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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沒杖陰來之地

2024-09-15 20:41:28 作者: 羅樵森
  「那道士已經跟著我們了。」陳瞎子平靜地開口說道。

  苟黃這才定了定神,明顯忍下來了那股不安和恐懼。

  我左右四看了一圈,卻並沒有發現柳昱咒。

  陳瞎子感官敏銳,他這樣說了,應該就不會出錯。

  苟黃抱著何小雲,順著苟家宅院的右側,朝著另一邊的山坡走去。

  他走出去相當一段距離之後,陳瞎子才示意我們跟上。

  圓月之上蒙著的那層紅霧逐漸地瀰漫。

  夜空中也有了霧氣,斑斑點點的,好一個幽冷滲人。

  走過苟家宅院之後,地面就是空蕩的草皮,腳踩在上頭髮出咯吱的聲響,草皮裡頭有水,那摩擦聲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苟黃身材本就瘦瘦高高,走遠了就像是個竹竿子在晃蕩似的。

  霧氣也有濃郁起來的徵兆,我不由得加快了兩分步伐,必須確保這苟黃一直在我們的視線之中。否則的話,出點兒什麼變故都無法控制。

  莫名之間,我腦袋裡又冒出來那句話。

  老成精的黃鼠狼,抽旱菸的徐白皮……

  今天,恐怕是一場死斗。

  上一次徐白皮處處留後手,要是他被引出來,再將他逼到絕路上,那就是處處殺招了。

  我不能有絲毫的鬆懈,至少不能夠拖後腿。

  苟黃走得並不快,約莫十餘分鐘,他上了一個小山包。

  草皮也爬滿了山包,視線之中並沒看到樹。

  我們快速跟上去,結果等我們到了山包腰側的時候,苟黃已經到了山頂。

  劉文三忽而說了句:「走快點,他下山坡就看不見了。」

  我也是心頭一凜,其實我們距離只有二三十米,並不遠,只不過是這山坡太矮小了而已。

  一行三人匆匆往上,苟黃不過在視線中消失了幾秒鐘,就又回到視線內。

  他已經走到這另一側山包的腰側了。

  這山包之下竟然有一片林子,霧隱朦朧。

  只是這一掃而過的地勢風水,讓我心頭微驚,立刻就喊了一句:「苟黃!停下!趕緊回來!」那片林子處於下方的凹陷地帶,占地並不大。

  而周圍則是一圈山包,幾乎和我們現在所處的山包完全等高,只有我們正對著的那一處稍微高一點點。這就形成了一個怪異的凹陷地形,類似放大的火山口。

  在風水之中,這種地勢叫做「沒(mo)杖。」

  山中多凹陷,形成盆地,又叫做陰來。

  其陰來陽結,入首氣潛,沉於窩底化陽結穴。若是在窩中立穴葬人,基本上是杖得窩底,酌深墓基,與脈一線,開鑿穴口,中正接氣,正中承氣,生氣沉沒。

  換而言之,這山坳之處陽氣不入,陰氣滋長,雖說有話為陰極為陽,但那也是陰能至極。

  此處的陰來之地遠遠無法達到,所以陰氣壓制生氣,若是這裡葬人,必定屍陰凶厲。

  即便是沒有葬人,那也是對邪祟屍鬼有莫大的裨益,往往聚集很多游離孤魂,無墳之屍。

  徐白皮在這裡簡直就是如虎添翼!

  當然,這陰來之地也有一處陽穴,那都在我們正對著的高處山包上了,徐白皮就算是不懂風水,也絕不可能去那光禿禿的山丘頂端。

  我思緒格外迅速,宅經這段日子已經銘記於心,想清楚這些不過是幾秒鐘的事情。

  陳瞎子和劉文三也是面色凝重,不過他們卻沒開口打斷我。

  那苟黃停頓了兩秒鐘,忽然回頭看了我們一眼。

  他並沒有跑回來,懷中依舊抱著何小雲。

  只是此刻的苟黃,神色明顯有幾分不正常,他略有幾分呆滯,像是失去神志似的。

  我面色驟然一變:「文三叔,陳叔,出事了!快攔住他!」

  說完,我猛地朝著苟黃急追而去!

  陳瞎子和劉文三反應速度也不慢,他們跑得比我還更快。

  苟黃也陡然轉身朝著山坳處的林子裡頭狂奔。

  一邊跑,他還發出陣陣陰冷刺耳的笑聲,這哪兒是苟黃本來應該有的聲音,活脫脫像是黃皮子在發笑!

  我頭皮都乍起來了,渾身雞皮疙瘩,更是惡寒不止!

  雖說苟黃速度比不上劉文三和陳瞎子,但他畢竟在前頭那麼遠,等劉文三和陳瞎子追到山腳的時候,苟黃已經鑽入了那樹林之中!

  陳瞎子和劉文三猛地駐足下來,沒有貿然進去。

  我在幾秒鐘後追到林子口,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可我沒有停頓,毫不猶豫地直接追入。

  事已至此,即便危險更多,我也不可能眼看著何小雲被徐白皮弄走。

  這不但沒辦法和孟欣書交代,以後也沒有引徐白皮的辦法。

  就憑他當初被張九卦一句話嚇得躲藏幾十年,這種老人精,一旦察覺到真正的危險,找他就不可能了!

  林子裡頭幾乎沒有月光,腳下濕噠噠的,踩著還有吧嗒的水聲。視線盡頭還隱約能看到苟黃。

  我緊追不敢鬆懈,這會兒陳瞎子和劉文三也繼續追進來,不過更快的,則是狼獒!

  開始狼獒還一直跟在我們身邊跑,現在它乾脆直接甩開我們,飛速地朝著苟黃接近!

  我心頭微喜,在這林子裡頭,狼獒這陰煞之物不也是如虎添翼麼?

  林子越發密集了,月光也徹底無法穿透進來,視野幾乎完全被遮擋……

  又追了半分鐘的時間,苟黃消失在了視線中……

  我們,跟丟了……

  劉文三罵了句:「操,苟家這幫癟犢子,都不靠譜。」他呵忒了一口痰,吐在地上。

  我死死地捏著拳頭,然後才聲音沙啞地說了句:「不是苟黃不靠譜,肯定是上山失了視線的時候,有黃皮子出現過了,苟黃中了招,這才會衝下山,徐白皮太陰險了。」

  陳瞎子忽然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側耳傾聽。

  我和劉文三也頓時安靜下來。

  隱約之間,耳邊聽到了一陣陣狼獒的狂吠!

  陳瞎子灰白色的眼珠子微眯起來,他辨別了一個方向,朝著前方快速走去。

  不多時,我就看到了狼獒。

  它弓起背,全部毛髮都乍立起來,還在一棵老樹下凶厲地吠叫。

  而在前邊兒不遠處,有一處稍顯空曠的地域,樹略微稀少一些。

  一棵滿是結疤的梨樹樹丫上,掛著兩根繩子。

  其中一根繩子上頭,吊著一隻小黃皮子,正在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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