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不求原諒

  「戰總？！」

  短短一個小時，心跳起伏的秦朗都快受不住了。

  「您怎麼能說這樣的話？您跟楚小姐才結婚幾天？怎麼可能因為這點事就離婚！楚小姐沒有生您的氣，她這麼溫柔大度，您好好跟她道個歉，以後對她好點就好了，哪裡就至於……」

  戰司晏眼神渙散地不知在看哪裡。

  「不必多說。去吧。」

  「戰總！」

  戰司晏突然又恢復了嚴厲。一個眼刀子投過去，嚇得秦朗什麼也不敢說了。

  也許只是一時衝動的氣話。給他們兩口子留點空間和時間，讓他們好好聊聊吧。

  秦朗退了出去。

  楚曦哭了好久，眼睛疼，脖子也疼。

  感覺戰司晏一直在看她，而且他同意離婚了，好像再哭下去也沒什麼必要了，漸漸又恢復了平靜。

  眼淚鼻涕全抹在了戰司晏昂貴漂亮的枕頭上。她把枕頭扔到了地上，坐起來，用幽怨的眼神看著他，一個字也不說。

  戰司晏回看她，楚曦看不懂他眼底的情緒。

  兩人就這麼對視了不知道多久，戰司晏突然把Elsa的手機打開，給她遞了過去。

  「看看這個。」

  「阿晏、蔣百川，你們好……」

  Elsa流利動聽的英文在休息室清晰地響了起來。

  楚曦本來固執的昂著頭，不往手機上看的，可聽著聽著，終究忍不住好奇看了過去，然後把手機捧了起來。

  最終，她明白了。

  「你還有個妹妹？」

  戰司晏深深呼出一口氣，腦袋向後，疲憊的靠在了椅子上。

  「現在又沒了。」

  現在又沒了……短短几個字，帶著無盡的悲涼。

  楚曦能感受到他的難受。

  視頻里這個女孩這麼鮮活，漂亮，竟選擇了在這麼年輕的時候自我了斷，確實挺讓人唏噓的。

  但是！

  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去世，每個去世的人都是別人的摯愛。她就算再好，於楚曦而言只是個陌生人，就因為她去世了，所以楚曦就要無條件原諒戰司晏？

  楚曦把手機鎖屏，放到了一邊。

  「所以你給我看這個什麼意思？告訴我這段時間以來你所做的事都是情有可原，我誤會你了？」

  「不是。」戰司晏閉著眼睛搖了搖頭。

  他的下頜好鋒利，五官更立體了。

  楚曦這才發現他瘦了，比去上城出差之前瘦了好多。

  不光下頜線更加鋒利，喉結更加突出，連兩側的臉頰都微微有些凹陷了。

  「我錯了，錯的很離譜。」

  戰司晏有氣無力地說。

  「一直以來，我太以自我為中心，不懂得考慮別人的感受。我只知道自己喜歡你，想把你留在身邊，所以便偽造了母親的死。我沒有考慮你的感受，你的處境，錯的很離譜。」

  「你說的對，如果不是Elsa被人拍到，我會瞞你一輩子，我是人渣。」

  他說的句句在理，把自己想說的話都說了，楚曦突然無言以對。

  「所以……」

  「我同意跟你離婚。我配不上你。但是……」

  他突然又睜開眼，眼神堅定地看向楚曦。

  「不要帶甜甜走。不要離開江城。我把我的一切都給你們。讓甜甜永遠做我的女兒，好嗎？」

  說著，他竟然哽咽了。

  像他這樣雄鷹一般的男人在女人面前哽咽，太震撼，太讓人不可思議，楚曦一下被他嚇住了。

  戰司晏差點哭出去，但他是不允許自己哭的。

  哽咽了一下，急忙停住了話頭。等情緒稍緩，這才深呼一口氣，接著說。

  「我讓你看這個視頻不是讓你理解我，同情我，更不求你原諒我。我只是想告訴你，感受不到被父母愛的孩子是很可憐的，就像Elsa。之前我只覺得她性格怪癖，難以接觸，現在才知道，她在尋求愛的路上吃了好多苦，把自己折磨出了一身毛病，我不想讓甜甜變成第二個Elsa。」

  「我跟你保證，以後不會再婚，不會再有第二個孩子。我會把我全部的愛都傾注在她一個人身上，好嗎？」

  「還有。我們不要在她面前表現出不和的樣子。哪怕做不成夫妻，我還想跟你做朋友。做甜甜堅實的後盾。我們一起去接她，陪她吃個晚飯好嗎？我答應她很久了，她應該也期待很久了。」

  秦朗心神不寧的正坐在工位上發呆，總裁辦大門開了。

  他急忙站起來看了過去。

  戰總眼眶紅紅的，鼻鼻頭紅紅的，楚小姐跟他一樣。

  倆人都哭了？

  天！戰總也有哭鼻子的一天？

  本來很緊張，很擔心，突然有點想笑。

  「秦朗。」

  「在呢戰總。」

  「去醫院看看臉，醫藥費十倍報銷，現在就去。」

  「那楚小姐你們……」

  「我們要去接甜甜。」

  太好了！

  秦朗開心的恨不得蹦幾下。就知道他們沒事！

  「好，我現在就去。」

  「離婚協議你擬了嗎？」

  「沒有，我就知道這玩意兒用不上……」

  「明天一早過來擬，不懂的地方找律師問清楚。記得保密。」

  什麼？倆人都哭了，都要一起去接甜甜了，還要離婚？

  顧家大門緩緩打開，楚曦站在車邊，戰司晏蹲在門口，甜甜像只歡快的小兔子，一邊喊著爸爸，一邊猛地撲進了戰司晏懷裡。

  「爸爸！啊！你終於回來啦，我好想你啊！都快想瘋了！你有沒有想我？」

  戰司晏將她抱起來轉了兩圈，親了兩口。

  「怎麼可能不想？爸爸也快想你想瘋了。」

  「那我們趕緊親親。」

  甜甜吧唧吧唧在他臉上親了兩口。

  「回來怎麼不提前跟我說？我好跟媽媽去接你！咦，爸爸，你怎麼瘦了？瘦了好多。工作很辛苦嗎？」

  被女兒肉乎乎的小手捧著，看著她粉嫩嫩的臉，戰司晏心裡別提多滿足了，連日來的陰霾被掃去了一點點。

  「有點辛苦。不過只要看見甜甜就好了。」

  「不要！」甜甜看著他消瘦的臉，突然眼眶一紅，嘴一癟，兩行清淚落了下來。

  「我不要爸爸媽媽辛苦！你們用不著給我掙那麼多錢，我不想要很多很多錢，我只想要一家人每天在一起，爸爸媽媽每天陪著我！爸爸，你能不能答應我以後不要出差那麼久了，你一走媽媽就好辛苦，我不想讓你們任何人辛苦。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