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教導衛清晏
2024-09-16 15:05:31 作者: 指尖上的行走
衛清晏沒想到皇帝會讓她念奏摺,正欲拒絕,便聽得皇帝道,「到底是年紀大了,昨晚疼得睡不著,眼下腦子如石頭。
你若沒空的話就去忙吧,等朕歇上一口氣,再慢慢看,熬一熬夜總是能看完的。」
衛清晏原本想說,馮若寶可以幫忙念的,聽著皇帝這話,知道皇帝故意說的悽慘,就想讓她念,只得道,「好。」
第一個摺子是吏部呈上的,某縣縣令親自掏腰包為百姓修橋,吏部稱讚縣令功績,奏請皇帝給那縣令升一升位置。
「你怎麼看?」皇帝聽完,看向衛清晏。
衛清晏再次驚訝皇帝會問她意見,想了想,道,「我記得朝廷每年都會發放一筆銀子,用來給百姓架橋鋪路?「
皇帝點頭,「沒錯,此橋朕有印象,去年曾批下去一百兩銀錢,按工部的預算,是夠修繕費用的。」
衛清晏又看了眼摺子,縣城是個小縣城,這橋亦是座名不見經傳的小橋,皇帝卻能記得。
壓下心頭思緒,她回道,「朝廷既有銀子下去,按理就無需那縣令貼補銀子,先不說這上頭內容是否屬實,單就他需得挪用自己的私銀來辦成公事這一點……」
皇帝及時接住她的話,「能力有限,不堪大用,暫不考慮升遷。」
他看向馮若寶。
馮若寶會意,忙接過衛清晏手中的奏摺,將皇帝批閱的結論用硃筆寫在了奏摺下面。
皇帝又指著旁邊一本厚厚的簿子,對衛清晏道,「翻到最新一頁,備註,若查明貼補銀子一事屬實,說明他雖能力不足,但心中尚有百姓,可給予一定的嘉獎。」
衛清晏聽從指示,打開那厚厚的簿子,看清上頭內容,才知那簿子相當於皇帝的備忘簿。
待辦的事,有疑慮需確認的事,都一一記在上頭,有些前頭打了勾的,應是已經處理過的。
皇帝要她將修橋一事另記在他的備忘薄上,是要私下查探那摺子內容是否屬實。
雖已知道皇帝心中有百姓,真見到了他這般用心處理國事,衛清晏心裡對他生出一絲敬意。
神情恭敬地將皇帝的交代備註上去,耳邊聽得皇帝似閒談道,「君王身居皇宮高牆內,一雙眼睛看得有限。
所知的皆來自於底下人的匯報和這些奏摺,可這些消息有幾分真,幾分假,是否摻了他們的私心亦或者偏見。
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最好核實一二,否則,朕看到的聽到的,都是他們想讓朕看的聽的,那這天下就不是朕的天下了。
百姓要求的從來都不高,只要能安穩地活著,他們就滿足了,朕若做不到這點,這民心就不穩。
民心不穩,朝代便無法長久,禍事便起。」
衛清晏眸色複雜,皇帝為何要同她說這些?
不待她深想,皇帝又道,「第二本。」
衛清晏又拿了一本摺子,這上面是參謝家族人欺壓百姓,搶占百姓良田的。
皇帝再次問衛清晏看法。
衛清晏沉吟道,「查明後,按律辦事。」
皇帝卻搖了搖頭,「不可,謝家能助先帝稱帝,家族勢力不容小覷,眼下還不是硬碰硬的時候。
若寶,讓謝首輔自己查一查這事,若屬實,謝家族人占了百姓多少好處,除歸還百姓良田外,雙倍罰銀以示處罰。」
馮若寶忙應了是。
皇帝這才看向衛清晏,「過剛易折,反而不一定能達成心中所想,甚至會牽累身邊之人。」
衛清晏心頭微震。
皇后已死,太子被廢,刑部尚書一職也被皇帝奪了,謝家雖有不滿,但至今不曾做過過激之事。
只因首輔之位還是謝家的,只因謝家還是這京城不可撼動的存在。
若皇帝因此事嚴懲謝家,謝家會以為皇帝這是要藉此除了謝家,定會奮起反抗。
眼下景王,蘇茂,甚至鳳昭都是威脅,若再讓謝家在大魏生亂,的確不是良策。
她想到了自己當年年輕氣盛,不屑皇后的拉攏,因此被皇后母子記恨。
若自己能學得圓滑世故些,是否結局就不一樣了呢?
「繼續。」皇帝的聲音打斷了衛清晏的思緒。
她忙斂了心神繼續拿起奏摺念起來,皇帝沒再問她意見,聽完便直接給了批閱結果。
藍姝無事,又想與女兒多呆一會兒,便拿了針線簍子來,坐在一旁做起繡活。
皇帝看著她手上繡的鴨子不像鴨子,鳥不像鳥的東西,抽了抽嘴角。
極力壓著嘴角,讓自己去聽衛清晏念的內容,心裡前所未有的舒暢。
衛清晏不知皇帝心思,認真念著奏摺,下意識地會去想,這事她會如何處理,也因此,讓她知道做皇帝的不易。
絲毫不比她帶兵打仗輕鬆,等一摞摺子全部處理完,她暗暗舒了一口氣,馮若寶忙笑呵呵捧了茶過來。
皇帝也舒了口氣,捏了捏眉心,一副疲累至極的樣子,對衛清晏道,「今日多虧你了。
先前說讓你年後進宮學禮儀,眼下朕出了這變故,就改成每日學一刻鐘禮儀,餘下的時間給朕讀摺子吧。」
衛清晏不知皇帝是何心思,皇帝既開了口,她沒得拒絕,就當多了解了解國情了。
她今日來,也是有自己的目的。
先帝既然會邪術,總不是生來就會的,定是要學習的,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她想去找找先帝的遺物,看看能否找到點線索。
皇帝聽完她的想法,沉吟片刻道,「先帝用慣的東西,包括那些書籍,只留了一些下來,其餘都做了陪葬。」
在衛清晏意料之內。
她早就想探一探先帝的墓穴了,只是先前不知皇帝心思,不敢貿然行動,如今,皇帝只會比她更希望,找到關於先帝邪術的記錄。
等了須臾,皇帝鬆了口,「先在宮裡找找吧,若無發現,再去皇陵看看。」
衛清晏所願達成,心頭高興,展了笑顏,「好。」
皇帝見她一副等不及的模樣,無奈讓馮若寶帶著衛清晏去了收藏先帝遺物的內室。
等人出了門,他挪了挪屁股,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些,「瞧她對自己的親事,都沒這般上心。
若不是知道他們兩個有情,朕都要懷疑,她是不是不待見這婚事。」
藍姝卻沒接他的話,問道,「你為何要讓清晏進宮來念摺子?」
她和馮若寶都識字,若皇帝真缺個幫忙念的人,他們都是選擇。
皇帝幽幽道,「朕想同她多親近親近,往後她嫁了人,想要親近更難了。
你不也一樣麼,明明不會刺繡,何必為難自己繡那水鳥……」
「這不是水鳥,是鴛鴦。」
藍姝聽聞皇帝竟將她繡的鴛鴦比作水鳥,氣急打斷了他的話,「民間說,穿著母親繡的衣襪出嫁,將來到了婆家好一切順遂。」
皇帝見藍姝心思被轉移,笑著附和道,「竟是鴛鴦麼,拿近些我仔細瞧瞧。」
藍姝看出他的故意打趣,狐疑道,「你真的只是想同清晏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