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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戾氣

2024-09-16 21:45:49 作者: 春六
  內侍總管領命從御書房出來。

  他一出來,六神無主的五福立刻迎上去,壓著聲音,幾乎用氣聲道:「師傅,陛下怎麼還是要關押刑部的衙役,我,刑部尚書曾救過我一家老小的命。」

  五福要哭了。

  刑部尚書要是出事,他娘肯定要錘他的。

  內侍總管橫他一眼,「蠢貨,皇上不要臉面的嗎?什麼話你不能私下裡回稟,非要當著那麼些人的面,你讓皇上下不來台,皇上能怎麼辦?」

  五福急的口不擇言,「什麼台不台的,琉倭人都打來了!」

  啪!

  內侍總管抬手給了他腦袋一巴掌,「混帳東西,什麼話都敢說,我看你是活膩歪了,滾去大理寺,問問大理寺少卿審訊的如何了。」

  頓了一瞬。

  壓著聲音,透了一句,「陛下讓我抓名單上那些人呢。」

  五福一愣。

  登時心裡鬆了口氣。

  那意思就是,陛下還是信刑部尚書的,只是礙著面子才那般?

  他趕緊問:「那是不是等事後,刑部尚書大人還能放出來?」

  「哪這麼多廢話,趕緊去辦差,把事情辦好比什麼都強,快滾!」內侍總管給了他一腳。

  等五福一走,內侍總管吸了口氣,行色匆匆帶著人按著名單去抓人。

  半個時辰後。

  御書房。

  「陛下,名單上,但凡在宮中的,除了太后娘娘跟前那個孫嬤嬤,餘下的全部控制了,孫嬤嬤今日生辰,太后娘娘許她出宮一日。

  奴才已經派人去找了。」

  內侍總管話音才落。

  被派出去的五福火急火燎的回來。

  「陛下,大理寺少卿家裡出事了,他一個妾室,兩個兒子,全被殺了,屍體就掛在家門口的門樑上,大理寺少卿讓嚇得昏過去,奴才去的時候,他還沒醒呢。」

  五福驚恐的回稟。

  他不知道名單上到底有誰。

  但皇上清清楚楚的知道。

  名單上,琉倭細作,有大理寺少卿的妾室和他的兒子。

  五福話音落下,皇上心頭猛顫。

  誰動手的?

  大理寺少卿的妾室,真的是琉倭細作?

  那大理寺少卿還靠得住不?

  皇上一方面相信那份名單,另一方面又害怕相信那份名單。

  一旦名單是真的。

  這朝中,他能信任的人還有嗎?

  還有沒有杜二沒有招供的,但依舊是細作的?

  那惶恐從指尖兒末梢蔓延四肢百骸,壓得皇上喘不過氣,一張臉鐵青的僵硬在那裡。

  就在御書房一時間陷入死寂一樣的沉默時,外面,忽然響起急促的回稟聲,「陛下,兵部急報!」

  皇上一個激靈只覺得一片冷汗瞬間如雨下一般濕透裡衣。

  他轉著眼珠,看向御書房大門方向。

  眼底的惶恐那麼濃。

  西山大營已經大捷,不會有壞消息了,不會……

  皇上幾乎是用力抓緊了那椅子扶手,「進!」

  聲音裹著暗沉的沙啞。

  進來的,是兵部尚書。

  兵部尚書臉色寡白,嘴唇都沒有多少血色,「陛下,收到漢沽方面急報,漢沽發現五千多精兵悍將,是琉倭賊人,正往大沽口方向急行。」

  皇上只覺得有一盆鐵釘子從天而降直接劈頭蓋臉砸了他腦袋上。

  耳邊。

  是刑部尚書悽厲的哀求聲。

  「陛下不可啊,琉倭人大舉進攻,裡應外合,蓄謀這麼多年,豈能是一次重創就要談判的。

  「他們明顯是不想在西山大營手裡吃虧損耗,想要拖延時間尋找戰機。

  「該一鼓作氣打到他們不敢來犯為止。

  「切不可談判啊!」

  不久前,刑部尚書就跪在這裡,求得聲嘶力竭。

  但他吩咐西山大營的副將,同意談判。

  皇上全身發寒。

  「消息,可是可靠?」

  兵部尚書急道:「可靠,是臣府中的管事,他是漢沽人,昨兒回漢沽看望他老娘,今日本來要回來的,他發現的。」

  其實消息是徐西寧給他的。

  但到了這種份上,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沒必要提徐西寧。

  大喘了一口氣,兵部尚書道:「漢沽藏匿的這些人,很可能是先前青靈山逃竄的那些冒充惡匪的琉倭人,他們怕是要趁著夜色急行去大沽港,與海船上的琉倭賊人夾擊西山大營。」

  皇上頭頂突突的跳。

  天靈蓋要炸了。

  距離他下達命令同意談判,已經一個多時辰過去了,馬上要兩個時辰了。

  那副將也該回了大沽港。

  談判是不是已經開始了。

  那……

  皇上面如死灰,強行定了定神,啪的在桌案上一拍,怒喝:「派人去大沽港傳話,拒絕談判,給朕剿滅這些倭賊,殺無赦!」

  兵部尚書來可不是為了這個。

  「陛下,做最壞的打算,如果西山大營沒有抗住夾擊,一路退守,或者全軍覆沒的話,琉倭敵寇進犯京都,誰來守?」

  兵部尚書一席話。

  就像是幾道雷,毫不留情的砸在了皇上的桌案上。

  誰來守?

  整個京都,有帶兵打仗經驗的,無非傅珩,傅筠,章景繁,許可行,趙力強,莫大寶……

  可數的幾個人。

  傅筠還是個水貨。

  傅珩和章景繁被他關著……

  他如果要釋放這兩個人,怎麼釋放?就說朕需要你們去賣命?

  皇上一張臉,黑里透著紫,紫里透著紅,紅里透著這一輩子的憋屈和怒火。

  五福跪在一側。

  心道:他剛剛只是讓皇上下不來台,現在這是實實在在往死里逼皇上啊。

  逼著他承認自己關錯了人,此時有求於人。

  吉慶堂。

  春喜好奇的問徐西寧,「夫人,明明發財哥送來的消息是,他們已經抓了普元寺方丈,並且剿滅那五千多兵馬,怎麼你還要告訴兵部尚書有五千兵馬去了大沽港?」

  徐西寧手裡拿著一把香。

  對著牆角的兩個馬屁股。

  「因為我要讓皇上知道,國難當頭,他才是那個一事無成只知道添亂的廢物!」

  春喜震驚的看著她家夫人。

  好傢夥。

  這話說的充滿戾氣。

  春喜一下就擼起自己的袖子。

  決不能被比下去。

  叉腰怒斥,「沒錯,廢物!他關押忠臣,咱們給他擦屁股!」

  王伯站在她倆背後翻白眼,「行行好,再不上香,那倆馬要等不及了。」

  旁邊高老頭翻了個更大的白眼。

  到底誰等不及了啊喂!

  馬:……

  你們的重點難道不應該是她們這話大逆不道嗎?

  另一匹馬:……

  我都快被熏死了,你還關心大逆不道?你還是不是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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