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通曉本我，堪破虛妄

  果不其然。

  第三世的楚默，輕而易舉的便成為了少宗主，開始逐步接管道宗的事物。

  十年後，楚默晉升元嬰。

  如此年輕的元嬰期大能，幾乎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楚默的威望也瞬間達到了頂峰。

  在整個宗門，但凡有人提起他的名字，無不是崇拜羨慕。

  他就仿佛是一顆朝升的啟明星，周身所散發出的光輝，幾乎照耀著整個世界。

  按理來說，他的命運應該就此註定，但常言道，世事無常。

  看似平步青雲，扶搖直上的人生，實際上卻在無形之中，埋藏著禍根。

  又是八十年之後，掌教愈發蒼老，逐漸臨近大限，而楚默卻迎來了屬於他人生最為重要的時刻，突破元嬰，成就化神！

  一旦他成功突破，便是整個神州大陸的奇蹟！

  是以整個宗門都在為了他突破之事而忙碌起來。

  儘管他天賦極佳，但從元嬰突破化神境界，卻是一道很難逾越的龍門，稍有不慎，便是萬丈深淵。

  所以。

  為了他能夠順利進階，在宗主和長老的指揮下，宗門內幾乎所有上好的修煉資源全都給了他一個人。、

  這一日。

  在楚默閉關衝擊境界之前，他的師父以及幾位德高望重的宗門長老，全都來為他祝福。

  洞府之內，各式各樣的靈丹妙藥早已備好，一切都已準備就緒。

  「師父，我一定會成功晉升化神境，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失誤！」

  楚默站在洞府之外，對著諸位長輩鄭重行禮，開口說道。

  掌教撫須含笑，點頭道：「為師自然相信你，不過……有些話還是要告誡你一句，突破之時，切記不要貪功冒進，如若發現情況不對，立刻百年停止突破境界，就算最後失敗了，也不要緊！畢竟你的時間還有一大把呢，完全來得及！」

