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我爹死了?

2024-09-19 20:49:30 作者: 五貫錢
  大多數時候,徐璈跟桑枝夏大小事都互通有無,關上門夫妻少有隱瞞,絕對說得上是和睦。

  只是有些事情,徐璈一直有意無意的在瞞著桑枝夏一些細節,這一點桑枝夏一直都知道。

  但這事兒跟別的不一樣。

  桑枝夏皺眉說:「那邊要是出事兒了,你不許瞞著我。」

  徐璈筆尖微頓,放下筆走到握住桑枝夏的手,低低地說:「枝枝,若有國喪,那便是天下皆知,但現在沒有。」

  換句話說,京都春狩中最要緊的人還活著,事情也並未鬧到一發不可收拾的程度。

  桑枝夏眸色閃閃,看著徐璈沒接話。

  徐璈索性在腳踏上坐下,抻上了腿靠在桑枝夏的身上,懶懶地說:「皇上在春狩中意外受了傷,不曾傷及性命,如今大約是在深宮休養,太子脫了軟禁,施監國之責。」

  「意外?」

  桑枝夏咂摸著這兩個字的微妙,挑眉道:「是太子乾的?」

  「是多方人馬的慫恿下,太子才做的。」

  弒君是可顛覆國本的大罪,哪怕貴如太子,想拿起殺父的刀也沒那麼容易。

  為了達成春狩上送陛下歸西的目的,遠在京都的白子清,尚在嶺南的江遇白,以及在西北的徐璈都出了一份兒力。

  為的就是煽動太子動了心思,把心思變成行動。

  只要太子真的有了弒君之舉,那可論為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到那時江遇白拿著太子弒君的罪證,再以清君側的名義揭竿而起,自嶺南出兵絞殺反臣太子,為先皇報仇也就師出有名。

  只可惜……

  徐璈遺憾地嘆了口氣,不屑道:「那廢物黃豆大點兒芝麻膽,敢有反心弒權臣,卻瞻前顧後做得不夠狠絕。」

  「皇上沒死,太子也沒明著反了。」

  亂臣賊子之名不立,預想的大好局面潰敗,那就只能接著忍。

  徐璈無不扼腕地閉上眼說:「可惜了,沒死了。」

  皇上沒死,庇護東宮的大旗不倒,太子監國手腕滔天,旁人的話更是難以送入皇帝的耳中。

  這招棋算是廢了大半。

  桑枝夏心頭微驚很快鎮定下來,但仍是覺得有地方不太對。

  徐璈不是沉不住氣的人。

  如果只是這事兒,他不至於半遮半露的說不實在。

  桑枝夏幽幽地眯起眼,捏著徐璈的耳朵說:「還有呢?」

  「你跟我不說實話了?」

  徐璈佯裝被揪疼了吸氣齜牙,抓住桑枝夏的手放在唇邊摩挲,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枝枝,桑家出了點兒岔子。」

  桑枝夏這下是真的很意外了:「桑家?」

  「我爹死了?」

  徐璈表情古怪,斟酌了一下才謹慎地說:「還沒呢,活著。」

  「但也跟死了差不多了。」

  徐璈牽開桑枝夏的手在她的掌心寫了幾個字,桑枝夏眸子顫抖之下縮成了針尖:「失了一臂斷了兩腿?」

  「成癱子了?」

  徐璈小心地打量確定桑枝夏只是意外沒有悲意,不動聲色地呼出一口氣說:「是癱了,好像還瘋了。」

  春狩場上的護衛尤其要緊,出了半點差錯就要牽連全家性命,但這也是在皇家面前露臉的好機會。

  在此之前桑大將軍一直被賦閒在家,循著春狩的好機會,特意尋了東宮太子的門路,被選定為護衛的統帥。

  但桑大將軍志得意滿地踏入春狩獵場的時候,絕對想不到自己會被野獸重傷成了個廢人。

  徐璈忍著譏誚,不緊不慢地說:「我那便宜岳父擔任護衛之責,還把自己的兩個兒子也帶上了,結果在山中遭遇發狂的狼群,父子三人兩殘一重傷,也不知道還是否保得住性命。」

  發狂的狼群……

  恰到好處的意外。

  桑枝夏唇角拉緊,古怪道:「你乾的?」

  徐璈捂臉失笑:「枝枝,我在你心裡就是那麼惡毒的人麼?怎麼什麼壞事兒就一定是跟我有關的?」

  桑枝夏揉了揉徐璈的臉也氣笑了:「我就是隨口一問,你難不成還要跟我較真?」

  「我捨不得。」

  徐璈拉過桑枝夏的手咬了一口,重新閉上眼說:「傷殘都是小事兒,更難為人的是後續。」

  「春狩場上皇上被野獸重傷,場內還有不少人出了意外,諸多罪責層層扣加下來,高帽落在了桑家的頭上,滿門問罪。」

  「除了已經被納入壽王府中為妾的桑家大小姐,其餘人應該都跑不了了。」

  徐璈這話信息量太大,桑枝夏足足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桑枝夏微妙道:「大小姐?」

  「你是說,我那之前送我出京都的嫡姐在壽王府當妾?她不是要嫁瑞王的麼?」

  說好的王妃,就這麼飛了?

  桑枝夏疑惑得明明白白,徐璈咳了一聲戲謔道:「枝枝,那便宜大姨子來城外送行時,你莫不是忘了自己說過什麼?」

  當日情形歷歷在目,桑枝夏想到自己隨口胡謅的話,難以置信地說:「我說的那些胡話,給她跟瑞王的事兒攪和黃了?」

  「就那麼幾句話,作用這麼大的嗎?」

  「那是當然。」

  徐璈睜著眼說瞎話一點兒不見心虛,半點不提自己在其中的作用,只嗤笑道:「皇家最重名聲,半點污水都沾不得。」

  「那人壞了名聲,自然就當不得王妃了。」

  只是怎麼做的壽王小妾,那就是另一樁糟污事兒了。

  徐璈不欲說了污桑枝夏的耳朵,只是含混說自己也不清楚細節,不經意似的把話拉扯回去:「我收到消息,桑家此次大約是躲不過了。」

  滿門抄斬不至於,但恢弘富貴的京都,必定是待不下去了。

  徐璈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只是一直在留意桑枝夏的情緒:「枝枝,你要是覺得於心不忍的話,我其實可以……」

  「我還真不是心軟了。」

  桑枝夏百感交集地嗐了一聲,搖頭說:「我其實都記不得我爹長什麼樣兒了,死活都是咎由自取,跟我有什麼關係?」

  就憑著桑家那些人之前如此待她,她不磋磨回去報復就算是心地善良了。

  出手相助?

  她又不是失心瘋了。

  桑枝夏說完捏了捏徐璈,小聲說:「不過我娘不是我這樣沒心肝的,這事兒就不必跟她提了,延佑那邊也瞞著,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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