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我看著你,就有種管教不嚴的心虛
2024-09-19 20:49:30 作者: 五貫錢
潑天的污水從天而降。
莫大的罪名直扣頭頂。
這麼一通黑白不分的栽贓甩下來,再加上徐明陽他們賊喊捉賊的舉動,成七等人徹底淪為了人們口中得而誅之的狂徒。
還是男女都想覬覦的那種色中狂徒。
桑枝夏艱難地呼出一口氣,乾巴巴地說:「他們……」
「還調戲寡婦?夜闖婦人的房間了?」
成七木然道:「東家放心,並未毀壞我等之外的任何人聲譽。」
桑枝夏:「…………」
成七解釋說:「因為那個寡婦本來就是在鎮上接暗客的,人人皆知。」
「至於被夜闖的那兩個婦人房間……」
成七絕望地說:「那是兩個五十多已經當了祖母的人,被兩位少爺言語冒犯了一番,是被人抓著榔頭攆出來的,並無實質動作。」
桑枝夏想像了一下那個可怕的畫面,再看看一臉生無可戀的成七,沉默了半晌才說:「起來,先起來。」
「你別這麼跪著說話……」
「我看著你這張臉,就有種管教不嚴的心虛。」
成七憋屈地起來了,桑枝夏頭大如斗,望著匆匆趕來的點翠說:「你確定千里醉是吃進去了?」
「你真的沒下錯藥?」
千里醉出自齊老之手。
齊老在醫毒一道罕有敵手,按理說不會出錯啊。
徐明陽和桑延佑全無防備,到底是怎麼避開的?
點翠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東家,我確定藥沒下錯。」
「在端去給兩位少爺之前,我還特意讓明陽少爺買回來的鸚鵡吃了,瞬息就倒了的啊。」
「而且兩位少爺喝湯的時候,我是親眼看著的,一滴沒剩全都喝了。」
藥沒下錯,也全都喝了。
喝進肚子裡沒管用,那就只能是……
桑枝夏閉著眼說:「他們身上有解毒的東西,而且還是我不知道的。」
聞聲的人頓時陷入不可言說的沉默。
桑枝夏在居然可以這樣的驚訝,以及孩子長大了,會玩兒心眼了的微妙中,心情跌宕起伏,表情也很莫測。
花老頭兒躊躇半天,小聲說:「東家,現在外頭亂糟糟的,哪兒也不安全。」
「兩位少爺年歲還小,孤身遊蕩在外屬實是危機四伏,當務之急還是先把人找到才好啊。」
兩個十五歲的少年人,不管再聰明,武藝學得再好。
在這種人人自危的特殊時期脫離了保護的人,明里暗裡可能遭遇的危險無數。
徐明陽和桑延佑身份特殊,可說是桑枝夏的心尖子都不誇張。
這種時候,這兩個小少爺可千萬不能出事兒。
點翠也趕緊說:「是啊東家。」
「不管怎麼說先把人找到,一定要確保少爺們的安全。」
桑枝夏想起不久前捉住一眼的身影,心情複雜地看向成七:「你們擺脫了包圍你們的人後,有追蹤到線索嗎?」
成七絕望搖頭:「並無。」
徐明陽和桑延佑是老爺子和徐璈手把手教出來的,對徐家護衛的手段門兒清,這些人的任何動作都在他們的預料之中,做到提前規避難度為零。
再能耐的護衛,也抵不住知根知底的主子。
面對這樣清楚他們底細和手段的小主子,成七等人宛如穿了一條無形的褲子,無處遁形。
人丟了還查不出去向。
成七實在是沒辦法了,只能是快馬加鞭趕回來給桑枝夏報信。
成七試探道:「東家,兩位少爺會不會是要去江南找少主?」
畢竟誰都知道,這兩小子是被桑枝夏寵著長大的,平時作天作地都不見得會挨桑枝夏的一句罵。
可這回被桑枝夏揪著下藥,萬一是覺得委屈了,想去找徐璈做主呢?
桑枝夏蒼涼道:「去找你們少主做什麼?」
「主動送上門去挨打嗎?」
成七:「……」
不得不說,挨打的可能真的很大。
成七絞盡腦汁不確定地說:「那回滁州?」
「不對啊,我們本來的路線就是去滁州,他們還跑什麼?」
桑枝夏腦中閃過的模糊念頭逐漸成型,默了片刻說:「把人都叫回來,不必在外頭找了。」
成七大驚失色:「東家,兩位少爺雖是頑皮,可到底只是個孩子,如此情形下不去找,那……」
「他們丟不了。」
桑枝夏擺手苦笑道:「按我說的去辦,不等桌上這根蠟燭燃到底,人說不定就在眼前了。」
幾人聽到這話紛紛面露意外。
桑枝夏嘆氣說:「人家的腳程比你快。」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吶……」
桑枝夏斂去眼中的晦澀,招手示意成七湊近低聲說了幾句話。
成七表情先是大驚轉瞬是大喜:「我這就去辦!」
花老頭兒聽了個大概,面容驚恐地說:「東家的意思是,兩位少爺你跑回來了?」
「還就在這個渡口上?!」
兩個養尊處優的少爺,費了老鼻子的勁兒跑了,怎麼還朝著最危險的地方跑?
這是要跑回來做什麼?
桑枝夏盯著桌上搖曳的燭光說:「等見到人就知道了。」
成七等人趕出去尋人的同時,岌岌可危的南渡口,大雨中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少年正扛著兩個沙袋,踩著地上的積水跑得飛快。
徐明陽把沙袋往等著的人腳邊一扔,轉身接過桑延佑肩上的沙袋,額角暴起青筋一手一個甩了過去。
「接著!」
「好嘞!」
接住沙袋的壯漢哈哈笑著,衝著這兩個身形單薄的小子嗷了一聲:「好小子!」
「這一把子好力氣了不得啊!」
桑延佑呼哧喘氣笑得齜出一口大白牙,拽了徐明陽一下就說:「走走走,那邊等著扛的還好多呢!」
兩人轉身一路小跑,等扛了沙袋原路返回的時候動作慢了些,也總算是顧得上說話了。
桑延佑雙手扶著肩上沉沉的沙袋,齜牙說:「你說等我姐姐知道我們跑了,會不會很生氣啊?」
徐明陽原地踮腳把沙袋抓得更穩些,心有不祥,長長嘆氣。
「我覺得吧,大嫂這回可能也要染上我大哥的壞毛病了。」
桑延佑不解道:「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一貫不贊成打孩子的大嫂,大概率也要找趁手的棍子,準備給我們一頓竹筍炒肉了。」
徐明陽痛定思痛地說:「簡單地說,不止生氣,我倆還得挨揍。」
桑延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