  「是啊，修煉之路，艱難無比，誰有沒有出現過失敗呢？」

  一位太上長老也是開口，叮囑道：「你自踏上仙道以來，一路順風順水，雖然是好事一件，但老夫也是極為擔心……生怕你出現意外！」

  「一定要切記，一旦感覺事情不對，立刻便停止晉升，不管如何，宗門宗師有資源幫你度過！」

  「是啊！失敗一次不要緊，權當積累經驗！」

  「定要小心一些，莫要逞強！」

  其他長老也是開口。

  「諸位長老放心，我都明白的！」

  楚默點頭說道。

  隨後，他便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進入洞府之中，開始閉關。

  這一次，似乎連蒼穹都在照顧他。

  他在閉關之中，沒有費多大功夫，便成功突破了瓶頸，後來又靠著無數上好丹藥，引發雷劫，成功凝結化神。

  整個閉關，卻只用了不到十年。

  雖然整個聖地的眾多長老早有預料，知道楚默應該會成功，但當這一幕真正出現在眼前時，所有人還是忍不住心中震撼。

  從修煉到現在，這才多長時間？

  他便已經修煉到了化神境界，這等速度，已經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

  簡直就匪夷所思！

  自是……

  正所謂禍福相依。

  他雖然衝擊境界成功，但因為這些年來突破境界太快，以至於根基不穩，道心難平，結果在成功突破化神後，穩固境界之時竟是使得心魔入侵，

  起初。

  他尚且還想憑藉自身的實力將心魔鎮壓。

  可到後來，心魔愈演愈烈，一點點將他理智蠶食。

  最終，他的理智徹底被吞噬，只剩下最為單純的殺意，如同火山一般噴發而出。

  這讓楚默很是驚慌。

  為了害怕自己這幅樣子被別人看到，所以他不敢出關，生怕被宗門的長老們聯手將他鎮壓，更怕自己多難的努力毀於一旦，於是他想方設法尋求鎮壓心魔的方法。

  只是，在於心魔的對抗中，他好幾次陷入劣勢，那中無邊的痛苦令他生不如死。

  好幾次清醒的時候，他都想要自殺了結，但一想到好不容易得來的修為，心裡卻又猶豫了。

  苦苦熬過了幾個年頭之後。

  他的理智終於徹底消散！

  只剩下殺戮的本能！

  那一日。

  他從閉關的洞府創出，無邊的魔氣席捲而出，覆蓋整個道宗。

  無數境界低下的弟子都被波及，紛紛慘死。

  當他看到那些支離破碎的屍體時，心裡非但沒有半點悔意，反而是激起了那久壓不下的殺意，化神修士所能擁有的實力，遠遠不是其餘弟子所能抗衡的。

  他開始在整個道宗內大開殺戒！

  面對他的可怕實力，宗門上下，幾乎毫無抵擋之力，無數人慘死在他的手下，偌大宗門，被屠了一個血流成河！

  掌教和諸位長老很快便已經趕來。

  當他們看到楚默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時，皆是大吃一驚。

  作為教導了他幾十年的師父，掌教更是痛心疾首。

  「你怎麼就能下得了手，這些可都是你的同門師兄弟啊！」

  掌教心情很是沉痛。

  他甚至還想要喚醒楚默的理智。

  然而此刻的楚默，早已經被心魔徹底占據，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師門情誼，當他看見自己的師父後，居然殺了上去。

  掌教徹底愣住了。

  好在他很快就回過神來，而後和楚默廝殺在一起。

  只是。

  在最關鍵的時刻，他念及過往，終究還是心軟了，以至於竟是被楚默尋找到機會，直接用法寶將他的身體洞穿。

  當那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傳來時，他才恍然大悟。

  可這個時候，一切都晩了

  楚默親自殺死了自己的師父後，轉頭又將其餘幾位長老斬殺。

  而後他在整個宗門內大開殺戒，無數弟子死在他的手中，

  眼看著偌大一個宗門就要讓他一人給屠殺殆盡之時，就在最為關鍵的時刻，山門深處，一道沖天靈光飛縱而來。

  「逆徒，居然敢弒師，簡直狂妄無道！」

  「老夫今日必當廢盡你的修為，將你徹底鎮殺！」

  這是太上長老的聲音。

  面對已經走火入魔的楚默，一向淡泊處世的太上長老終於忍不住憤怒，從閉關之地走出。

  他的修為很是強大，在經過一番廝殺之後，成功將楚默鎮壓，將他周身經脈全部震斷，所有修為盡數廢掉。

  當修為盡皆失去的那一刻，楚默終於恢復了理智。

  他看著已經被自己損毀的宗門，整個人都失魂落魄，尤其是在知道連師父都被自己斬殺後，更是心如死灰。

  他知道。

  自己已經鑄成大錯。

  「逆子，你竟然做下此等大逆不道之舉，簡直就是死不足惜！」

  太上長老暴怒的聲音傳來。

  但楚默，卻已經神情恍惚了。

  他望著這一幕，眼神中滿是悲哀之色。

  過去兩世的記憶不知為何陡然間浮上心頭。

  這一刻，無名道士似乎明白了什麼，他突然仰天大笑，眼中卻滿是絕望。

  「蒼天啊，我到底做了什麼，你要如此對我？！」

  青天白日之下。

  他聲嘶力竭的嘶吼道。

  天穹無聲，沒有給出回答。

  最後的最後。

  心如死灰的楚默，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懇請太上長老將他的元神一併滅除。

  他不想在繼續輪迴下去了。

  所謂大道，或許對他而言，只不過就是鏡花水月一場。

  在這三世的輪迴之中，楚默明白，他的結局早已註定了。

  無論自己多麼堅持，最終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

  畫面消散。

  但楚默的耳邊，似乎還在想起水浪中的楚默，那一聲充滿絕望的嘶吼。

  長河還在飄蕩。

  浪花激盪之中，漸行漸遠。

  楚默回過神來，腦海中仍舊還在回憶著先前所見到的種種，一時間心緒翻湧，無法自拔。

  三生輪迴，卻換不來一絲求道的機緣，這確實稱得上可悲可嘆！

  但值得一提的是。

  楚默還對那股成仙證道的執念，卻打心裡敬佩。

  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如若這一切換成自己，焉能有那浪花中楚默所擁有的永不放棄的信念？

