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辯護

  掛了電話，傅南琛煩躁踹了腳柱子。

  余安安的妹妹安歡顏跳樓那天，傅南琛就在雲城！

  余安安肚子裡有個孩子的事情還沒解決，葉長明就給他整這死出。

  傅南琛在長廊上坐下，翻看熱搜評論，不知道為什麼心慌得厲害。

  不能讓余安安知道這件事或許和葉長明有關，不然……一個安姨再加上安歡顏！

  余安安身邊人的死都和他有關，她不但要恨死他，還會恨死雨稚。

  所以，最好的就是從源頭封口。

  一點消息都別讓余安安知道。

  手機振動。

  傅南琛垂眸見是竇雨稚的來電，接通：「小乖……」

  「你在哪兒？我上午的戲份已經拍完了，和導演請了假，下午可以好好陪你。」竇雨稚語調歡快。

  「我在長廊這邊抽根煙，這就過來。」

  掛了電話，傅南琛起身，突然一陣天旋地轉。

  他扶住身旁柱子，按著太陽穴搖了搖腦袋。

  「我們海城有名的紈絝惡少傅南琛，怎麼這麼乖？以後私下叫你小乖好不好？」

  余安安帶著笑意的聲音就在腦子裡迴蕩。

  「余安安你有病啊！你才乖！你全家都乖！」

  是他帶著惱怒的聲音。

  可他，分明在這聲音里感覺到一絲絲甜蜜的味道。

  傅南琛扶著柱子往前挪了一步，頭疼得快要炸開，踉蹌栽倒。

  陽光從樹枝間隙透過，刺得傅南琛眼睛生疼，可他好像聞到了海風的味道。

  穿著校服的余安安坐在堤壩上，海風吹亂她的頭髮，她食指上戴著戒指，張開五指對著眩目的太陽，眉目間明媚的笑意比太陽更耀眼。

  「小乖，你知不知道我們還未成年，戒指是不能亂送的？」

  「你明明笑得那麼開心！未成年怎麼了……反正你是我老婆這輩子都逃不開。」

  「萬一我長大後不婚，或是嫁給別人呢？」

  「那我就打斷我的腿！」

  余安安回頭，用手將凌亂飛舞的碎發攏在耳後，露出曲線優美的白皙頸脖，黑白分明的眼仁全是疑惑：「你說錯了，是打斷我的腿吧？」

  傅南琛伸出手指輕輕戳余安安的腦袋：「你動動腦子，我怎麼捨得打斷你的腿？你要是不和我結婚，我打斷我的腿你照顧我一輩子！你嫁給別人我就打斷我的腿……讓你愧疚一輩子！」

  傅南琛張著嘴，卻難受的喘不上氣來。

  這是……他和余安安的記憶？

  頂著古裝髮型的竇雨稚剛從長廊盡頭轉彎尋到這邊，就見傅南琛滿臉痛苦地栽倒在地。

  她緊張朝傅南琛衝來：「南琛哥！南琛哥你怎麼了？」

  「快打電話叫救護車！」竇雨稚衝著身後嚇傻的助理喊。

  「哦哦哦哦！」助理連忙拿出電話撥打120。

  傅南琛意識渙散，半睜半閉的雙眼毫無焦距望著天空中耀眼的驕陽，不知是不是因為太陽太過刺眼，生理性的淚水從眼中溢出。

  「小……小乖……」

  原來，小乖……是余安安給他的稱呼！

  「我在！我在南琛哥！我在！」竇雨稚以為傅南琛在叫她，用力抓住傅南琛的手，哭得不能自已，「我在！南琛哥！南琛哥你別嚇我！」

  眼睜睜看著傅南琛暈過去，竇雨稚臉上血色盡褪，轉頭看著助理，嚇得聲音都在抖：「叫人來幫忙！快呀！」

  很快副導演帶人來，用劇組的擔架抬著傅南琛上車，直奔離劇組最近的醫院。

  ·

  余安安剛送走安姨沒多久，又要送走安歡顏。

  悲痛之餘，她強撐著打起精神。

  她知道安姨的死和安歡顏的死不一樣。

  安歡顏的死涉及到校園暴力和校園性侵，打官司定罪這是漫長的過程，那些噁心的魔鬼一日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歡顏就不能安息。

  東江中學霸凌事件，影響極大，社會面關注廣泛。

  尤其是在許許多多的女性站出來，維護安歡顏死後尊嚴，抵制視頻傳播，自發組織了「守護妹妹」行動後，網絡上掀起女性互助的話題浪潮。

  有關部門行動十分迅速，案件進展速度很快。

  余安安從醫院出來第二天，明律師就找上了余安安。

  明律師奉傅南琛的命，去找東江中學霸凌學生家長付明，讓付明謹慎說話。

  付明家長提條件讓明律師成為他兒子的代理律師，如果能讓安歡顏的家人和解，他們就不收一分錢，絕不會讓付明供出葉長明。

  其他家長知道明律師是有名的大律師，也就一起把案子委託給了明律師。

  余安安從宿舍樓下來時看到明律師一怔，傅氏法務部的老大。

  她想到葉長明便覺得也不意外了，只要是和竇雨稚有關的，傅南琛都會全力以赴。

  葉長明是竇雨稚的表弟，傅南琛又怎麼會不管。

  余安安冷著臉走了出來，裹緊外套。

  「安安小姐，好久不見。」明律師同餘安安笑了笑。

  「是為了葉長明來的？」她問。

  明律師推了推眼鏡：「我現在是東江初中那些孩子的代理律師。」

  余安安聞言，愣了一下，氣極反笑：「讓我猜猜，傅南琛是不是已經讓你把葉長明從整個案子中摘了出去，所以堂堂傅氏集團法務部首席，要為那群畜生惡魔辯護。」

  明律師緩聲道：「是這樣的余小姐，如果您願意私下和解，我當事人他們可以給賠償。」

  余安安通紅的眸子陰沉又問：「傅南琛給錢是嗎？」

  「余小姐，我們也算是舊相識，其實我作為局外人來說，您的妹妹已經離世了，與其現在讓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拖幾個月甚至是幾年打官司，還不如讓事情早點平息，逝者安息。」

  「絕無可能，這場官司不管打多久，哪怕是耗我一輩子，我都跟你打！」余安安沒有血色的臉上掩不住激烈的憤怒，聲音也跟著不住拔高，「施暴者得不到應有的懲罰，我妹妹得不到安息！」

  「喲！明大律師！」方律師拎著手提電腦笑盈盈拍上明律師的肩膀。

  明律師回頭，看到林氏集團的首席法務方律師應聲打招呼：「方律師。」

  胸口起伏劇烈的余安安看到方律師，喉頭陡然一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