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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7章 那個最為神秘的當家人

2024-09-19 20:49:30 作者: 五貫錢
  桑枝夏坐在了茶樓上擺弄手中的泥人,茶杯中緩緩冒起的霧氣在空氣中暈開了淡淡的茶香。

  管事忍著笑說:「東家是沒看到那人的臉色,屬實是氣急了,但又不得不捏著鼻子與我周旋。」

  「我按您的吩咐,把您的落腳地給了他,說不定一會兒人就要到了。」

  桑枝夏意味不明地彎起唇角,撥弄著逛街買到的幾枚珠子,漫不經心地說:「來了一兩次我也是不見的。」

  「什麼時候來請第三次了,再把人帶上來。」

  管事垂著眉眼低聲說好,茶樓上下被桑枝夏帶來的人看護了起來。

  沒有桑枝夏點頭,任誰都進不去。

  彭府的宴席已經開始了。

  彭遠亮面帶喜色與來賓交談,轉了一圈從心腹口中得知茶樓那邊的動向,手指一顫險些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彭遠亮深深吸氣,強壓著怒說:「再請。」

  被打發出去的人去第三次恭請桑枝夏登門,宴席也到了最受人期待的部分。

  彭遠亮帶著江湖人士有的豪氣說:「今日邀諸位前來,主要是為了商議成立商會一事,也想藉此事聽聽諸位的意見。」

  「為表誠意和公正,商會一事諸位都可暢所欲言,但凡是我彭某人力所能及幫得到的地方,絕不推辭!」

  成立個具體的商會其實是好事兒。

  散沙不成盤,雜亂無組織。

  如果能集眾商之力,聯合西北三城中有頭有臉的人家共同成立一個商會,對內互相扶持,對外一力打壓,孤木成舟後行事多有便宜,隨之帶來的好處也多。

  但也不光有好處。

  商會成立後誰來主導,其間所得利益任何分配,還有出錢出力的地方誰占的份額大,最後實權又該怎麼劃分,誰必須聽從誰的,樁樁件件都是麻煩。

  彭遠亮的話說完熱鬧的場面肅然一靜,彭遠亮卻像是沒察覺到似的,笑笑說:「我雖略有家資,在眾多同仁前輩的面前卻也只能稱為晚輩。」

  「故而我今日牽頭想集眾商之力,卻無意爭奪會首之意,只單純想為西北商道的諸位同仁出一份兒力。」

  「西北商會的會首能者居之,賢者也可居之,可推薦,可票選,只要是大傢伙兒一起決議出的人選,那出錢出力的地方我絕不含糊,願盡全力。」

  彭遠亮一番話把自己捧到了一個俯首不爭的位置上,可被他請來的三位城守大人和吳副將坐在前頭,看起來也不像是毫無爭搶之心的意思。

  其餘人聽了神色各異,眼神交織間也不知在盤算什麼。

  周老闆似笑非笑地嗐了一聲,奇道:「商會一事我們亦是心嚮往之,只是茲事體大,一兩日只怕是商量不出章程。」

  「大事兒不急,先把小事兒拎出來論。」

  周老闆豪氣干雲地站起來隔空敬了彭遠亮一杯酒,大咧咧地說:「來之前我得了一份兒單子,我對單子上的東西更感興趣,不知彭老闆何時打算讓我看一看單子上的東西?」

  無獨有偶,今日來此的人人手一張單子,上頭都是令他們心動的好東西。

  如果沒有這張單子,彭遠亮根本邀不到這麼多人同時到場。

  彭遠亮說了這么半天不見拿實實在在的東西出來,這可不像是誠意十足的樣子。

  彭遠亮對上周老闆探究的目光心頭莫名一緊,剛想打圓場時,廳外突然響起了一道宛如碎冰撞瓷的清朗之聲:「今日好大的場面,倒是我不知趣來遲了。」

  周老闆眸子驟縮猛地回頭。

  姍姍來遲的桑枝夏邁過高高的門檻,長至腳踝的狐裘在空中劃出個半圓的弧度,隨之響起的是含笑的戲謔聲:「我來遲了,彭老闆不會介意吧?」

  出人意料的,出現在眾人眼前的不是個白髮蒼蒼的威嚴老婦,也不是個面目刻薄的中年婦人。

  桑枝夏年近雙十,一身青衫雪白狐裘,仿若冰天雪地的枝頭上綻開一朵霜花,顏色驚人氣穩端莊。

  過艷的容色被眉眼間蘊著的大氣壓住,行走來顧盼含笑,讓人憑空生不出半點輕視之意。

  這是個年輕貌美到過分的人。

  她還是三又農莊那個最為神秘的當家人。

  彭遠亮只看一眼就猜出了桑枝夏的身份,不等桑枝夏開口,周老闆就趕緊起身站定,對著桑枝夏恭順地俯首問好:「桑東家,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桑枝夏看著跟自己問好的人似陷思索,少頃後才說:「周家?」

  「東家好記性。」

  周老闆自嘲道:「當年匆匆一別,此後再無緣得見,周某還未來得及向東家道一聲多謝。」

  桑枝夏避開周老闆的大禮,不以為意地說:「來往聚散都是緣,周老闆既是有今日成就,我倒是不敢攀功。」

  「周老闆今日也是受邀前來赴宴的?」

  「是。」

  「我等受彭老闆相邀,來此商議商會一事,東家亦是如此?」

  「我啊……」

  桑枝夏眸光一轉,笑吟吟地看著距自己幾步之遠的彭遠亮,玩味道:「我跟你們可能不太一樣。」

  「不過來者就是客,我都到了,彭老闆是打算讓我一直站著說話麼?」

  來者是客不假,可也要看來客的用意為何。

  桑枝夏來者不善,彭遠亮再三請了人來也非是誠心誠意。

  心懷鬼胎的二人視線在半空相交,彭遠亮的面上溢出一抹喜不自勝,故作歡喜地往前說:「桑東家今日大駕光臨,未能遠迎是我失禮了。」

  「桑東家是貴客,請隨我這邊入座。」

  彭遠亮要跟桑枝夏商議的是見不得人的事兒,當然不可能當著眾人的面說。

  彭遠亮藉口桑枝夏是女子只怕聞不得污濁酒氣,請了桑枝夏在首位上另開一桌,自己親自作陪。

  酒壺中裝著的烈酒順流入杯,彭遠亮面上無半點羞惱之色,笑意盈盈:「桑東家實在驕矜,外人也難得一見。」

  「若是再候不至,我大約就要親自去叨擾了。」

  桑枝夏沒理會彭遠亮親自把盞倒好的酒,把玩著手中的空杯子輕描淡寫地說:「倒也不必費心。」

  「我畢竟不是受邀在列的人,只怕也品不出這酒的優劣。」

  「我今日來是因為底下人說彭老闆對我手裡的東西感興趣,順道來談談價錢。」

  彭遠亮沒想到她出口見血絲毫不留轉圜之地,放下酒壺的動作無端一猝。

  桑枝夏似是無所察覺,笑得分外溫和:「東西我倒是有,彭老闆打算出什麼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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