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今日不殺盡了,等著來日被反殺麼?
2024-09-19 20:49:30 作者: 五貫錢
有了地形圖,再加上徐璈暗中調動了一些身為徐家少主的權利,在無孔不入的暗衛輔助下,事情辦得很順利。
榮昌和盧新等人什麼都沒被安排,只覺得自己是在城內享了三天的福,日子前所未有的陽光明媚。
但這幾天裡,永州城內的氣氛卻在逐日緊繃。
莫名其妙陷入各種亂七八糟夢境的人越來越多。
而且都集中在當官的和有錢的身上。
夢裡夢見了什麼都不可對人言,但滿門滿府接連不斷的如此,這情形就屬實古怪。
有人想到了可能是被人算計中了毒,可接連請的大夫再三查探,又挨個把脈後得出的結論卻是無毒,一切無礙。
古怪的氣息更濃了。
說不出的疑惑,無法擺脫的夢境,一切的一切疊加在一起,無端端地讓人心底生出了無盡的不祥預感。
就在高門大戶的人都在想方設法想破解是怎麼回事兒時,情況類似的人開始變多。
而這一次,受到影響的人是市井中人。
之前飽受困擾的豪富之家逐漸發現,自己好像不再那麼迷迷糊糊的了,昏睡做夢的次數也在變少。
可隔著朱紅的門板院牆,從外頭街頭巷尾瘋狂湧入的各色謠傳卻在越演越烈。
有人說這是要出大事兒了,否則不會這般古怪。
有人說,這是老天事先給出了預警,風雨將起。
還有人說,這是邪門妖邪作祟,理應請了得道高人前去清除。
形形色色,說什麼的都有,而這些話傳入永州太守的耳中,越發刺耳。
永州太守潘晨是第一批開始陷入幻覺的人。
從察覺到不適,再到請了諸多大夫前來診治,皆是無效。
潘晨對於城內連日來掀起的風言風語都心中有數,可他自己的內心都在動搖。
最先開始傳出夢境幻覺之說的大戶人家情況已經削弱了許多,甚至逐漸有人完全不再受任何影響。
可潘晨始終沒有擺脫。
他一日來十二個時辰能昏睡八個時辰,閉著眼的每一刻都在光怪陸離的夢境中不斷掙扎。
這事兒太邪門了。
如果這真的是上天給出的預警,那是要警示他什麼?
這麼多人不約而同地陷入了同樣的掙扎,這樣的預警,會只是針對他的嗎?
潘晨心裡驚疑不定,正琢磨要不去請個高僧來瞧瞧時,下屬突然來報:「大人!」
「大人定陽縣那邊出岔子了!」
「什麼?」
潘晨猛地坐起:「出什麼事兒了?」
「定陽縣……定陽縣有個和尚講佛經的時候,山崩了!」
「山崩了?」
潘晨不耐道:「傷了多少人?照規矩先救人,等……」
「沒……沒傷著人。」
來報信的人哭喪著臉說:「但這比傷著人的事兒更大啊……」
「大人,山崩後震出來了一些碎石,拼湊起來出了一句話,那話……那話犯忌諱!」
「犯大忌諱啊!」
潘晨一聽這話再也坐不住,腳下發飄地帶著人緊急趕往定陽縣的山崩之處。
而徐璈得了消息後,撣了撣指尖輕飄飄地說:「行了,咱們可以走了。」
榮昌和盧新這幾日玩耍得非常快樂。
快樂到一度甚至差點忘了自己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冷不丁聽到徐璈這麼一句,榮昌茫然道:「咱們這就走了?不再等等?」
「等什麼?」
徐璈要笑不笑地瞥他一眼:「等你把這隻燒雞也吃完?」
榮昌爆紅了一張老臉。
盧新忍著笑說:「抱著路上啃就是了,頭兒,咱們現在就出發?」
「不急。」
