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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46:25 作者: 重山外
    奚聞愣了愣。

    沈清野說,「我做演員也是為了讓你看到我,曾經我以為你是覺得我不夠好才走的,所以就想強大一點,讓你重新喜歡我。但我不知道你那時候生病了,你最難的時候我沒陪著你,這點是我最遺憾的。」

    「還記得你昨天跟我說得那個故事嗎?」

    「雖然那個女孩看到了白馬,但她什麼都沒做,錯過了再想回去找,就找不到了。」

    「如此一來,她雖然遇上了奇蹟,伴隨終身的卻是遺憾了。」

    沈清野拍拍他的胳膊,讓他鬆開一些,兩人面對面注視著,然後沈清野湊過去輕輕吻他,「我不想要這種遺憾,你能不能做我的白馬,別讓我再去找了?」

    奚聞睜著眼睛,一下失了戾氣,安靜地被他親吻。這個吻溫柔又親密,沒有迫切拉鋸,好像只是自然而然落地生根的東西,好像春天綻開的花,小池落下的水,輕輕吹過的風,那麼靜謐悄然,自由自在地搖曳生長。

    他想著剛剛沈清野說的話,心臟又跳得亂到失了序,他是為了他才去當演員的,苦心多年,原來也那麼認真,那麼喜歡。

    大早上起來就鬧了這樣一個烏龍,奚聞有些不好意思。

    一直到下樓吃早飯的時候,他才破了心裡的障礙,稍微自然了點。

    沈清野早飯幾乎就在吃草,奚聞喝著豆漿,覺得他這樣吃下去要瘦脫形了,硬是給他要了碗小餛飩。

    沈清野哭笑不得,「我不是在減肥,我只是早晨沒什麼胃口。」

    奚聞沒理他,低頭把小餛飩分了半碗出來,「那你稍微吃一點,吃點熱乎的暖胃。」

    自助早餐的小餛飩做得一般,皮很薄沒什麼餡,只是吃那一口鮮湯,加了蝦米蛋皮和紫菜,清鮮不膩,挺適合早晨吃的。

    吃好早餐,奚聞翹了那個行業峰會,陪著沈清野一行又去山裡采景。

    白小乙看兩人好得又膩在一塊兒了,特別驚詫,「就一晚上的功夫,這是發生了什麼?」

    姜信文神色複雜,「得了,你別八卦了,瞧這兩人手還拉著呢,沒羞沒臊了已經。」

    沈清野不避諱,奚聞更樂得張揚,笑得跟吃了蜜一樣,整個人都容光煥發起來。沈清野拍戲,他忙前忙後,比白小乙這個經紀人還熱切周道,除了偶爾好心辦壞事,惹得沈清野無奈地教他兩句。

    這次只拍了半天,中午就收工準備回市里了。

    大家都熱出了一身汗,就有人提議去山上泡了溫泉再走。山頂清涼,這時間段泡溫泉也很舒服,渾身筋骨都能被蒸軟。

    這裡的溫泉是露天的,一個個湯池,分了不同功效和特點,用雜種的花草樹木隔開,

    奚聞出來,沈清野已經下水了。一片白霧蒸騰,他那池子裡就他一個人,可能大家都不想和老闆湊一塊兒。但那個女主演披了浴巾,站在岸邊彎下身跟他說話,邊說邊笑。

    奚聞慢騰騰走過去,能看見女演員浴巾裡頭是泳衣,身材凹凸有致,性感好看。

    沈清野面上客氣,眼睛一點也沒亂瞟,剛開始還會搭兩句話,後來就乾脆不應聲了,背靠著湯池壁,一隻手搭在邊沿,眼半闔,很明顯在趕人了。

    奚聞蹚下水,走到沈清野旁邊,笑著問,「你們在聊什麼呢?」

    沈清野這才睜開眼。

    奚聞挨過去,肩膀碰到一塊兒,水下悄悄勾了勾他的手指。

    湯池水清,女演員眼一瞟就看到他兩的小動作,表情一下變了,她也聽聞過媒體的風言風語,見識過那流傳甚廣的告白片段,只是以為他兩分了,又覺得沈清野沒彎的那麼徹底,才來試探試探,這下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呢?

    她輕咳了咳,敷衍兩聲就很識趣地走了,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尊重,祝好。

    湯池水熱,裡頭好像還加了人參,有一股藥味。

    奚聞看著沈清野露出水面的肩頸曲線,像起伏山巒,眼又閉上了,華美的五官籠罩在一片水汽氤氳下,別有一股風流蘊藉。

    他探頭去親沈清野的下巴,手指在鎖骨那兒颳了刮,被人一下抓了手,拉到懷裡。

    沈清野壓著他親了親,還是顧及公眾道德,不可能在這種地方擦槍走火。

    親兩下也就是了。

    奚聞摸了摸他的胳膊,又看到了手臂傷疤,神情落寞起來。他彎下身,親了親那塊傷處,也學著沈清野之前的樣,輕輕問,「疼不疼?」

    沈清野手放在他後頸捏了捏,「不是你的錯。」然後將之前葉永言跟他說的事情跟奚聞說了一遍。

    奚聞愕然,很久才回過神。他有一些僥倖,原來自己沒真成那個兇手,又覺得寒冷,真相竟然那麼殘忍。

    但那股僥倖沒有存留太久,就被更深的後怕跟惶恐所取代。

    他抬起眼,「你是因為這樣才原諒我的嗎?」

    沈清野微微皺眉,「怎麼了?」

    奚聞說,「因為其實我的確說了那種話,侯升也的確下手了。只是最後傷害你的是別人,但如果那些人不搶先,罪魁禍首還是我。」奚聞嗓音嘶啞,「如果沒有杜夏插手,真是這樣,你是不是永遠也不會原諒我了?我是不是會真的就這樣失去你了?」

    沈清野不語。他之前沒想過這件事,他不想把愛情和前途放上一個天平去衡量稱重,這很難分清。就好像那時候奚聞把事情以一種殘忍的方式說出來以後,他會毫不留情地轉身就走。震愕難過,他沒想過再回頭再原諒了,總有些事情是沒辦法原諒的,一些小性子可以包容,太歹毒的心思就沒辦法。他會覺得自己從沒有認清過這個人,又談何去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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