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一夢白頭

  「你們，你們……」

  楚陽目瞪口呆，手持戰刀，動手的話打不過，不動手的話，他堂堂的陽國公，一句話不說的話好像也不太好。

  「走人！」

  丁霽霖看向楚陽，緩緩一抱拳，道：「陽國公，我們殺皇帝也是迫不得己，還望你能顧全大局，不要斷了天空塔的糧草，更不要試圖去進攻天空塔，目前石蘭大人的這把劍依舊願意為人族守北方門戶，你們要是不識好歹的話，那就什麼都說不定了。」

  說著，他看向石蘭：「走，回天空塔。」

  ……

  天空塔。

  「唰！」

  丁霽霖第一時間用傳送石返回，此時的天空塔由一支大約20W人的中州鐵騎鎮守著，至於天空塔的軍隊，都已經被繳械，沉霜、青雷、香菱等主要人物更是被囚禁在大軍之中。

  「媽的！」

  看著遠處的囚車，丁霽霖皺了皺眉，等石蘭和林清瑜吧，自己一個人估計打不過那20W鐵騎。

  不久後，兩道光輝從南而至。

  石蘭凌空幾道劍氣揮灑而出，直接將沉霜、青雷、香菱等人的囚車禁制給劈碎了。

  「大人！」

  沉霜、青雷兩人衝出牢籠，激動不已：「大人您沒事吧？」

  「嗯，沒事。」石蘭笑著點頭。

  「師父！」

  香菱一個箭步上前，一張俏臉上滿是擔憂。

  「沒事了。」

  石蘭微微一笑，溺愛的輕撫香菱的秀髮，確實是讓小姑娘擔心了。

  隨後，石蘭、林清瑜一起出手，輕鬆制服了那20W中州鐵騎的將領，然後反手將這20W鐵騎給囚禁住了，用丁霽霖的話來說，之後挑選其中的青壯補充兵源，轉化為天空塔的外編騎卒好了，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兵力自然是多多益善的。

  ……

  凌晨。

  雲州，館驛。

  一座上等房間內，楚雲澤的屍體被平平整整的擺放在床榻之上，一旁，楚陽、楚珩兩人焦急的走來走去，一顆價值連城的九轉回魂丹已經強行灌下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人皇的性命。

  他擁有聖域武夫的強悍肉身，按理說應該是有機會起死回生的。

  此時，楚雲澤的臉龐已經變得略顯紅潤起來，不再是之前的死色。

  「啊……」

  驟然間，他從床榻之上坐起身來，緊接著大口吐血。

  「陛下！」

  楚陽喜極而泣：「陛下沒死，陛下沒死，那就好，那就好……」

  「朕……」

  楚雲澤摸了摸心口與腹部的傷口，依舊還在，傳來劇痛，他一臉疑惑：「朕為什麼沒死？」

  「臣為陛下服下了一顆九轉回魂丹。」

  楚陽跪地道：「陛下吉人天相，終究起死回生了……」

  ……

  天空塔，凌晨。

  丁霽霖抱著騰龍劍，坐在窗台邊，眉頭緊鎖，有一個事情他始終想不明白了，那就是之前他救石蘭的時候，用特技和且聽龍吟殺了不少NPC，導致自己的聲望值掉了5W+，但為什麼殺人皇楚雲澤，卻一點聲望值都不掉呢？

  這不合理，按理說，弒君這種罪大惡極的事情，把他的53W聲望值全部擼光了都不為過！

  所以，這一切只能用一個理由解釋。

  楚雲澤沒死。

  「怎麼了？」

  一旁，石蘭起身，笑道：「為什麼悶悶不樂的？」

  「我懷疑人皇沒死。」

  「確實沒死。」

  石蘭淡淡一笑：「就在剛才，我感應到了雲州方向有一縷氣息復甦了，是楚雲澤，這樣也好，他沒死，一切就還有轉圜餘地。」

  「但我們畢竟背下了弒君的罪名。」

  丁霽霖皺了皺眉，道：「我想走一趟雲州，再去見見人皇楚雲澤，梳理一下我們天空塔與朝廷之間的關係，不然也不能一直這樣惡化下去，總要有人來收拾這個爛攤子。」

  「嗯。」

  石蘭倍感欣慰，這件事其實整個天空塔也就丁霽霖最合適去做，沉霜少了一些魄力，青雷少了許多謀略，唯有丁霽霖能對這些事情遊刃有餘，當然，前提是他沒有上頭，否則一劍弒君這種事情都敢做，也就談不上什麼分寸了。