「等今晚過後。」
徐璈拿起抹布緩緩擦過手中小巧的匕首,淡淡地說:「可能要見點血才能走。」
徐璈不留痕跡地帶著人離開永州城的時候,城內還出了一樁滅門慘案。
孫家的老爺是個混不吝的,白日裡聽聞了定陽縣出的事兒,脫口而出的就是一句荒謬。
孫老爺對朝廷忠心耿耿,提起東宮太子更是堅表其賢德天下無雙,誇口之詞斷不絕耳。
為此還把府中幾個嚼舌根的下人罷了舌頭扔出孫府,只說誰再敢提半句不該說的,一律如此。
也許是為了顯得自己獨樹一幟分外不同,這本該被壓在府內的事兒傳了出去,然後……
孫府當晚深夜,滿門盡喪。
潘晨次日得到消息帶著官兵趕到孫府時,只覺得遍體生涼汗津津的,活像是白日裡見了無數活鬼。
太詭異了。
孫家滿門的死法太詭異了。
不見半點血色,沒有半點打鬥的痕跡,甚至銀錢財寶之類的東西,都在原本的位置上分毫未動。
只是人躺在床上靜悄悄的就沒了命。
死法平靜安詳。
不像是去奔赴了黃泉路,倒像是登上了什麼極樂世界一般。
潘晨忍著心驚咬牙:「叫仵作來驗屍!」
「必須驗出個結果來!」
「驗屍?」
徐璈被榮昌的話逗笑,玩味道:「驗不出來的。」
如果尋常仵作都能看得出齊老的路數,那老頭兒還怎麼好意思自稱獨占天下鰲頭?
榮昌放心不少,盧新想到什麼眸色微閃,小聲說:「頭兒,這幾日永州城內傳得神乎其神的夢,真的是夢嗎?」
徐璈要笑不笑地看他一眼:「你覺得呢?」
盧新打了個寒戰,覺得這話自己純屬找死的多嘴了。
盧新立馬捂住自己的嘴說:「頭兒我不多問了,你把我當個屁放了就好。」
「我放不出你那麼大個的屁。」
徐璈抖了抖馬鞭粗鄙地揶揄了一句,懶懶地說:「潘晨接下來肯定是急著去找在定陽縣出現過的那個大和尚,咱們正好騰出手來去辦另一件事兒。」
那裡,才是八千人手應該有的重頭戲。
分隊而行朝著同一個目的地匯合的人宛如涓流入海,在徐璈指定的時間內分頭抵達。
盧新看著被徐璈指出的地方,心頭猛地一陣顫顫。
那是駐守永州的城防駐軍。
徐璈垂下眼說:「據探子回報,這裡駐守著三千人。」
其守將余崗曾受太子提拔,一路升遷至此,成為了扎入永州至嶺南間的一顆釘子。
余崗數年間多次試圖往嶺南滲探子,也在這裡成為了一個樞紐,把從永州附近的官員拉攏成了一派。
他們來此,就是為了拔除這顆釘子。
終於明確了此行的目的,在徐璈話說完後所有人都是一片沉默。
漫長的沉默後,有個面生的皺眉說:「三千駐軍,咱們人手上倒是占了極大優勢,只是王爺現在還未下令明著開戰,這些人該如何處置?」
徐璈笑意淡淡,把玩著手中摺疊起來的駐防圖說:「殺。」
那人頓時一驚:「可是……」
「何來可是呢?」
徐璈輕描淡寫地說:「既是未明著開戰,那就更要斬草除根不留痕跡。」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樣的老理想來也不必我為諸位贅言,心留不必要的仁慈,那就是自己在奔赴死期。」
畢竟……
包括被滅門的孫家在內,這可都是太子的忠實下屬。
今日不殺盡了,等著來日被反殺麼?
徐璈手掌下壓,強勢壓下可能的反對之聲,神色淡淡地說:「兩個時辰後抵達地方,見我令箭,開始動手。」
「天明之前,世間再無永州城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