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9章 瞌睡來了上枕頭,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
2024-09-19 20:49:30 作者: 五貫錢
桑枝夏和徐璈面面相覷,想到一雙兒女空蕩蕩的小荷包陷入無言。
而下一封信就打破了這對父母尷尬的沉默。
桑枝夏發現自己確實是小瞧人家了。
原來糯糯和元寶不光是有曾祖父給的各類好寶貝,奶奶給的月例銀子當零花,三爺爺和三嬸嬸給的貼補。
尚不足三歲,已經有了自己珠光寶氣的小私庫。
現在還會自己掰著手指頭算自己的稀里糊塗的小私帳,進出盈餘相當可觀。
許文秀在信中說,這兩小東西已經成了老王爺門前的常客。
隔三差五去被帶過去做客,回來的時候秉持著賊不走空的原則,手裡兜里從來都是鼓鼓囊囊的,裝的還都是好東西。
那一對小玉龜就曾是老王爺的心愛之物。
不過現在是小崽兒們的了。
許文秀感嘆小傢伙實在討人喜,桑枝夏忍笑去拆下一個信封。
匣子不大,卻細細碎碎裝了許多暫時沒機會去自己聽的話。
除了家中的諸位長輩,甚至連南微陳允和徐錦惜,也你一言我一句,合力湊了一封出來。
桑枝夏看著信紙上的不同字跡,幾乎都想像得出這些人湊頭寫信時的語氣。
七嘴八舌的肯定熱鬧。
桑枝夏推了推徐璈說:「祖父和三叔說,元寶和糯糯再過一年就可以開始逐步習武了,想問問我們的意思。」
徐璈好整以暇地眨眨眼,桑枝夏舉起信紙:「我娘和婆婆的意思是徐家以武傳家,元寶必須得學。但糯糯嬌養些也無妨,其實不必吃習武的苦,你覺得呢?」
「學。」
徐璈不假思索地吐出一個字,果斷道:「我早就想著這事兒了。」
「元寶跟他小三叔一起習長槍很好,最好是不挑手,各種武器都能上手一試,糯糯跟她小舅舅一起習軟鞭和短匕。」
「東西我都準備好了,只等著到了年歲即可。」
男孩兒當擋風避雨,自身本事強了才有說話的立足之地。
女孩兒也該頂門立戶,有自己的傲骨風姿。
徐璈從未想過要將自己的女兒養成大門不出的嬌氣小姐。
提得起筆握得住刀劍,上馬可奔下馬可治,不拘是治家還是治己,總歸定要拿得出手的硬本事才像話。
只是小孩子手骨軟嫩,習文習武都不能以大人的要求來代之。
兩個小傢伙還沒落地會走,徐璈就親自選了牛筋糅制小巧柔軟的小鞭子,自己打磨光滑的小木匕小木刀。
桑枝夏知道徐璈閒下來時會做這些,但有一段時間沒看到徐璈那個走哪兒都帶著的箱子,聞聲意外道:「你說的這些都準備好了?」
「大致差不多了。」
徐璈大致跟桑枝夏數了一下自己親手打磨好的各類木製小刀劍,慢條斯理地說:「不知道他們喜歡什麼樣兒的,想得起來的就都做了雙份兒。」
「等回頭一起帶回去讓他們自己選,正好我自己教。」
「你教?」
「對,我教。」
徐璈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塗鴉收好,身子一歪靠著桑枝夏說:「枝枝,我幼時啟蒙,也是父親手把手教的。」
「我曾聽母親感慨,父親當年在外諸事纏身,但每日總要抽出時間來教我如何握住刀劍,如何握筆落紙。」
徐璈側頭在桑枝夏耳畔落下個吻,含著笑說:「咱們成婚之時我就想好了。」
「待到來日咱們有了孩子,我也會如此。」
孩子幼時他陪伴太少,也不得已錯過了很多。
但再往後不會了。
桑枝夏眉眼暈笑,嘉獎似的低頭在徐璈眉間親了親:「我有沒有誇過你?」
「嗯哼?」
桑枝夏勉強在腦中回憶了一下原主那個可比人間奇葩的渣爹,脫口而出的誇獎相當真心實意:「你會是糯糯和元寶引以為傲的父親。」
「那在你看來呢?」
徐璈握住桑枝夏的手放在唇邊,笑著問:「枝枝,在你眼裡,我身為丈夫合格了嗎?」
「我沒有對你說過,我同樣也以你為傲嗎?」
桑枝夏拍開徐璈作亂的手,忍著笑說:「徐璈,我一直都很為你驕傲,這一點從沒變過。」
在現在,在更早的之前。
一直都是。
徐璈閉著眼悶悶地笑出了聲兒,還沒來得及多醞釀幾句膩人的話,外頭就來了不速之客。
得知是桂盛和范世成聯袂前來,桑枝夏略顯意外地呦呵一聲。
「這兩個大忙人怎麼想起來找我了?」
桂盛和范世成最近是真的很忙,腳不沾地的程度,與自詡轉圈拉磨的陳菁安不相上下。
洪災之險雖是得庇天時安然度過,可等洪水退去,剩下的清查修整的活兒一樣不少。
桂盛和范世成大約是怕再被清算,不等誰說就主動挑起了大梁,里里外外出錢出力半點不含糊,相當盡心盡力。
人都來了,那勢必是要見的。
桑枝夏作勢起身要起,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轉頭問:「這些人還在小王爺想抄家充軍餉的菜單上嗎?」
如果還在江遇白磨刀霍霍的單子上,那這些人的處境就會很微妙了。
「枝枝,雁過拔毛的活兒咱們是不少干,卸磨殺驢不至於。」
徐璈懶得見人,重新拿起孩子的墨寶端詳,懶懶地說:「出了力,那就不用再出命。」
「而且這兩個老狐狸此番看清了形勢,往後大概也不會跳著作死了。」
桑枝夏唔了一聲表示自己有數了,轉出去見到來人的時候,卻被眼前的陣仗驚得腳步略微一頓。
「這麼熱鬧呢?」
說來的是桂盛和范世成,可前頭花廳里人頭晃動,一眼掃過去不下二十人。
人雖多卻安靜得很,除了范世成和桂盛外也尋不出眼熟的。
宋六先一步在這裡候著桑枝夏,低聲解釋:「今日跟著二位家主一道前來的都是江南等地頗有名望的豪紳富戶,來的也全都是當家做主之人。」
「聽說這些人多日前就求到了桂家和范家的門前,想求個引薦的門路,最好是能有跟您見一面的機會。」
如今江南一帶的形勢已經分明,從此劃入嶺南王之屬,不再隸屬京都永順帝。
新主既立,身為肥羊的自覺,這時候就必須趕緊來表忠心。
只是誰都知道南允有個位高權重的驃騎將軍,但這樣的人物等閒見不著。
換個角度想,既是見不著徐璈,見徐璈的夫人也行啊。
將軍夫人是三又商行的正頭主子,他們也都是經商起家的商戶。
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想來也不缺可說的話題,這豈不是更好?
故而儘管桂盛和范世成沒有呼朋喚友的意思,聞著腥味兒趕來的人還是把不大的花廳占了個滿滿當當。
猜到這些人的來意,桑枝夏意味深長地笑了。
「瞌睡來了上枕頭,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