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1章 文明之火

  「燒吧！燒吧！」

  「歷史洪流面前，便是列仙眾神，也將為之做土！」

  「無論多麼驚才絕艷，道路走錯了，便永遠不可能回到正軌上！」

  老者的聲音幽幽傳來，跨越萬古時空，落入楚默的耳中。

  隨著話音落下。

  九轉元功就此消散，三眼神將也隨之消亡，天地降落血雨，大道為之共鳴，仿佛在為之哭泣。

  轟！

  又有一道身影浮現。

  他男身女相，腳踩風火，擁有三頭六臂，座下蓮花法身，身負紅綾，手持纓槍，鋒芒畢露，以一往無前的姿態，朝著遠方虛空刺去。

  無邊神光迸發，海量血雨噴涌灑落，蓮花法台隨之枯萎，消散於天際間，唯有一枚靈珠飛出，卻失去光澤，黯然無比。

  噼啪！

  隨著這一幕浮現，老者手中一卷經文隨之被焚燒殆盡。

  這一次，便是楚默極力望去，也只能隱約看到『蓮身』二字。

  先後兩位恐怖無比的存在隕落。

  楚默在一旁觀摩，心中也不由生出震動之感。

  無論是三眼神將，還是擁有蓮花法台護身的持槍身影，楚默自是清楚無比。

  若他猜測正確，那三眼神將當是二郎顯聖真君，又名清源妙道真君。

  至於那持槍少年，則是傳說中的哪吒，能三頭六臂，有蓮花法身。

  「二郎神，哪吒三太子……」

  「這都是神話中的存在，卻都隕落於大劫中，連他們所修行之法，都徹底於天地間被根除烙印！」

  楚默胸中震動無比，幾乎無法克制。

  而就在這時。

  那畫面中仍舊還有一位位偉岸的身影前赴後繼，而後紛紛隕落。

  又有那面色發青，牙齒橫生，宛如惡鬼的偉岸身影，高達數丈，身負背負風雷二翅，手持一桿黃金棍，氣勢洶洶，所過之處，無數風雷相合，威勢不凡。

  「雷震子！」

  楚默一眼就認出此人身份。

  然而。

  這神話中的雷震子，卻只是瞬間，就身軀炸裂，化作血霧飄散。

  連周身的護身法寶黃金棍，都斷裂開來。

  ……

  一位位身影接連隕落。

  有那手持雷錘的強大神祇，有那手托寶塔的真仙，還有那手提仙劍的老者……都盡皆隕落。

  「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

  「托塔天王！」

  「雲中子！」

  「廣成子！」

  「太乙真人！」

  「金靈聖母！」

  「碧霄娘娘！」

  無數在神話中大名鼎鼎，屬於最為頂尖的存在，都在楚默面前一位接著一位隕落。

  每當一位真仙神祇隕落。

  老者面前的書冊、玉簡都隨之被火焰吞噬。

  漸漸地，老者面前的書冊越來越少，儘管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書冊的氣息也越來越恐怖，但仍舊無法阻止被火焰吞噬的趨向。

  那些隕落的列仙眾神，也越來越多。

  終於。

  楚默見到數道身影。

  他們身軀偉岸到了極點，各個都散發著可令諸天為之震顫的氣息，無數星辰日月在他們周身環繞，形成界海沉浮。

  他們一念，都可讓無數世界生滅，一息都能使得大道為之附和。

  歲月和空間在其面前都如玩物。

  其中一人，盤膝而坐，卻是一位佛陀，面露慈悲狀，背後經幡震動，席捲中，一方佛國顯現，陣陣梵音傳來，無量慈悲之意席捲。

  還有一人，成拈花狀，手持一根樹枝，綻放七朵神花，面露哭意，似笑似苦。

  又有那中年身影，背負四柄神劍，各自倒懸天地一角，無量殺伐氣息籠罩，威勢足可破碎歲月時空。

  然而……

  這些人卻都步入後塵。

  不知多久過去。

  老者面前的書冊和玉簡已然在不知不覺間被焚燒殆盡。

  而這時，就聽著老者幽幽嘆息一聲：「歲月更迭，紀元變遷，我等縱使強大到極致，也不過只是躍出歲月長河一觀的魚兒，縱然僥倖跳出，終將復歸長河之中。」

  「仙道式微，神話落幕！」

  「我等的命運，已然註定被掃入塵埃之中。」

  嘆息過後。

  老者抬頭，凝視了楚默一眼，他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張了張嘴，卻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最終只是化作一道嘆息。

  而後。

  他抬腳，走入了火焰之中。

  隨著火舌一卷，便化作一道道晶瑩光點，就此消散。

  唯有一道聲音，幽幽傳來——

  「原來……我們從一開始，就已經錯了！」

  聲音渺渺，終不可聞。

  ……

  不知何時，眼前的畫面已經漸漸黯淡，楚默也從那時光回溯中，回到現實。

  但他仍舊還沒有從震撼中回過神來。

  這一次。

  他通過這太荒繪卷時光回溯所看到的情景，實在是太過駭人了，使他心中，都不由為之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沒想到。

  那些神話中的存在，竟是都紛紛隕落。

  哪怕就算是那些最為頂尖的聖人之流，也難以阻止，最終徇道。

  儘管他還是不知道那些存在到底遭遇了什麼，但僅僅只是通過回溯，見著那火焰焚燒書冊、玉簡的情景，便知慘烈無比。

  至今回想起來，楚默都不禁心神為之震顫。

  良久。

  他平復心情，轉而將目光落在手中的太荒繪卷中，眼神不由變得複雜起來。

  他已經知道這太荒繪卷到底是什麼來頭了。

  此物。

  乃是那神話落幕的記錄者。

  而那火焰，便是文明之火。

  仙道、神話，在落幕之時，將一切都保存記錄下來，並且以將焚燒書冊、玉簡的形式，表達那些大道殞沒的情景。

  換句話來說。

  這太荒繪卷，代表著一個繁盛至極的仙道和神話文明。

  「仙道式微，神話落幕。」

  「一切，都只是錯誤的道路。」

  楚默不由呢喃著那老者所說的話。

  通過字面的意思。

  代表著仙道和神話徹底的走向末路，而之所以造成這一切，乃是他們的道路走錯了。

  而值得一提的是。

  那老者看到自己時，也曾提起自己走的是古老之路，並且還露出憐憫之色，似乎是在可憐自己於這個時代，重新步入神話的後塵。

  「他說我的路走錯了，難道是因為我也修行了那些神話中的神通所導致的嗎？」

  楚默暗暗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