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她不能如此被動
2024-09-16 15:05:31 作者: 指尖上的行走
今年的探花郎錢世恆是大長公主的兒子。
大長公主乃德太妃所生,太后和德太妃鬥了一輩子,皇帝和大長公主的關係自然也親近不到哪裡去。
但皇帝卻很是看好錢世恆。
長公主嫁的是自己的表哥,也就是德太妃的娘家侄子。
德太妃的娘家也是大魏建國的功臣之一,如今雖比不得謝家,在大魏卻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
長公主之子,錢家的嫡出孫子,卻不驕不躁,靜得下心讀書,願意走科舉之路,憑自己的學識考中前三甲。
且錢世恆君子端方,除了有些古板固執,其餘沒什麼毛病,這樣的人才皇帝怎會不愛惜?
所以,聽完冬藏的匯報後,皇帝首先就讓人給探花郎送了護身符。
只是沒想到,護身符收到錢世恆手中,宮人還沒離開,錢世恆就和龔峻一樣,暈倒了。
護身符也自燃了。
皇帝得知消息,忙讓冬藏來找衛清晏。
屋裡,龔峻上衣被解,俯身趴在床上,背上鮮紅的繁瑣圖案,那是衛清晏用自己的血畫出的溯魂符。
待血符完全滲入皮肉,融入龔峻體內,便是生魂追回之時,而這一切全靠衛清晏念力驅使。
絲毫不可分心,所以,才讓時煜護法。
冬藏的話,她聽見了,心下一沉,忙重新凝聚念力,不可功虧一簣。
時煜看了眼龔峻後背滲入一半的圖案,立在原地沒敢發出一丁點響動。
他知道,以冬藏的聰慧,他們沒回應,便知道事情嚴重,不會再出聲。
冬藏也是驚慌之下喊了出來,喊完便想起,王妃要為龔峻溯回生魂。
不敢再發出一丁點聲音,悄然出了院子,告知隨行而來的宮人,讓他們將這裡的情況告知皇帝。
之後便在院中守著,以防有別的人和他剛剛那般魯莽,驚擾了衛清晏。
不知為何,他始終覺得心裡很是不安,探花,榜眼皆出事,回鄉的狀元郎也不知眼下是否安全。
還有其他學子們呢,又如何了。
背後之人這般針對大魏賢能,會是鳳昭因先帝偷走鳳昭太子的事,而報復大魏嗎?
可主子如今娶了大魏皇太女,若鳳昭這樣做,將置主子與何地?主子還能回鳳昭嗎?
回不去的話,若證實這件事是鳳昭所為,大魏又如何容得下他這個鳳昭太子。
冬藏眸中焦慮之色,都快要燒出來。
同樣這樣擔憂的還有跟來衛府的蕭之安。
他是外人,沒跟著進後院,無法得知龔峻是何情況,但冬藏喊的那一句,他聽到了,大魏探花、榜眼都出事了。
若真是鳳昭所為,兩國交惡是必然,便是為了太子哥哥,他也決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蕭之安掀起衣袍就往驛館跑,林蘭亭和一眾使臣先前在容王府住了一晚後,翌日拜見大魏皇帝後,就被安排住進了驛館。
而他依舊留在了容王府,因為不想被林蘭亭管,加之又出了王直的事情,這幾日他都沒和林蘭亭見面。
他要問問小舅舅,是不是鳳昭做了什麼安排,是他不知道的。
可他到了驛館,沒看到林蘭亭,問了鳳昭使臣,才知林蘭亭帶了幾個暗處出門,已經兩日不曾歸來。
使臣們也是擔心他出事,正要派人去尋蕭之安回來做主。
卻被大魏官兵以保護的名義,攔在了驛館。
蕭之安明白,大魏皇帝懷疑他們了。
如他所言,那些官兵的確是得了皇帝的命令。
