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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章 你不想讓他死,那就必須給我活著

2024-09-19 20:49:30 作者: 五貫錢
  難得偷閒半日,再加上徐璈不希望桑枝夏一直惦記著齊家父女的事兒,索性就賴著沒回去,拉著桑枝夏在街頭晃蕩了一下午,買了一堆亂七八糟的瑣碎玩意兒。

  等徐璈終於願意鬆口回去了,暮色緩落。

  桑枝夏剛進門還沒坐下,白子清的聲音就幽幽響起:「你們倒是玩兒得瀟灑,只可惜有人現在是哭都哭不出了。」

  白子清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回來的,說完抱著胳膊靠在門框上,衝著徐璈斜眼:「好玩兒麼?」

  「買這麼多東西,你倒是也不嫌拎著累手?」

  徐璈自顧自的整理買回來的各種破爛,看都不看一眼懶得搭話。

  白子清不甘寂寞地嘿了一聲,正想接著挑釁,就聽到桑枝夏說:「轉了半日也沒找到什麼好的,聽徐璈說你閒來喜歡寫上幾筆,就給你買了個硯台和一方墨,你拿去擺著玩兒?」

  以白子清的身份,喜歡什麼凡是好的也都不缺。

  可不拘東西的貴賤,承了人家的情多少還上三分,也就是份兒惦記著的心意。

  桑枝夏把買來的硯台遞給白子清,在白子清意外的目光中奇怪道:「誰哭了?」

  「只是一下午,又出什麼事兒麼?」

  白子清沒想到買的東西還能有自己的一份兒,意外之餘忍住了沒去刺徐璈,唏噓地說:「總督府那邊傳出的消息,白成仁似有中風之兆,好像是不太行了。」

  白成仁被抬回總督府的時候渾身是血,架勢瞧著就很能唬人。

  只是當時誰都以為只是一時的怒火攻心,只要吃幾服藥好生調理便可無礙,不曾想竟還能再出驚喜。

  白成仁是蜀地蛀蟲的主心骨,也是蜀地之亂的關鍵。

  如今不等出手,主心骨就自己塌了,其餘大大小小的廢物點心就此方寸大亂,什麼都顧不上了,一味地只想著往總督府趕。

  這些人鬆懈了,於他們而言倒是方便了許多。

  白子清感慨完,打開盒子摸了摸觸感的溫潤的硯台,笑道:「姐姐與我這般客氣作甚?」

  桑枝夏其實比白子清還要小些,可這人最初喊了聲長姐似是順了口,到了此處即使沒了需要遮掩的外人,也懶得改口,叫得一次更比一次自然。

  桑枝夏把給家裡幾個小崽兒買的泥人擺件收在盒子裡裝好,好笑道:「你都叫我姐姐了,我給家裡的弟弟妹妹買禮物,怎麼好落了你的?」

  「也不是多好的東西,你先收著玩兒,等回頭我們回了西北,若遇見好的再給你送來。」

  白子清被桑枝夏無意識哄孩子似的聲調逗得不住發笑,再看看冷眼瞧著自己的徐璈,忍不住撇嘴:「看看姐姐,再看看你。」

  「你到底是怎麼配得上的?」

  白子清嘖了一聲不搭理徐璈了。

  徐璈皮笑肉不笑地呵呵出聲:「說完了嗎?」

  「說完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白子清一點兒識趣的意思都沒有,自己捧著硯台走到桑枝夏的邊上坐下,笑眯眯地給桑枝夏倒了杯茶。

  「逛了半日口渴了吧?這是上好的香片,姐姐嘗嘗?」

  桑枝夏忍著笑說:「是還有別的事兒?」

  白子清想起正事兒清了清上嗓子,把帶來的小匣子擺在桌上,說:「我是來幫人跑腿的。」

  「順來酒坊今日往這邊送了一次酒水,這東西是跟著酒一起送過來的,指明了是給你的。」

  白子清是這宅子的主人,可他從不喝酒,今日也不曾派人買酒。

  順來酒坊是齊老的產業,那邊送來的東西,就必定是齊老的意思。

  桑枝夏眸子微動,看到匣子上的小鎖沒找到鑰匙,奇道:「只給了匣子?」

  白子清也不太理解,唔了一聲摸著下巴說:「據送來的人說,老爺子說你打得開,留下匣子就走了。」

  桑枝夏不由得想起自己給齊老開鎖的場面,微怔一瞬不由得失笑出聲:「老爺子記性好。」

  「不過……」

  齊嫣兒剛過世,齊老怎麼會想到給她送東西?

  桑枝夏帶著狐疑找出了根鐵絲,試著捅入小鎖的鎖眼。

  白子清見了驚奇出聲:「姐姐還會這一手呢?」

  「懂些皮毛,只是也沒什麼機會用得上。」

  桑枝夏說著把小鎖拆下,匣子打開看清裡頭的東西,動作戛然頓住。

  看似小小的一個小匣子裡,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張十萬兩的金票。

  厚厚的一疊金票拿開,再往下就是厚度驚人的地契。

  莊子茶園,果林錢莊,酒坊茶樓大大小小,滿滿當當的全是齊老多年來置辦下的產業。

  白子清到了嘴邊的揶揄瞬間止住,找了個藉口捧著自己的硯台走了。

  徐璈看著桌面上的東西,百感交集間,第一次覺得別人的銀子到手了也不舒坦。

  匣子的最下頭壓著的是一封信,信封打開最先掉出的卻是一枚指頭大小的印章。

  桑枝夏把印章放在邊上,飛快看完信紙上的寥寥數語,心下狠狠發沉。

  潛淵山莊殘餘的餘部不少,只是這些人早年間做的都是些掉腦袋的事兒,齊老不想給桑枝夏惹麻煩,給的都是真金白銀。

  可也許是考慮到桑枝夏來日在外可能會遇上麻煩,齊老還額外給了桑枝夏一枚可代表身份的印。

  只要拿著這枚印,凡是潛淵山莊的餘部見了,等同親見莊主,不管桑枝夏提出什麼要求,都會得到盡全力的滿足。

  除此外,偌大一張信紙上就只留了一行字:丫頭,珍重。

  桑枝夏喉頭猛地堵住,下意識地轉頭去看徐璈:「這些東西……我……」

  「我不想要。」

  不是見財不喜,也不是多高風亮節,只是單純地覺得,這東西接著燙手。

  齊老唯齊嫣兒一女,愛女殞命,再無掛念,至此自是無牽無掛,生死無礙,錢財都是外物再難動一分心念。

  可桑枝夏沒立場也不能要這樣的東西。

  徐璈蹲下握住桑枝夏發抖的手,明明臉上帶著笑,說出的話卻欠嗖嗖的:「我就說這個老東西麻煩得很,你還非不許我瞎說。」

  「你看看,他自己活著不痛快,還總變著法地給人添堵,這要是真讓他尋死成了,豈不是便宜他了?」

  桑枝夏哭笑不得地抽了抽鼻子,聲音悶悶的:「留得住的嗎?」

  「留得住留不住,他說了不算。」

  徐璈仰頭蹭了蹭桑枝夏的鼻尖,輕輕地說:「等我去把人逮來,不聽話就灌了藥讓他沒力氣尋死。」

  「說什麼聽天由命?」

  「你不想讓他死,那他就必須給我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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