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一個喪心病狂的老瘋子
2024-09-19 20:49:30 作者: 五貫錢
處在山根深處的水牢里,惠三娘沒想到桑枝夏真的活著回來了,嚇得嗷一嗓子跌在了地上:「你……你活著呢?!」
桑枝夏沒想到自己活著是一件這麼驚恐的事兒,麵皮一抽配合道:「托您的福,暫時還不打算死呢。」
「孟培他們怎麼樣了?」
惠三娘踉蹌著從地上站起來,還沒來得及說話,醒了的人就出聲了:「東家!」
「呦呵,醒了?」
桑枝夏看著朝著自己奔過來的暗衛鬆了口氣,挑眉道:「還迷糊麼?」
「那解藥的效果看樣子還行?」
暗衛滿臉羞愧,低頭單膝跪了下去:「成七無能,未能護得東家周全,反倒是讓您費心了。」
衛為主死。
主辱衛亡。
徐家多少年的規矩不曾變過,今日可算是在虎威山上開了胡了。
桑枝夏哭笑不得地擺手:「趕緊起來,現在不是聽你說這些的時候。」
「孟培?」
在角落裡安靜如石雕的孟培聞聲抬頭,視線從桑枝夏腰間的袋子上滑過,眸色微閃。
「你去藥堂了?」
桑枝夏聽了嘖嘖出聲,微妙道:「二寨主的眼神兒不錯。」
只是一個順手從藥堂中拿出的布袋都能一眼認出來歷,看樣子孟培雖是當了虎威山的叛徒,對山上的了解也不少?
暈死過去的人都醒了,相當於又多兩個助力。
桑枝夏沒有客套的意思,開門見山地說:「你知道下山的近路麼?」
「還有,你既然是跟胡偉稱兄道弟那麼多年,應該很了解胡偉這個人吧?」
「他喜歡把見不得人的東西藏在哪兒?」
一夜過去了,徐璈四處亂竄也不知道找沒找對地方。
孟培要是願意帶路的話,或許就沒那麼難找了。
孟培沒回答桑枝夏的話,反而是說:「你是怎麼從藥堂中活著出來的?」
「啊哈?」
「你……」
「你殺了齊老?!」
桑枝夏神色古怪,一言難盡地說:「到底是什麼給你造成的誤會,讓你覺得齊老爺子是我能弄死的?」
「事實上你與其擔心齊老,不如擔心一下山上的其他人?」
跟齊老一道兒從藥堂中出來,桑枝夏相當於是攆著齊老的屁股在山上轉了一圈。
老爺子那可是實打實的狠,人擋殺人鬼擋滅鬼,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半點都不含糊,那叫一個心狠手辣。
這樣的狠人別說是她了。
就是徐璈來了,那也是要被摁在地上捶的好嗎?
得知齊老無礙,孟培的臉色明顯好看許多。
桑枝夏要笑不笑地說:「怎麼,你跟齊老有交情?」
「與你無關。」
孟培滿臉不配合的生硬,裹著一身濕噠噠不斷往下滴水的衣裳站起來,硬邦邦地說:「我知道一條避過村子下山的路,咱們現在就走。」
從叛出虎威山的那一日起,孟培就沒想過再回到故地。
他現在只想儘快逃出去找到沈安竹,除此外什麼都不重要。
桑枝夏一眼就猜到他在急什麼,咳了一聲解釋說:「沈安竹沒事兒。」
孟培的背影明顯一僵。
桑枝夏失笑間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慶幸:「山洪暴發時,他們一行還沒到官也道,運氣好都避開了。」
「等我們順利從這邊出去,說不定他們已經抵達安城了。」
孟培緊繃數日的那根弦驟然鬆懈,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的同時,眼眶失控地微微泛紅。
「你不是在誆我?」
桑枝夏哭笑不得的扶額:「都是一道進山匪老巢的交情了,我犯得上忽悠你麼?」
「沈安竹確實無礙,只是再耽誤下去的話,我們可能就要有礙了。」
齊老說到做到,把桑枝夏安全送到水牢,一句話沒說轉身就走。
桑枝夏腦中不斷回想齊老強調過的話,被心頭升騰而起的不安攪得眉心無聲皺起:「從藥堂出去,後山貼近水橋往西走三百步,是不是有個藥園?」
注意到孟培眼中明顯的僵色,桑枝夏的語調沉了下去:「藥園下的地窖里,藏著什麼?」
孟培死死地咬著牙不說話。
桑枝夏譏誚出聲:「你可以不說。」
「但孟培你別忘了,你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
船一旦翻了,那就誰都別想跑。
桑枝夏忍著不耐抿了抿唇,話剛到嘴邊腳下突然一陣可怕的震動,地動山搖的巨大轟隆聲中,成七臉色驟變朝著桑枝夏縱身一躍撲了過來!
「東家小心!」
桑枝夏被撲了猝不及防下在地上滾了幾圈,再抬頭就被成七擋在了牆下死角。
地面還在顫動。
轟隆巨響間耳鳴不斷,水牢中的積水飛盪而起。
惠三娘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地動了?!」
「不……」
桑枝夏深深吸氣,聲音發啞:「這不是地動。」
「你們聽……」
砰!
砰砰砰!
接連不斷炸響的轟隆聲像極了被放大無數倍的焰火,山石滾落地面顫顫的同時,空氣中還糅雜了一抹逐漸濃郁的火藥味兒。
桑枝夏意識到什麼眸子狠顫,猛地抬頭看向孟培:「藥園下藏著的是火藥?!」
「虎威山上埋了多少火藥?!」
孟培臉色慘白,失了魂兒似的呆滯眨眼:「我……」
轟隆隆!
「快跑!」
桑枝夏飛快站起來朝著癱軟在地的惠三娘踹了一腳,嘶聲大喊:「跑跑跑!」
「這山洞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炸塌了!趕緊跑!」
「成七,快去找徐璈!他……」
「枝枝!」
桑枝夏猝然回頭,看到徐璈飛奔過來的瞬間腳下失控發軟:「你……」
徐璈長臂一伸把桑枝夏裹在懷裡,施展輕功跑得頭也不回:「運氣不好遇到個老瘋子!」
「先離開這裡再說!」
呼嘯的風聲自耳邊滑過,桑枝夏忍著心驚看向遠處,驚人的塵囂沖天而起,一座山頭生生被炸得塌了下去!
可怕的地動山搖終於停歇,徐璈冷汗掛了滿頭,後怕得聲音都在打戰:「枝枝,你沒傷著吧?」
「剛才……」
「我沒事兒。」
桑枝夏齜牙掰開徐璈險些勒斷自己骨頭的手,抽著氣咂舌:「你剛才說遇見了誰?」
徐璈表情一空,眼角眉梢都堆滿了晦氣的暴戾:「一個喪心病狂的老瘋子。」
「真的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