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蠱

  「哦。」

  雖滿心疑惑，林正坤也知道眼下不是刨根問題的時候，轉身就讓旁邊的護士去準備東西。

  「對了，再準備幾個盆兒，要黑色的。」

  「嗯。」

  林正坤一一照辦，這邊醫院把東西準備好之後，周彤拎著十多條煙回來了，一水兒的軟華子，大幾千就這麼出去了。

  「買這麼多做什麼？」

  「不是給我爸治病嗎？擔心不夠就多買了一些。」周彤累得氣喘吁吁。

  「行了，把煙都拆開，將菸絲全部倒出來。」

  秦世明苦笑搖頭，也沒多說什麼，一邊交代，一邊自己燃起一根軟華子先抽了起來，別說，幾十塊一包的是比幾塊錢的紅塔山要順喉一些。

  菸絲在鹽水裡浸泡，不足五分鐘，盤子裡便已經是橙黃一片，屋子裡滿是軟華子的香味兒。

  「好了，可以了。」

  一條煙菸絲剛剛弄完，秦世明便叫停了，這個量已經完全足夠了，而且尼古丁本身有毒，或許不會馬上致死，對身體卻會造成一定的創傷，雖然這點創傷對秦世明而言不值一提。

  用手在盆里攪了攪，秦世明直接讓人舀了一碗起來，過濾掉漂浮的菸絲後，道：「去，把患者扶起來，扳開嘴，灌下去。」

  「師傅，這能喝嗎？不會出什麼岔子吧？」

  林正坤一聽，額頭直冒冷汗。

  「放心，我心裡有數。」

  秦世明環顧四周，提醒道：「有密集恐懼症的自行避讓，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啊，待會兒場面不太好看。」

  「灌！」

  囑咐完之後，秦世明讓幾名護士上手，扶起周寅後，黃橙橙透著怪味兒的菸絲水兒，開始給周寅餵了喝。

  「嘔……」

  難聞的味道剛剛入鼻，周寅便猛搖頭，胃裡陣陣翻江倒海，乾嘔半天卻什麼都沒吐出來。

  「灌！」

  秦世明低聲喝道。

  林正坤見秦世明堅持，只能向護士們打了個眼色，別看只是幾名女同志，但她們知道該如何「服侍」病人，直接捏著周寅鼻子，嘴不張也得張開！

  另外一名護士，趁著張嘴的瞬間，一碗菸絲水兒猛灌下去。

  「咕嚕咕嚕。」

  「噗噗……」

  水一入喉，周寅便瞬間吐了起來，那張原本被折磨的乾瘦的臉，在此刻既然顯得無比猙獰。

  「嘔！」

  「用盆子接住，快！」

  秦世明催促道。

  「嘩啦啦……」

  如同泄露的水管一般，剛剛灌下去的菸絲水全吐了出來，吐到最後，還夾雜著些許血絲。

  而此刻，黑色的盆子面上漂浮著一層白色的小蟲，小蟲不大，但有七八厘米長短，在黃橙橙的菸絲水裡翻滾掙扎，密密麻麻。

  嘶！

  眾人見狀，頭皮發麻，這，這是從人體排出來的？

  「秦大哥，我爸他這是怎麼了？這是什麼蟲子啊？」

  周彤強忍著噁心、惡汗，上前問道。

  「這是蟲子，但又不是蟲子。」

  秦世明沒回答，倒是一旁的林正坤擰著眉頭說話了，望著秦世明，語氣凝重道：「師傅，這應該就是苗疆一帶才有的蠱蟲吧。」

  「如所料不差，周總應該是被人算計了。」

  「沒錯，就是蠱蟲。」

  秦世明點點頭，也沒細說，又指揮兩名護士繼續灌菸絲水，「灌，灌到吐出正常顏色的血之後才停，放心大膽的灌，他喝不下去的。」

  「嘔嘔嘔！」

  被灌得有多爽，周寅吐得就有多難受。

  十升，一共二十斤鹽水浸泡的菸絲，全部灌進去，又全部吐出來，面前依次擺放著三個黑色大盆，幾乎全部裝滿。

  最後一個盆子裡，吐出來的污穢物中，白色小蟲明顯少了許多，也小了一些。

  「乾淨了。」

  秦世明沒嫌棄周寅身上的惡臭污穢，上前捏住周寅手腕，一絲勁氣在周寅體內遊走觀察，好像X光一樣，掃描周寅胃部狀況。

  千瘡百孔！

  「菸絲水就不用灌了，接著灌鹽水，給患者消消毒，洗一洗腸胃。」

  秦世明又向周彤吩咐道：「你去通知家裡人，讓準備一些小米粥送過來，腸胃清洗、消毒後便可以正常吸收一部分流質食物了。」

  「嗯，好。我馬上給家裡打電話。」

  「我再開個方子，讓藥房把藥熬好，飯後就可以直接服用。」

  說完，秦世明同林正坤走出病房，開了方子後，林正坤又把秦世明請到旁邊空置的房間裡，不恥下問。

  「師傅，我不太明白。」

  林正坤求學若渴，巴巴望著秦世明，道出了心中疑惑。

  「患者送來之時，神志精神都還不錯，我有詢問過，患者並未有食欲不振的跡象，甚至近期特別能吃，往往一天的飯量，他一頓就搞定了。」

  「偏偏好像被人用刀子割肉一樣暴瘦，我曾經懷疑過是否得了甲亢，也懷疑患者腸胃出了問題，第一時間做了胃鏡，卻並未發現他體內有蟲子。這東西還能隱身不成？那麼多的蟲子，為何一條都沒有發現？」

  「因為這種蟲子稱之為變色蟲，具有天然的自我保護意識。」

  秦世明摸出沒用完的軟華子，點上一根，緩緩解釋道：「之前始終貼著胃部黏膜，與其融為一體，胃鏡自然難以辨別。」

  「而如同有一天生命探測儀用在醫療設備上，興許你們可以檢查出來。」

  稍作停頓後，秦世明接著又道：「還有一點可瞧出端倪，你卻未曾放在心上。剛剛你也提過，患者在入院前，食量驚人，攝入許多肉類食物，可腸道里卻是空空如也，因為，食物還未進入腸道，甚至還未曾被人吸收，就已經被蟲子吃掉了。」

  「如果患者身亡，有兩種可能，一，受蠱蟲折磨而亡；二，活生生被餓死。」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老夫做夢都沒想到，這輩子還能跟蠱蟲打交道，這東西怎麼瞧著跟寄生蟲似的，太噁心了。」

  林正坤搖搖頭，感慨萬千。

  「寄生蟲本就是蠱蟲的一種，說它是寄生蟲不足為奇，只是普通的寄生蟲可沒這般頑劣、霸道。」秦世明眼睛裡閃過一抹複雜神色。

  想起第一次見到周寅之時，他脖子上掛的玉佩就有問題，長期攜帶，周寅絕對會暴斃而亡。

  那這一次的蠱蟲會是湊巧嗎？

  恐怕沒那麼巧吧。

  「院長，患者清醒了一些，您要不要過去瞧瞧？」

  這時候，一名護士跑了進來，「患者還說想單獨見一見秦先生……」

  「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