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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5章 被殘虐的人世間會有再見太平的那一日

2024-09-19 20:49:30 作者: 五貫錢
  成年人都懂的窒息在心頭恍過,許文秀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帶著恍惚難以置信地說:「你們爹爹也……也這麼打扮的?」

  休說是別人了,她這個當親娘的都想像不出徐璈打扮成這樣是什麼畫面。

  桑枝夏苦苦咬住下唇忍住了笑聲。

  偏偏元寶是個坑爹的半點都不保留,當即就脆生生地說:「對哇。」

  「我爹爹還穿裙子了呢,因為姐姐說娘親的裙子好看,哭著非要爹爹穿!」

  許文秀的表情徹底陷入空白,四周還此起彼伏有了抽氣之聲。

  徐嫣然表情掙扎,像是為了在眾人面前,為自己威嚴倒塌一地的大哥挽回一些顏面,無比絕望地強行辯解:「穿裙子其實也沒什麼的……那……那什麼。」

  「明陽和延佑在南允的時候,出於情急也穿了呢。」

  眾人驚愕的視線飛速轉移到徐嫣然的身上,徐嫣然用一種笑得比哭還絕望的表情試探道:「我聽說,還穿的粉裙呢。」

  「就……就也很好看的。」

  徐二嬸沒想到這一風波還能席捲到自家小兒子身上,和同樣驚訝的謝夫人隔空來了個大眼對小眼。

  桑枝夏實在是忍不住了,抖著肩膀笑道:「兒啊,給你爹留點兒面子吧。」

  徐璈絕對想不到,自己分明是驅散了所有人緊閉門窗,隔絕所有視線後,不得已陪著自家孩子玩兒的遊戲細節會被公之於眾。

  再讓糯糯和元寶揭秘下去,徐璈那點兒可憐的面子是徹底剩不下了。

  還有徐嫣然的出發點的確是好的。

  但如此情形下,最好還是別出發。

  桑枝夏徹底忍不住笑出了聲兒:「至於明陽和延佑穿裙子的事兒……」

  「事急從權嘛,他們也不是心甘情願的,說來不怪。」

  在場的除了桑枝夏,誰也沒見到如此駭人的場景。

  就連徐嫣然都是到南允後從田穎兒的口中聽說。

  桑枝夏這話一出,就連南老太君都顧不上看佛經了,帶著新奇地看了過來:「丫頭,明陽和延佑那兩個小子,真的穿裙子了?」

  「打扮出來什麼樣兒的?真的好看?」

  徐二嬸憋笑憋得頭疼,見桑枝夏像是不忍心說似的,趕緊叫田穎兒:「嘿呀,穎兒你不是也見著了嗎?」

  「你快跟我說說,我家明陽穿裙子像姑娘嗎?我就想要個閨女呢。」

  田穎兒是個不嫌事兒大的,再加上閒著也是閒著,不顧形象往地上的毯子一坐,繪聲繪色地說起了在南允時的細節。

  得知桑延佑和徐明陽自編自演還成了對苦命鴛鴦,桑延佑拎著裙擺跑得健步如飛,大大小小的都忍不住笑了。

  桑枝夏在眾人的鬨笑聲中緊繃的肩背無聲下塌,老太君見狀招手輕聲說:「丫頭,過來挨著我歇會兒。」

  老太君年紀大了,坐的長椅後墊了厚厚的一層軟墊。

  老太君拉過幾個軟枕放在桑枝夏的腰後,示意她坐下才說:「不是什麼大事兒,別那麼繃著自己。」

  桑枝夏陷在柔軟的墊子中笑了下,強壓下的疲色漸顯在眉眼間。

  老太君拍了拍她的手背慢慢地說:「我活到現在見過太多起伏了,也經過很多起落。」

  「其實到了暮色之年,偶然再回頭去想年輕時的許多事兒,就猛然驚覺其實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兒。」

