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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酒後

2024-09-16 21:24:06 作者: 悠然小寶
  見紫嫣滿眼期待的等著自己答覆,縱然心裡牴觸這門婚事,但言歡知曉妹妹處境,對紫嫣提出的建議不好意思直言回絕。

  「雖說我也不喜跟孟家有關之人,但溫綺月嫁給雲哥總好過時晏,否則太便宜孟家血脈。」

  「我回去同凌驍商議下,還有溫嚴那邊,畢竟現在通房有孕,情況不同先前,對方不見得還願結親。」

  「不必了二姐。」琳瑤忙開口,「三姐就是隨口說說,你無需上心。」

  言歡沒心沒肺笑著,「這有啥,娶了孟家後人做媳婦我也不虧,以後她要不聽話,我正好拿婆婆款兒教訓她。」

  知道二姐是安慰自己,琳瑤還要說話言歡就稱有事在身告退了。

  言歡來的快走的快,琳瑤心裡難受。

  「三姐真是的,我們不喜孟家血脈二姐何嘗不是,你又何必說那話。」

  紫嫣扁扁嘴,「我只是提個建議,二姐不願也無妨。」

  「你還不知二姐嗎,仗義又熱心,為姐妹命都能豁出去,何況是接受名兒媳,方才分明是強顏歡笑應下。」

  紫嫣不再說話,低頭抿著茶。

  ————

  江雲輕睜開眼時已是日上三竿,發現自己睡在望雲台客房裡。

  昨夜喝了不少,連回家力氣都沒有,男人揉了揉暈怔的腦袋,側過首,眼前一陌生面孔。

  「誰啊!」

  江雲輕驚地彈起身,一下子精神了。

  女子含羞地抿了抿唇,款款坐起來,這一動,身上棉被劃落,露出潔白肌膚。

  雲鬢散亂,青絲流瀉,疲憊的小臉泛著紅暈,眉眼間一股春情。

  非禮勿視,江雲輕蹭地轉開臉。

  「你什麼人!怎麼在這兒!」

  女子臉一紅,將衾被拉起遮住身子,「公子真是貴人多忘事,奴家是鶯歌呀,昨日宴會上彈琴之人。」

  江雲輕愣怔一瞬,恍然憶起,「怎麼是你?誰允許你在這兒!」

  鶯歌眨著無辜的眼睛,「公子又忘了,杜老闆已經將奴家送給公子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昨個我就跟他說了不要!」

  瞥見女子纖細脖頸上點點紅痕,江雲輕倒吸口氣。

  察覺到對方目光,鶯歌更羞了,嬌怯怯低下頭,「公子是說不要,但宴席結束後杜老闆讓奴家服侍公子,奴家扶公子回房,然後公子就……」

  江雲輕驚愕,「我怎麼一點印象沒有!」

  使勁兒回憶,可昨夜喝的太多,酒宴還沒散場就已迷糊,後面事都不記得了。

  鶯歌水汪汪的眼裡滿是柔情羞澀,又帶著一絲委屈。

  商賈非讀書清流,素日應酬宴飲之所大多是酒樓甚至風塵地,年輕女子陪宴是常事,雖說江雲輕不喜這些,但時下商者大多如此,處於這行避免不了面對。

  這些年他縱橫商場,穿梭燈紅酒綠,不是沒遇到過投懷送抱之人,但潔身自好的他只陪著逢場作戲,從未越過底線。

  可眼前情景……

  「杜老闆呢?我找他。」

  「杜老闆已經走了。」鶯歌答道:「天不亮就起程了,昨夜杜老闆同公子說過的。」

  「奴家服侍公子穿衣。」

  江雲輕側過胳膊,避開她手,鶯歌見狀也乖乖收回手,起身下床,從桌上拿過封書信遞給他。

  是杜老闆留下的信,內容無外是說理解江雲輕處境,心疼他無子還不能納妾,特意將鶯歌留下侍奉枕席,還為他支招,若擔心府中妻子,可先將人養在外頭,待有子再接回家云云,並附帶女子身契。

  江雲輕一拍腦門,隨手將信仍一邊,「他可真夠操心!」

  再看回女子,他是怎麼也不相信自己做下這種事,目光無意掃過床褥,上面一抹紅色痕跡。

  事實擺在眼前無從抵賴,可儘管如此江雲輕還是有種直覺:他沒有做,但又百口莫辯。

  「他這會兒應該還沒走遠,我這兒不需要人,你回去找他吧。」

  「不」

  鶯歌搖頭,情緒激動,「杜老闆已經將奴家送給公子,奴家也已經是公子的人。」

  「什麼人不人的,我不可能對你做過什麼,我這兒也不要人。」

  「公子……不承認?」

  鶯歌委屈地咬著嘴唇,「公子不能如此啊。」

  眼裡泛出晶瑩,一滴滴清淚滑落,「杜老闆買下數位揚州瘦馬,用於官府商客間來往相贈,出手的都是清白身。」

  「奴家已侍奉過公子,失了清白杜老闆不會再要,回去連被轉送機會都沒有,沒了價值,唯一下場只能是賣入煙花地。」

  「公子此舉是把奴家逼上絕路啊!」

  女人哭的梨花帶雨,跪地哀求,「奴家是貧苦出身,自小被賣給人牙做瘦馬教養,奴家無處可去,求公子留下奴家吧,奴家會好好伺候公子。」

  揚州瘦馬都是貧寒人家女兒,幼年被買走,交於專人調教,學習琴棋書畫吹拉彈唱,老鴇對其身段也嚴格管理,期間被打被餓都是常事,十分艱辛。

  「培養」的才貌雙全,日後高價賣出,買者多為富商,除了自己消受也會用於應酬相贈巴結官員等用,贈出美人皆為清白身,這已是道上規矩,否則巴結不成反得罪人。

  與這些女子而言最好的出路便是遇到好的買主。

  江雲輕頭疼,突然之事讓他腦子混亂。

  鶯歌抹了把眼淚,仰望著他,「公子面善,眉眼間正氣,是好人,昨日酒宴言談看得出公子乃性情中人,求公子把奴家留下來,奴家後半輩子做牛做馬報答公子。」

  女子哭得可憐,一口咬定二人木已成舟,江雲輕有口難辯但也不想招這個麻煩。

  「這樣吧,你呢,也不必回去找杜老闆,我放你身契,從現在起你自由了,回去找你親人吧。」

  鶯歌難以置信,看他的目光詫異又動容,「謝公子,奴婢六歲那年被賣,早已不知親友在哪兒,無處可去,獨身出去也活不下去,還是留在公子身邊伺候吧。」

  江雲輕沒了耐心,不再同她掰扯,穿好衣衫從袖中拿出幾張銀票放桌上,「拿著錢想去哪兒去哪兒。」

  女子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人已沒影了,看著桌上銀票呆呆出神。

  ————

  皇城東華門下,

  時晏剛從宮門出來就見前方一道熟悉身影,看到他便走近幾步,貌似在等他上前。

  猶豫了下,時晏邁開步子。

  「在等我?」

  溫綺月點了點頭。

  今日的她一襲天水碧長裙,妝容素淡,飄逸如仙,與先前的明艷相比似換了個人。

  「你怎知我今日出宮。」

  「臣女不知。」少女瑩潤的目光看著面前人,「臣女每日都在這裡等。」

  時晏眸色微微閃動,眨眼間又恢復神色,「有事嗎?」

  拿出上次的金臂釧,溫綺月柔聲道:「臣女想了想,還是覺得把東西還給殿下的好。」

  時晏輕輕嘆了口氣,「不是說了嗎,送出的東西沒有要回來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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