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徐璈這小子是嫁得真好啊
2024-09-19 20:49:30 作者: 五貫錢
江遇白開口前,都不用別人譴責,自己就覺得自己實在是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
小王爺城牆厚的臉皮都險些沒繃住,還自我洗腦似的在農場幫著收了幾天稻子,滑稽地代入過長工的角色,自嘲道自己這大概也能勉強算作是以身抵債。
起碼這幾日的汗水都灑在地里了,他也不是大咧咧腆著臉就開的口。
多少還幹活兒了呢……
可桑枝夏往他嘴裡塞的驚喜簡直一個又接一個的。
等接下來的幾日,真的從農場中得到了數量頗為驚人的糧食,以及蜀地西北這兩處的米糧,確定了不日即將送往江遇白指定的地方。
江遇白神色古怪地沉默半晌,百感交集地說:「徐璈這小子是嫁得真好啊……」
薛先生:「……」
薛先生試圖提醒:「小王爺,徐都尉應當是娶的妻吧?」
徐家雖是沒落了,可到底曾經是百年世家。
徐璈身為徐家的少主,這樣的人物能是嫁出去的?
江遇白半酸不苦地說:「你懂什麼?」
「看到我嫂夫人低價給咱們的這些糧了麼?你以為真是給咱們的?」
薛先生茫然道:「桑東家如此,不是看在小王爺的面子上麼?」
「我哪兒來那麼大的臉?」
江遇白很有自知之明地唏噓道:「你別看嫂夫人待人溫和得很,溫溫柔柔的也一副好說話的樣子。」
「可就是這樣的人,在西北饑荒大亂時撐住了場面,還幫著陳年河穩定了西北的亂局,保住了陳年河和西北一眾大小芝麻官的烏紗帽和腦袋,赤手空拳在西北創下了如今的地位。」
「你覺得,這樣的人,是會多看重我這不足二兩重的麵皮?」
但凡是桑枝夏有半點不情願,那甭管江遇白多豁得出去這張老臉,也不可能順利成這樣。
薛先生腦中閃過一道不可思議的猜測,小聲試探:「小王爺的意思,是因為徐都尉?」
「當然是因為他。」
江遇白嗤道:「儘管誰都知道,以徐璈的能耐不可能被埋沒,我也不會虧待他。」
「可一旦亂起來,凡事總有力不能及的時候,說不準徐璈就會跟著咱們一起忍飢挨餓遭大罪呢?萬一就有那種可能,咱們餓著無人在意,可徐璈他不一樣啊……」
江遇白酸溜溜地說:「那小子且有人心疼呢。」
而且還不只是口頭上的那種心疼。
桑枝夏為了儘可能避免徐璈在營中會因時局不穩而遭罪,那可當真是千方百計地在鋪路。
大筆大筆的銀子從各處匯聚,又分散向能大批買入糧食的地方,轉手就換成數量驚人的米糧。
桑枝夏對江遇白許諾了,無論這些糧食的來路是哪兒,費了多少周折一概不言,都可以按成本價賣入江遇白的軍營。
除了吃的,還有很多很多的藥材。
桑枝夏對價格高昂珍貴的藥材並無執念,更多偏重的是量大常見,但對各類急傷管用的。
嶺南的藥植園還在起步,西北的藥園中的大多拿來這裡派不上用場,
自家既然是產不出來,桑枝夏仗著自己財大氣粗,那就去別的地方收。
據江遇白所知,桑枝夏遍布南北各處的藥材鋪子不下三十個。
從鋪子開張的那一日起,就持續不斷地在收購止血消炎鎮痛可能用得上的藥材。
而在徐璈確定會入營之前,這些藥鋪的管事都收到了同樣的命令,要他們按照常規的外傷藥方進行配藥。
配好的藥全都被包成了一包一包的,極其方便。
只要傷勢對症,都無消軍醫多看,直接拿了藥包就可以熬,極大地縮短了軍中傷者等待被救治的時間。
薛先生沒想到還有藥材的事兒,愣了下錯愕地說:「按理說軍中一般不會配備這麼大量的藥材,桑東家她……她想得的確是周到。」
「那……那價錢呢?」
「你以為多少?」
江遇白瞥了薛先生一眼,古怪道:「一包藥三文錢,差不多算是白送給我的了。」
三文錢……
這可憐兮兮的數字再一次震裂了薛先生飽受震撼的心。
前後不知耗費了多少心力收來的藥材,又耗費了無數人力配製成適用的藥包,居然只要三文錢一袋!
這跟不要錢白送的有什麼區別?
「所以我要不怎麼會說徐璈嫁得好呢?」
江遇白戲謔道:「又怕他餓著,又擔心他傷了無藥。」
「偏偏軍營是個最是不可特立獨行的地方,徐璈如今只是個小小的都尉,總不好安排得跟別人不一樣,顯得他多特殊。」
「就為了這麼一個人,咱們全軍上下可都是受益了。」
薛先生啞然半晌,很肯定地用力點頭:「如此說的話,的確是這樣沒錯。」
徐璈一個人,給大軍帶來的好處簡直就是無限的!
這樣的一個人,別說人家有真才實學,就是個實打實的草包,看在他夫人如此財大氣粗還慷慨大方的份兒上,都應該給封個將軍噹噹!
實實在在的財神爺和吉祥物啊!
江遇白見多了徐璈嫁得好的好處,酸了一陣兒懶懶地說:「儘管說咱們是沾了徐璈那小子的光,可便宜也不能白占。」
「記住,以後無論內庫多緊張,銀兩多緊缺,一是不可缺軍餉,二是不可缺我嫂夫人那兒的帳本。」
都這樣了還缺人家銀子的話,顯得他多不是個東西?
薛先生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剛想說什麼,外頭突然有人來報:「小王爺,軍中出事兒了。」
江遇白懶洋洋地嗯了一聲:「怎麼?」
來傳話的人似有些為難,頓了頓才說:「昨晚左將軍醉酒後闖入徐都尉的營帳,對徐都尉言語上似有些羞辱,二人打了起來。」
薛先生的心裡咯噔一下。
江遇白來了些精神似的,要笑不笑地說:「哦?」
「誰打贏了?」
「是……是徐都尉贏了。」
「左將軍醉了酒行動不便,當晚是被徐都尉一路從營帳中拖出去的,要不是有人攔著,徐都尉大概是想把人掛在陣旗下醒酒。」
可就算是徐璈手下留情了,左誠也被一次打成了死狗。
事發後跟左誠一派的人鬧著要處置徐璈,揪著他以下犯上不尊上峰的罪名不放,甚至還有人揚言要砍了徐璈的兩隻胳膊祭旗,也是給左誠賠禮。
而徐璈手底下的人不甘示弱,拿出了軍中不可飲酒,是左誠先犯了大忌的證明,力證徐璈無錯。
若非是鬧大了,這事兒也傳不到江遇白的耳朵里。
傳話的人安靜等著不敢出聲。
薛先生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江遇白的表情,輕聲道:「小王爺,軍中私鬥不是小事兒,只是犯在其中的二人都略顯特殊,您看該如何處置?」
江遇白默了一瞬,倏而失笑道:「我處置什麼?」
「啊?」
江遇白無視薛先生的錯愕,淡淡地說:「徐璈的性子我知道,要不是左誠踩了不該踩的點兒,就算是死了擋在他的腳邊,只怕也難得讓他低頭看一眼。」
「左誠闖進徐璈的地方,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