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滾！永遠別再回來

  這一幕像偶像劇般的場面，讓顧漫漫進退兩難。

  她只是來工作，怎麼強迫她吃一碗狗糧。

  「厲先生，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顧漫漫出於禮貌的辭別，厲思晨充耳未聞般，他找到了失而復得的寶貝，不願鬆開一分半秒。

  介於此，顧漫漫識趣地悄然退走。

  只是離開奢歐集團的途中，她愈發覺得那墜子跟自己的很像。

  從漁村撿回一條命開始，她就當護身符般佩戴，下意識的摸到脖頸，顧漫漫愣住了。

  她的墜子，不見了……

  怎麼會呢！下飛機之前她還對著它許願一路平安。

  回到車上，顧團團捧著司機遞給他的平板正在看海底小縱隊，顧漫漫開始左翻右找，還是沒能找到玉墜。

  丟哪了？

  她坐在位置上努力回憶，小奶團晃蕩著小腿，學著動畫片裡的音樂咿咿呀呀：「達西西，章教授，突突兔……海底報告~海底報告~」

  還是司機問道，「顧小姐，您找什麼？」

  顧漫漫眼前浮現出厲思晨看到玉墜時的喜出望外，她甩了甩頭，或許那枚玉墜子不止一顆，只因她粗心而弄丟了而已。

  「沒什麼，回公寓吧。」

  帝都的天氣總是霧蒙蒙的，高層的樓宇，打掃得很乾淨，門口放著拖鞋，餐桌上還有飯菜，屬於家的溫馨氣息，一下子讓顧漫漫由衷而生一種難以言喻的喜悅。

  但當她走近餐桌，才發現桌上留了一張紙條——

  我出差一趟，愛你喲。

  來自於大哥的手筆，顧漫漫的喜色瞬間蕩然無存。

  她本以為回來就能跟大哥喝兩杯，看樣子是她想多了，那個大忙人將孩子先接回來照顧兩天，已經算是忙裡偷閒了吧？

  倒時差的關係，顧漫漫睏乏難擋，從傍晚直接入睡，睡到了第二天大清早。

  「麻麻，起床啦，起床啦！」小傢伙早早的趴在了她身邊，擺弄著她胳膊，捏她的耳朵，惡作劇的堵住她鼻息。

  「麻麻好睏。」顧漫漫半夢半醒的翻身，將小東西摟在懷裡。

  顧團團糯糯小聲的在她懷裡嘟噥：「麻麻，我餓。」

  本還在睡夢中的顧漫漫驟然睡意全無，她猛地坐起身，眼裡還遍布著血絲，頭腦卻異常清醒，「吃什麼，媽媽給你做。」

  早餐是牛排和吐司，配上一杯牛奶。

  厲思晨雖然讓她儘快去奢歐集團進入工作狀態，但時隔五年回到帝都，顧漫漫還有一件必須要做的事。

  她給顧團團穿戴整齊，小小的人穿上一板一眼的西裝，一束手捧花在手裡，看起來就像去參加婚禮的花童。

  「麻麻，我們去哪呀？」坐上車的一路，顧團團問了好幾次。

  顧漫漫沒有回答，直到抵達一棟別墅外，才蹲下身正視著顧團團，鄭重說道，「一會兒進去，年長的要叫姥姥，姥爺，年輕的叫姑姑，姑父，知道嗎？」

  顧團團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他們是誰啊？」

  不怪顧團團沒有這些基本常識，他從小生活在國外，除了麻麻，還有舅舅，沒有別的親人。

  「他們啊，是養過媽媽的人。」顧漫漫摁下了門鈴，明眸晦暗。

  雖然，他們不認自己了，雖然，她不是顧家的女兒，但於情於理，二十年的養育之恩，她回來，是應該登門拜訪的。

  很快，傭人來應門鈴，一眼認出了顧漫漫，驚訝萬分，「大小姐，您沒死？」

  「王嬸好。」

  顧漫漫候在顧家鐵門外，傭人火急火燎地回到別墅內匯報：「老爺，太太，大小姐回來了！」

  她足足等了半個小時，王嬸才去而又返，將顧漫漫請進家門。

  顧家客廳里，年過半百的顧家父母，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顧欣雨，還有錯愕之色的陸之遠。

  難得他們一家人都在，但顧漫漫瞟了一眼茶案上一沓資料和照片，心裡生起了不好的預感。

  那些照片有她，有顧團團，還有一些她在國外的影像。

  顧母難為情地看了看顧漫漫，又看了看她身邊的小不點，試探問道，「漫漫啊，這是你的孩子啊？」

  時隔五年，顧母頭上的白髮更多了，她老人家眼角泛紅，多半是落過眼淚了。

  顧漫漫雖然不是顧家的女兒，但當年生死不明，最牽掛她的就是顧母。

  不管怎麼說，顧漫漫是她手把手養大的，從蹣跚學步到牙牙學語，不是親生，勝似親生。

  顧漫漫碰了下顧團團，顧團團心領神會，一板一眼鞠躬，「姥爺，姥姥，姑姑，姑父好。」

  小傢伙的懂事卻沒得到顧家人的回應，反倒是顧父猛力拍著茶案，瞪著一雙牛眼詰問道，「孩子哪來的！」

  他這一拍，嚇得顧團團一哆嗦。

  顧漫漫餘光瞥到顧欣雨幸災樂禍的微妙神情，猜想到在她被拒門外的時間裡，顧欣雨應該做足了準備，不知道往她身上潑了幾次污水了。

  她來不是為了聽顧父訓斥自己，也不是來放低姿態，期望回到顧家這個大家庭。

  顧漫漫目光潛意識地往陸之遠瞟了眼後，放下手裡提的見面禮，「孩子是誰的這您管不著，訂婚前夕，我是被您的好女兒顧欣雨推下遊輪的，這筆債我遲早要討回來。」

  「胡說！」

  顧漫漫話音方落，顧欣雨豁然站起，但她沒有破口大罵，而是淚眼婆娑，「爸，你看看，我就說了吧！她就是不安好心，專程來挑撥離間的！」

  早在顧漫漫踏進家門之前，顧欣雨就準備了一大摞資料。

  這些資料指明顧漫漫做了別人的情婦，生下個沒有爹的野孩子，如今還搭上了奢歐集團。

  顧父理所當然的相信顧欣雨，誰讓顧欣雨才是他的親生骨肉來著？

  況且顧漫漫在外漂泊這麼多年，無端端帶個孩子回來，失去了顧家的支持，她活下去都是問題，除了依附別人，哪有什麼能耐傍上厲家的高枝？

  「我真是看錯你了，原以為你是個乖巧的丫頭，誰知道你在外做傷風敗俗的事，還誣陷欣雨！」

  顧父瞪著牛眼，大吼著臉紅脖子粗，顧母安撫，也被他推開。

  小團團害怕的依著顧漫漫，小眼神不安的盯著這一家子。

  料想他也不會信，顧漫漫攬住了小傢伙，心寒無比，「你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吧，以後我不會再回來，也就見你們一面。」

  說完，她牽起了顧團團，顧欣雨見縫插針，「姐，你這是要跟家裡割袍斷義啊？爸媽年紀都大了，你就這麼狠心？」

  她準備了那麼多，不就是怕她回到顧家麼，假惺惺的做派，令人噁心！

  顧漫漫冷著臉跨出門，禮物盒子隨著她的離開而飛出來，伴著顧父的怒罵，「我們家沒有你這麼丟人現眼的閨女，滾，滾，永遠別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