  「這世上,除了生死都是小事兒,可若遇生死之難,也有不同的定奪。」

  人生來一世唯有一命,或在高門大戶安享一生,或是在田間地頭勞碌一世。

  可不管怎麼說,死了就是燈滅氣散,從前成煙塵堙滅,來日被光陰斷絕。

  然而生死也有不同的定義。

  老太君溫和地看著桑枝夏,輕聲說:「王爺今日此舉,是為盛世江山萬民安樂開闢出鐵的基石。今日事成,江山安然交入小王爺的手中,百姓可得安樂,河山難被動搖。」

  「自來長在血肉上的樹苗才有參天的機會,因為血肉入土化作腐植,若無沃土滋養,大願難成。」

  今日的殘忍都是必要的。

  為此的犧牲也是不可或缺的。

  江山更迭朝代更替,唯一不變是為帝為臣者,那一顆嚮往為百姓打造出百世安寧的心。

  桑枝夏緩緩吸氣,老太君柔和道:「所以哪怕出了意料之外的變故,哪怕終有被波及一死的可能,既為沃土滋養之便,也無人有怨。」

  跟被戰亂牽扯被迫流離失所的百姓而言,她們已然是活得很好的了。

  安樂富貴了一輩子,雖死無怨。

  而且,現在也還沒到那種時候呢。

  老太君安撫小孩子似的摸了摸桑枝夏的頭,輕笑著說:「你繃得太緊了。」

  「咱們這麼多人在這兒,安危調度悉數掛在你一身是不假,可咱們這麼多人在呢,並不是凡事都只能指望你一人。」

  「累了就閉上眼挨著我好生歇一歇,等睡醒了再說?」

  自打來到別莊後,其餘人儘管心裡不安,可休息也還算到位。

  唯獨桑枝夏懸起的心就一刻不曾落肚。

  又是擔心外頭的人,又要打理別莊的事兒,還要時刻注意眾人的情緒。

  可在老太君看來,她也只不過是個孩子。

  桑枝夏揉了揉臉正想說不必,許文秀就嘆了口氣說:「夏夏,你安生靠著歇會兒。」

  「讓你回去屋裡大約也合不上眼,你索性就在這兒歇著。」

  意識到桑枝夏想拒絕自己,許文秀板著臉說:「我可是你婆婆。」

  「婆婆說的話你也不聽了嗎?」

  「嫂子你凶她做什麼?」

  徐二嬸插話說:「夏夏啊,不過老太君和你婆婆說的對,你可得把精氣神養足了,不然先給你累垮了算怎麼個事兒?」

  「你也是個會武的,萬一有人闖進來了,我還指著你帶我逃命呢,你可不能沒勁兒!」

  南夫人聽到這話跟著樂了:「這話倒是在理。」

  「咱們這兒能打的不多,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寶貝,都委屈不得呢。」

  氣氛鬆快了七嘴八舌的打趣聲接連傳來,桑枝夏哭笑不得地接住了謝夫人蓋在自己身上的毯子。

  老太君拿出哄糯糯和元寶的架勢在桑枝夏的身上拍了拍,笑著說:「這麼多人哄著你呢,不可鬧覺,把眼睛閉上。」

  桑枝夏忍著笑乖巧地閉上了眼,本來沒想睡的,可聽到的說話聲逐漸變得輕微含糊,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從到別莊到現在,這是桑枝夏第一次真的睡熟。

  許文秀下意識把說話的聲音放低。

  老太君卻擺手說:「該做什麼說什麼都照舊,若是沒了這些聲兒,這孩子立馬就得驚醒。」

  心一直懸著呢,哪兒會真的能睡得安心?

  聽得見這些聲音,桑枝夏也才能勉強睡上一會兒。

  其餘人聞聲不由得輕輕嘆氣。

  老太君慈愛地看著眉心緊蹙的桑枝夏,帶著揶揄笑了。

  「說起來也是我這老骨頭有福氣,這可是來日不得了的人物呢,今兒也算是讓我哄住了。」

  就憑徐璈的戰功和桑枝夏的品行,以及老王爺的看重和小王爺的信任,這都是來日有大造化的有福之人。

  南家這艘被迫下沉的船有了這兩位的扶持,往後是出不了錯的。

  許文秀失笑道:「就是您跟前的一個孩子,您想怎麼擺弄她都乖著呢,哪兒值當您這般誇讚?」

  老太君笑笑說不是這麼回事兒,再一看屋內的這些半大孩子,眼底泛起無聲的慰藉。

  「會好的。」

  「什麼都會好的……」

  哪怕外間兵戈不止,這被殘虐的人世間也終會有再見太平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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