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受傷了說給誰聽?
2024-09-15 16:51:11 作者: 棠花落
梅東淵看到這情景眸光微斂,他看了一眼還沒有醒過來的景墨曄。
昨夜事發突然,景墨曄不可能跟秦執劍串通,但是這兩人倒是默契十足。
景墨曄是救鳳疏影受的傷,梅東淵又不能直接把人給扔出去。
秦執劍說是要儘快從攝政王府調人過來,但是等到黃昏,也沒見攝政王府的人過來。
倒是景墨曄的燒開始退了,他人也漸漸清醒。
他略有些迷糊的時候聽見不夜侯的聲音:「疏疏,你可千萬不要上景墨曄的當。」
「他就是故意受傷的,在你這裡搏同情。」
「他的心機太深了,這種行為簡直就是可惡,你可千萬不要心軟!」
景墨曄原本還不是太清醒,聽完這句話後,整個人徹底清醒,他想知道鳳疏影怎麼看這件事。
鳳疏影淡聲道:「就算他是用了苦肉計,但是他救我的事情是事實。」
「我和他情分已斷,心軟是不存在的,但是他是救我受的傷,我卻不能不管。」
景墨曄聽到這話心裡略安。
不夜侯輕撇了一下嘴道:「你管他確實沒有錯,但是也不用親自來照顧。」
「我可會照顧人了,我來照顧他,你去休息吧!」
鳳疏影看著他道:「你會照顧人?來,你先把這個蘋果削了。」
不夜侯:「……」
他平時都是有人伺候的,不說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削蘋果這事那是鐵定不會的。
他拿起蘋果用帕子擦了擦:「蘋果哪裡用得著削皮,直接吃就好。」
鳳疏影:「……」
這樣好像也行。
她便道:「攝政王是你的表兄,你照顧他想來會盡心盡力。」
「我對你照顧人這事沒有太高的要求,別把人照顧死了就行。」
不夜侯:「……那哪能呢!我做事可細心了!」
他說完見鳳疏影一臉古怪地看著他,他問道:「怎麼了?」
鳳疏影輕咳一聲道:「你吃的這個蘋果被蟲蛀了。」
不夜侯低頭一看,果然蘋果上有個蛀洞,上面還有半截蟲子的屍體。
餘下半截蟲子去哪了?
不夜侯的表情僵在那裡,他看向鳳疏影,她聳了聳肩,輕輕攤了攤手。
不夜侯瞬間覺得胃裡翻騰,飛快地跑了出去,扶著牆瘋狂地吐了起來。
鳳疏影總結:「所以蘋果皮還是得削。」
景墨曄原本還有些擔心鳳疏影會把他扔給不夜侯,沒想到峰迴路轉,這件事情竟就有了這樣的轉變。
他喉間有些癢,沒忍住輕咳了一聲。
鳳疏影立即扭頭看向他,見他睜開眼睛,她便拄著拐杖走到他的身邊問:「你感覺怎麼樣?」
景墨曄還沒有回答,她已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額頭:「還在燒,但是沒有那麼燙了。」
「看這情景,應該很快就能退燒,我爹說只要你不再反覆發燒,休息一段日子就能大好。」
景墨曄輕聲道:「好。」
他此時面色蒼白,這樣躺在那裡的模樣,是真的看不出半點攝政王的威嚴。
鳳疏影自從和他相識以來,他雖不至於像只驕傲的孔雀,哪怕幾天不睡覺的時候,也看不出一分虛弱,一分可憐。
可是現在的他,就讓她覺得他這副模樣,就是既虛弱又可憐。
她的語氣不自覺地放軟了幾分:「傷口可還疼?」
景墨曄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需要拿捏一個度,可憐裝過頭可能會讓她反感,但若是還像以前那樣強撐著,就又失去了這一次受傷的意義。
他輕聲道:「還好,有些疼,但還忍得住。」
鳳疏影這一次為他處理傷口的時候,發現他上次擋在她身前握住梅東淵那一劍的手傷還沒有好。
昨夜他過來救她的時候,手上的傷口又裂開了。
她那日知道他受了傷,也知道他傷得有些重,卻不知道他傷得那般重。
只怕那一日是梅東淵的力氣再大一點,怕是能將他的整個手掌都削掉。
那樣的傷得多痛,可是那天他卻一句都沒提。
她問他:「你經常受傷嗎?傷成這樣都不說一聲?」
景墨曄回答:「那倒沒有,只是每次受傷都不是小傷。」
「我父皇死後,許妃不會管我,皇祖母年紀大了,我又不住在皇宮,不想讓她為我擔心,所以一般都瞞著她。」
「而如今皇祖母也不在了,不需要瞞著她,也再沒有喊疼的資格。」
「身邊關心的自己的人,受傷了說上幾句許是會好受些。」
「只是我身邊並沒有關心我的人,受傷了說給誰聽?」
鳳疏影:「……」
她是一直都知道他的處境不佳,親生母親想要殺了他,親叔叔也想要殺了他,眾皇子算計他。
哪怕是他唯一當做親人的不夜侯也有一肚子屬於自己的小心思。
他這人活得孤獨,性子也就日漸偏執了起來。
她也知道他此時跟她說這些有些示弱的意味,但是這些卻了又都是事實。
她想了想後道:「你這次是為我受的傷,我和我爹會盡力治好你,不給你的身體留下病根。」
景墨曄淡聲道:「無妨,這世上盼著我死的人比盼著我活的人要多得多。」
「我若是真的死了,他們應該會很高興,也不會有人為我傷心難過,所以就算這次死了也無所謂。」
他說到這裡看向她,勾唇一笑:「這樣至少把命賠給你了,也就不欠你的了。」
鳳疏影:「……」
她知道他這話不是裝可憐,而是真的這樣想。
昨夜從火場出來的時候,他傷成那樣了卻對他的傷隻字不提,只問她是否有事。
她之前就知道他有些厭世,對這個世界都充滿了仇恨,對他自己是否能活下來這事也不是太關心。
她對上他那張蒼白的臉,看到他唇邊那抹邪魅的微笑,她的眉頭微微擰了起來。
她沉聲道:「景墨曄,你不必跟我說這些。」
「在我們和離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兩清了,你並不欠我什麼。」
景墨曄淡聲道:「那是你覺得兩清了,你用你的方式跟我劃清界限。」
「但是在我的心裡永遠都不可能兩清,我就是欠了你一條命,若沒有你,我應該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