸媽單方面做主,自己從頭到尾都沒有同意。
「現在講究婚姻自由,強迫婦女意願是違法的。」
「我已經在公安那裡備過案,一旦有人以任何名義逼迫我結婚,公安那邊絕對不會輕饒,還會追究法律責任。」
其實這種矛盾,公安並不管。
一般都會讓家庭內部自行調節,可若是不計一切後果將事情鬧大,自己不怕丟人,有頭有臉的廠長也不怕?
廠長自然怕。
不光怕還怒。
眼看著席間的議論聲一浪高過一浪,他黑著臉大步跨上樓,一把掀開了『新娘』的蓋頭,待看清蓋頭底下那張爬滿溝壑的老臉時,一口氣梗在喉間,差點沒憋死。
『新娘』變『老娘』。
這叫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