但皇帝倒沒懷疑鳳昭這些使臣們,他們膽子沒大到那個份上,敢在大魏行如此惡毒之事。
畢竟他們人還在大魏京城,只要尋到一點證據,他們便會被全部拿下。
派人先困住他們,是以防萬一。
皇帝覺得此事是鳳昭皇后下令的可能性也不大,至少明著下令的可能性不大,除非他不要兒子們了。
不要時煜這個從小不在身邊長大的兒子,能說得過去,若連蕭之安都不要,皇帝要懷疑鳳昭皇后是不是個正常人了。
她至今還以皇后名頭執政,而不是直接登基為女帝,說明鳳昭人依舊是盼著鳳昭正經皇室血脈當政的。
此事若是她安排的,別說大魏會找她要個說法,便是鳳昭百姓得知她不顧鳳昭皇子生死,定然也是容不下她的。
能當政這麼多年的女人,不會想不到民心擁護的重要性,只是她暗地有沒有操作,暫且就不得而知。
皇帝眸色擔憂地看了眼窗外。
不知龔峻如何了,清晏能不能及時去救世恆。
從前的幾十年像是白過了,從來不知道這世間還有這樣玄而又玄的事情,而這些事情,便是他貴為帝王也毫無辦法,只能寄希望於清晏。
可所有的事情都壓在清晏身上,她單薄的肩膀又能承受多少呢。
他吩咐道,「再去看看,龔明誠可有查出什麼,還有時德厚那邊也給朕盯牢了。」
吏部那邊搜身的人已被下獄,大理寺和刑部聯手,暫不曾查出有人偷取學子頭髮。
這一點讓他欣慰大魏官員沒有參與殘害同胞的同時,又生出一絲無力。
在未知的邪術面前,尋常手段真是渺小不堪啊。
不知想到什麼,他拿起破煞,咬咬牙,手掌劃在破煞上,掌心鮮血汩汩冒出。
「你姐姐和姐夫都用血養著你才讓你凝聚魂魄,說不得,朕的天子之血也是有些用處的。
朕幫不上你姐姐,但若能對你有益處,說不得你能成為你姐姐的助力。」
「陛下。」馮若寶見此,忙拿了帕子上前,要給他按住傷口。
皇帝搖了搖頭,手掌用力在破煞搶上抹過,沒一會兒,鮮血浸染了整個槍頭。
眼看著他手掌要抹過整個槍身,阿布道,「好了,好了,怪疼的。」
畢竟是養尊處優的人,看馮若寶那臉色就知道皇上此舉,是多驚人的事情了。
皇帝不以為然,繼續用血塗抹著槍身,傷心的皮肉因他的動作都翻開了,血流的更凶了,他卻眉目平靜,「朕生在亂世,雖十歲就被立為太子,但這種小傷也是受過不少的。」
看馮若寶幾次欲言又止,要給他止血,他一瞪眼,「有這功夫,不如去問問清晏那邊如何了,還有沒有別的進士出問題。」
這點血算什麼,清晏為了大魏,流的血還少麼?
衛家,房門終於被打開了。
「追回來了,等他醒來,再好好養上幾日。」
衛清晏將新畫好的一道符咒遞給衛詩然,「這個收好,別讓他離身。」
原本也想給他用念力畫個辟邪符送入龔峻體內,但那個太耗心神,她眼下還要趕去救探花郎,只能先用這個頂著。
說著話,便已經邁出了門檻。
眾人都知她要去做什麼,紛紛讓開路。
只是人剛到錢家還沒入府,驚蟄又帶來不好的消息,城西有個學子死了。
症狀和王直一模一樣。
而這個學子,今年不曾參加春闈。
衛清晏的心沉到了谷底,果然這場陰謀不只是針對進士,還有學子,大魏學子千千萬,她如何一個個防守。
便是作符都來不及的,得了她護身符的尚有一線生機,如城西學子那般沒有護身符的,則直接殞命。
不行,她不能這樣被動。
她在錢府門口靜默片刻,倏然轉身,「走,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