  「天空塔的條件，你可以任意開，我信任你。」石蘭幽幽道。

  「好。」

  丁霽霖點頭：「我去去就回。」

  石蘭淺笑：「我暗中跟著你，以免生出變故，放心，他們發現不了我，你也發現不了我。」

  ……

  凌晨，天色尚且昏暗，晨曦破曉之前最黑暗的一段時間。

  丁霽霖一人一騎再次來到館驛，剛剛走到館驛前方，就有一道身影出現了，是楚珩，他皺眉道：「丁霽霖，你還敢來，真就不怕滿門抄斬啊！」

  「我想見陛下。」

  丁霽霖淡淡道：「我知道他沒死，所以，我代表石蘭大人過來跟他談談以後天空塔的事宜。」

  「哼，稍等！」

  楚珩去而復返，道：「陛下不想見你，但楚陽老大人願意跟你聊聊，跟我來吧。」

  「謝了。」

  館驛，後花園，一座荷塘涼亭內。

  楚陽點著一根蠟燭，擺下一盤象棋，道：「殺一局？」

  「行。」

  丁霽霖坐下，與楚陽在棋盤上廝殺起來，楚陽老謀深算，丁霽霖奇招迭出，殺得難分難解。

  終於，楚陽忍不住了，道：「陛下確實起死回生了，接下來，天空塔該何去何從？」

  「打破桎梏。」

  丁霽霖道：「其實從始至終，我們天空塔的態度都相當明確，我們的劍刃一直是朝著北方的，從來沒有想過與南方的大楚王朝為敵，奈何樹欲靜而風不止，你們派來的北域長史處處掣肘，讓天空塔無法全力對付北方妖魔。」

  他看向楚陽，道：「當然，這也可能是你們朝廷的意思，但這是你們的心病，陛下覺得全天下的人都應該對他效忠，不效忠的都應該死，但偏偏天空塔和石蘭是一個例外，恕我直言，他楚雲澤配不上石蘭的效忠，我說得沒錯吧？」

  楚陽有些沉默。

  遠方，假山後，一道身影靜靜矗立，聆聽著丁霽霖與楚陽的對話。

  「還是說說以後吧。」

  楚陽道：「天空塔有什麼打算？」

  「物資，兵源，這些都是問題。」丁霽霖道：「之前，天空塔的兵源和物資都來自於北方三州，但北方三州都是苦寒之地，本來物資就匱乏，所以我希望能有源源不斷的物資從南方魚米之鄉的四州運送過來，兵源也一樣。」

  楚陽皺眉道：「歷來，大楚王朝就有南方物資不北上的規矩，這個恐怕很難。」

  「能有多難？」

  丁霽霖淡然道：「石蘭如今是准神境，是人族北方的柱石，有她在，妖族、深淵、不死族都幾乎沒有可能南下，一座天空塔、一個石蘭就能保天下平安，南方四州輸送物資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南方的世家門閥的阻撓，這些是你無法想像的。」

  楚陽淡淡一笑：「不僅僅我沒有辦法，恐怕就連陛下都沒有辦法。」

  「急病用猛藥，我看還是藥力不夠。」

  丁霽霖起身，道：「楚陽老大人要知道，石蘭是奉火神的諭令鎮守的北域，她完全可以仗劍雲遊不管世事的，如果連一個準神境都配不得朝廷重視的話，這個朝廷就真的出問題了，你與陛下好好斟酌，我走了，如果你們想要打要殺，那就等著滅國吧。」

  說著，掏出傳送石，走人！

  ……

  天空塔。

  丁霽霖坐在石蘭的辦公桌前，品著沉霜剛剛煮好的紅茶，也品不出個所以然來，心情略微有點複雜，因為SSS級主線任務的獎勵居然還沒發，他已經很餓了，很想下線去吃飯。

  「所以，還是不了了之了？」沉霜問。

  「嗯。」

  丁霽霖道：「朝廷的門戶之見太重，而且，人皇和陽國公的氣性實在是太大，短時間內無法接受石蘭這個准神境的話語權，這也是正常的。」

  石蘭嘴角輕揚：「如果他們不願意，我總不能真的仗劍走一趟炎帝城，去把朝堂上的昏君佞臣一鍋端了吧？」

  「那倒也沒必要。」

  丁霽霖皺了皺眉：「慢慢來吧，船到橋頭自然直。」

  「嗯。」

  石蘭點點頭，繼續修行，鞏固自己准神境的根基。

  ……

  清晨。

  重傷的楚雲澤終於帶著滿心的憤怒與不甘入睡。

  人皇不可辱，他昨天卻受到了生平奇恥大辱，可偏偏無法發作，因為對方是一位破天荒的准神境，放眼整個雲澤大陸的人族，已經多年沒有出現新的准神境了，已有的幾個准神境都是老妖怪，要麼是山中的隱士，要麼某個宗門的老祖，早就都不問世事了。

  所以，石蘭這位準神境的誕生，註定會改變雲澤大陸的格局。

  楚雲澤經歷了失敗、被殺、復活，這短短的一夜之間，他經歷的實在太多太多，便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夢境中。

  一片熔漿海，楚雲澤立於一塊礁石之上。

  抬頭處，是一條龐然巨物橫亘於熔漿海中，那是一條渾身火紅鱗片的五爪真龍，頭顱宛若山峰般碩大無朋，一雙烈焰涌動的眸子直勾勾的俯瞰著自己，讓他心驚肉跳。

  所謂人皇，所謂真龍天子，那都是假的。

  眼前的，卻是一頭貨真價實的真龍。

  龍頭之上，立著一人，渾身縈繞著熾烈火焰，臉龐籠罩在斗篷下一縷神聖光輝中，就這麼直勾勾的俯瞰著他。

  火神，雲澤大陸曾經的主宰，一位締結了一枚高等火焰神格的真神。

  「楚雲澤。」

  火神的聲音縹緲而難以捉摸：「你如此得意忘形，是否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可以將天下交給楚氏一脈，自然也能交給旁人。」

  ……

  「啊？」

  楚雲澤猛然從夢中驚醒，來自於靈魂深處的顫慄讓他渾身發抖，甚至，他一夢白頭，已然是滿頭華發，猶如一位蒼然老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