  捫心自問。

  楚默覺得很難，甚至是不可能做到。

  當然。

  這並非是說楚默求道之心要弱一籌，而是他覺得自己不會同他那般堅守。

  正所謂，退一步海闊天空。

  一味的執著追求，並非完全就是一件好事。

  或許會因為執念而蒙蔽了雙眼，導致自己無法在看清遠方的道路，在這樣的情況下，繼續前行，也只是在歪路上越走越遠罷了。

  就如浪花中的楚默。

  三世追尋，從未停下過修煉的腳步，看似拼盡了所有，但實際上，卻從未正視過自身。

  楚默從頭到尾一直在觀摩著，他雖然為那浪花中的楚默悽慘的經歷而感同身受，但實際上卻也看出了一些問題——

  那就是對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心結到底在哪裡！

  在這樣的情況下，自然難以堪破真相。

  如此想著，楚默漸漸有了一些明悟。

  而隨著他這個念頭浮現而出。

  驀然間，楚默忽然發覺自己周圍的長河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束璀璨的光芒，他此刻站在光束上，目光環視，可見腳下的光束向著遠方延伸而去，竟是形成了一條光明大道。

  楚默先是一愣，隨即像是明白了什麼，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緩步走了過去。

  片刻之後。

  他來到了一顆大樹前。

  這是一顆菩提樹。

  楚默邁步走到附近，隨後盤膝坐下。

  一股股玄妙的氣機浮現而出，在他頭頂交織纏繞。

  不知多久過去。

  一股煌煌如天音般的聲音陡然響起。

  「修煉不知歲月，回首已然千年，滄海桑田，世事變遷，你可能忍受萬千孤獨，無力地看著友朋離世，紅顏老去，最終隻身獨影，大道獨行？」

  這聲音，震動大千，響徹寰宇，傳遍諸天。

  伴隨著聲音響徹，楚默盤坐在菩提樹下的楚默，在不是先前那股迷茫的神情，反而臉上露出一抹堅毅之色。

  「能！」

  他毫不猶豫的說道。

  「如若漫漫長生路，有無數曠世天驕競相爭渡，而你踏入其中，可能歷經千辛萬苦，百般劫難，也難以過關，最終跌倒半途，一切宛如夢幻泡影……值此境況，可還能保持本心，矢志不渝，爭那一線證道機緣？」

  「能！」

  楚默大聲說道。

  「修仙之路，非遁出世外，亦非閉門苦修，而是殺伐與掠奪，求道之路，順則凡，逆則仙，大爭之世，進則魚躍龍門，退則大勢盡失，你可能太上忘情，惟我惟心，阻我道者，盡皆斬殺？」

  「能！」

  楚默第三次回答。

  而隨著他這第三道回答陡然響起。

  轟隆隆！

  一道道震天撼地的晃動聲陡然響起，隨後，周遭的這些畫面全部消散，如同漩渦般，盡數歸於混沌。

  等到楚默再度看清眼前的事物時。

  就發現已經換了天地。

  面前。

  是一道混沌虛無之地，唯有五道璀璨的光團浮現而出，周遭繚繞著神秘且璀璨的仙光，氣息浩瀚到了極點。

  「這是……」

  看著這五道仙光，楚默面上露出疑惑之色。

  他下意識的將心神放在這仙光上面，頓時便有一大股的信息灌輸到他的腦海之中。

  這也讓楚默得知了這些仙光所蘊含的信息。

  原來。

  這些仙光中所包含的名叫長生仙脈！

  其中蘊含著不朽之力，乃是法則的具現，也是證道不朽的根基，唯有煉化不朽仙脈的武者，方能有進階至尊之境的可能。

  得知到這點之後，楚默臉上當即浮現出一抹狂喜之色。

  他沒有絲毫猶豫。

  直接便將手掌觸摸到了其中一條的不朽仙脈上。

  轟隆隆！

  被觸摸的不朽仙脈當初爆發出一團璀璨的神光，如同驕陽一般絢爛，隨後化作一道流光，鑽入楚默的身體之中。

  霎時間。

  璀璨的仙光綻放，神秘的符文交織，無數道韻流淌而出，大道神紋浮現，形成秩序鎖鏈，在楚默的周圍交織纏繞。

  無法估量的天地元氣匯聚而來，順著楚默全身上下的毛孔灌輸進去。

  在這樣的情況下，楚默開始煉化這條仙脈。

  轟！轟！轟！

  天地傳來震動，寰宇出現爆響。

  在一股股浩瀚的元氣的灌輸下，他對不朽仙脈的煉化進度，正在快速推進。

  而伴隨著這個過程。

  在楚默的身後，隨之浮現出了一道璀璨的虛影。

  那是一道長達無數里的真龍虛影！

  氣息古老且浩瀚，如同一尊太古神祇般，散發著恐怖的威勢，似乎能鎮壓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