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交換

  在虎子身邊站著一位五六十的老爺爺，老爺爺的腳邊放著兩大捆柴。

  看到許琳出來，兩人齊齊露出討好的笑容，許是覺得不好意思，老爺爺不停的搓著雙手。

  「許姐姐，這位是我爺爺王三來，聽說您這裡可以換到麥乳精與大白兔，

  我奶奶就抓了一隻大白鵝，還有自家曬的山貨讓我們先來，

  她要掏些酸菜與紅薯背過來，一會就過來，您看能不能？」

  虎子擠出可憐兮兮的討好表情，老爺爺在旁邊點頭，紅著臉接話，

  「許知青，對不住啊，俺也知道自己有些貪心，這不是，唉，真對不住，

  您看能不能勻一些給俺，大恩大德俺們都記得，實在是孩子太小了，又是早產。」

  老爺爺說的眼眶泛紅，其實他們家以前也求過知青們，只是知青們手裡的好東西也有限。

  這又求上新知青，到底是有些心虛氣短，強人所難了。

  「沒關係，沒關係，咱們這是等價交換，你們不必覺得對不住。」

  許琳被搞的有點不好意思，她這人不怕別人對她凶，她就怕別人好聲好聲的來求。

  「那什麼，你們進來吧。」

  許琳招呼兩人趕緊進來，還上前接過了虎子手裡的大白鵝，鐵鍋燉大鵝這可是東北名菜。

  僅是想想，許琳嘴裡就泛起了口水。

  啥也不說了，這大鵝肯定要留下。

  老爺爺是個老實人，不怎麼會講話，倒是虎子小嘴巴巴的講個不停。

  告訴許琳山里都有什麼好吃的，還問許琳喜歡吃什麼，回頭他都給尋摸回來。

  小模樣可討喜了。

  許琳把大白鵝綁到柴房邊，這才說道：「麥乳精是個稀罕貨，供銷社都要25一罐子，

  如果到那些地方買，得三四十塊錢才能買到一罐子，當然我這裡的貨是從供銷社買的，

  所以我也不要你們多，咱們就按供銷社的價格兌換，你們看行嗎？」

  「行行行，真是太感謝您了，要不是您，俺們可買不到這麼精貴的好東西，俺替娃謝謝您了。」

  老爺爺說著就要行大禮，可把許琳嚇的不輕，趕緊錯身把人攔住。

  「大爺，您這是折我壽呢，再說了，這要是傳出去，我還怎麼在王莊大隊做人，

  要是傳到思想委員會，我說不得。」

  許琳送上一個你懂的眼神，老爺爺瞬間嚇白了臉，趕緊站直了身體，是他想佐了。

  這年月可不能行差踏錯，萬一因為他害了你家小同志，那他罪過就大了。

  老爺爺正不知說什麼好呢，門外又響起了喊聲。

  「許知青，你在嗎？」

  虎子聽到喊聲就樂了，興奮的說道：「我奶奶來了，我奶奶來了。」

  許琳快步走出，便看到院門口站著一位頭髮花白，一臉皺紋的老奶奶。

  「大娘來了，快進來。」許琳笑著招呼，虎子與老爺爺也快步迎上去。

  老爺爺趕緊接過老奶奶背上的背簍，提在手裡。

  雖然他一個字沒說，那動作卻無聲的說出了他對老奶奶的關心。

  很快四人在外間坐定，看著打掃的乾乾淨淨的房間，老奶奶不停的點頭。

  「許知青你好，我是虎子的奶奶，我托大，你以後便叫我王三奶吧。」

  「嗯，王三奶。」許琳淺笑喊了一聲，面對比自己弱的，許琳真的刺不起來。

  哎，王三奶歡樂的應了，看向許琳的眼神更溫和了，只覺得這姑娘真的是人美心善。

  「許知青啊，你可真是咱家的大恩人，以後你有什麼活儘管招呼我家大牛二牛干，

  他們要是敢說個不字，老婆子我抽他們。」

  王三奶說著拍拍許琳的小手，「你這小身板可干不得重活，會影響長個子的。」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許琳點頭附和，被許家虐待十六年，這身體的發育也受到了影響。

  許琳決定好好的給自己補一補，搶救一下，說不定還能長高。

  只是她的直爽讓王三奶更高興了，就喜歡爽利的小姑娘，拉著許琳講了好多鄉下的事。

  告訴許琳什麼活能接，什麼活不能幹，不能接的活如果分配到身上就找他家大牛二牛換。

  他們鄉下人別的不多，就是力氣多，用掉了還能再長回來。

  還告訴許琳村里哪些人的性子不好，哪些人家沾不得，哪些是個二流子，遇到了要躲著走。

  總之很多村里不可外傳的秘密都告訴了許琳，短短一會功夫，

  那些老知青都未必知道的秘密，許琳都知道了。

  把重點叮囑了好幾遍，王三奶這才說回正事，在社交這點上，王三爺真的拍馬都追不上王三奶。

  這麼一看虎子的小嘴倒是隨了王三奶，可能說了。

  聽到許琳的麥乳精只要25元一罐子，王三奶更感動了，這價格真的很實在，沒有多要一分。

  最重要的是，他們拿著錢都買不到，供銷社不是沒貨，就是貨一上架就被人搶光了。

  那些有關係的一聽到消息就去供銷社搶貨了，等到消息傳到他們耳中，早被人搶光了。

  黑市他們也去買過，死貴不說，關鍵也不好買，也得碰運氣，去十次能買到兩次都是運氣好。

  最重要的是他家錢不多，如果靠在黑市買，他們也買不起啊。

  買一次兩次還好，買的次數多了，家裡其他人得有意見了。

  唉，王三奶在心裡嘆息，這可真是窮鬧的。

  許琳沒有占他們便宜，大白鵝算一塊五一斤，許琳上手一掂量便知道大白鵝得有六斤多。

  王三奶給算六斤，明面上許琳是占了便宜，但是跟麥乳精一比，其實是王三奶家占了便宜。

  一隻大白鵝算九塊錢，挑來的柴其實不值錢，許琳給算了五毛錢，王三奶不同意。

  木柴山上就有，多少都能撿回來，哪裡值五毛錢？

  王三奶堅持算兩毛錢，多了她老人家絕對不同意。

  他們家本來就占了大便宜，哪能再繼續占便宜。

  許琳也沒堅持，不管是五毛還是兩毛，對她來說都沒差，不過她倒是看出王三奶的人品挺好。

  不會仗著自己是本地人欺負外來人，也不會仗著許琳年輕不懂事就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