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紹霆，不要！不要！

  下午兩點，霍紹霆先回別墅接了溫蔓，再到幼兒園接霍西。

  幼兒園老師含笑：「霍西，你爸爸媽媽過來接你了！」

  小霍西穿著小碎花裙子，頂著茶色小捲毛，挺神氣地說：「我爸爸媽媽要拍結婚照，我也要拍結婚照！」

  班上小朋友都笑起來。

  老師忍俊不禁：「那老師帶你過去！」

  她牽著小霍西的手，心裡實在喜歡，交給霍紹霆時還有些捨不得。

  小霍西揮著小手：「王老師，明天見！」

  上了車，小霍西就緊盯著溫蔓的肚子，忍不住問：「媽媽，弟弟什麼時候出來？是不是我乖乖睡一覺，弟弟就生下來了？」

  溫蔓不知道怎麼回答。

  霍紹霆系安全帶，淡笑：「要睡很多覺，弟弟才會出來！」

  小霍西挺失落的。

  但一會她又打起精神：「幼兒園的小朋友說，他們的爸爸也想要孩子，每晚都努力種蘿蔔！爸爸，媽媽的肚子也是你種蘿蔔種出來的？」

  溫蔓臉蛋微紅。

  霍紹霆正要開車，聞言朝著後視鏡看了看，目光跟她交匯。

  他似笑非笑，帶著曖昧。

  溫蔓的臉更熱了。

  霍紹霆放過她，輕踩油門，一邊跟心愛的小姑娘解釋：「小朋友說得不是很對！等霍西長大了就知道了！」

  小霍西比較相信他。

  霍紹霆專注開車，不再說話，妻女都在車上呢！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一家高端婚紗店。

  車才停下經理就上前打開車門，面上帶著職業微笑：「霍先生霍太太，我們特意清了場，為您提供最優質的服務！」

  霍紹霆輕點了下頭。

  他抱霍西下車，小傢伙特別開心，蹦跳著跟在媽媽身邊。

  媽媽給她挑了很漂亮的小裙子。

  二樓。

  服務人員分別引領他們，去試挑好的婚紗禮服。

  霍紹霆很快就換好，是一套黑色絲絨禮服，裡面是雪白風琴襯衫。

  英挺、矜貴！

  幾個年輕的服務人員，忍不住偷看。

  霍紹霆卻一點感覺沒有，他坐在貴賓區翻看雜誌，等溫蔓跟霍西換好。先出來的是霍西，一襲淡香檳色的小蓬蓬裙，茶色捲毛也用髮帶打理好，漂亮極了。

  小捲毛頭回這樣隆重。

  她有些不好意思，撲進爸爸懷裡撒嬌。

  服務人員微笑著說：「小朋友真好看！長得像媽媽！」

  霍紹霆低頭看著親手養大的小傢伙，內心柔軟，他牽起她的小手走到全身鏡前，霍西看著鏡子裡的人。

  她真好看啊！

  爸爸也真好看啊！

  小霍西的眼神，布靈布靈的。

  霍紹霆嘴角含笑，正要說話，一側更衣室的門打開了，溫蔓從裡面款款走出。

  霍紹霆呼吸一窒。

  縱然他見過她萬種風情，這一刻還是被驚艷到了。

  潔白婚紗上身收得特別好，順著纖細腰線，下擺是繁複華美的蕾絲。

  長發輕挽，耳上是他送的珍珠耳釘。

  柔和，美好！

  霍紹霆情不自禁輕撫她脖頸，低喃：「挺好看！」

  服務人員都有些臉紅。

  面前畫面，足夠他們腦補一萬字了……

  溫蔓面紅，她輕聲說：「不是在家裡，你收斂些！」

  霍紹霆輕輕一笑，壓低聲音：「在家裡就不用收斂了，是這個意思嗎？」

  溫蔓：……

  這時，攝影師過來了，大家也就開始工作。

  溫蔓懷孕，霍紹霆怕她累，跟這邊簽訂只拍兩個小時，好在男女主的顏值都高、小朋友也上鏡，所以兩個小時也足夠用了！

  拍完，攝影師看看片，笑著說：「如果不是霍總的身份，我真想拿這個當廣告！」

  霍紹霆淡淡一笑。

  他拍拍霍西，又溫柔地對溫蔓說：「去卸妝換衣服，我帶你們去吃飯！」

  霍西最喜歡在外面吃飯。

  她立即跑進更衣室，把身上小裙子換下來。等溫蔓的時候，經理拿了個小皮球給她玩兒，小霍西挺開心的，一直拍著玩兒！

  霍紹霆坐在沙發上，用手機處理公務。

  小霍西過來，皺著小臉：「爸爸，皮球掉到裡面了！」

  嗯？

  霍紹霆收了手機，走到溫蔓更衣室門口，輕輕敲門：「溫蔓，溫蔓……」

  裡面，沒人回應。

  但似乎有皮球的聲音，一起一落……

  霍紹霆握著門把，擰了下，沒有擰開！

  他心裡一沉，立即將霍西攔在身後，伸腳用力一踹。

  厚實的門搖搖欲墜，砰地一聲開了！

  門打開的瞬間，霍紹霆呼吸幾乎窒住了……兩個服務生被綁在椅子上，嘴裡塞了破布，而溫蔓被喬安劫持著，一把鋒利刀片抵著她的喉嚨。

  殷紅的血，滲出點點。

  霍紹霆緩緩吐出兩個字：「喬安！」

  喬安身上套著這裡的工作服，身體太過瘦弱完全撐不起來，她的面容枯稿，整個人暮氣沉沉，完全失去以往的艷麗。

  喬安笑容毛骨聳然。

  「霍紹霆，是不是沒想到我能出來？」

  「我想見你一面但你不肯，我只能自|殺……那些蠢貨把我送到醫院，我用了些心思就跟你見面了，驚喜嗎，意外嗎？」

  ……

  她忽然聲嘶力竭：「霍紹霆你真狠！為了救你的寶貝女兒，你幾乎抽乾我的血！你知道失血過多痙攣時的痛苦嗎？你不知道，因為你心裡只有這個賤人跟她的孩子！」

  霍西嚇得哭起來！

  霍紹霆沉著聲音：「霍西，下樓！」

  霍西年紀小，哭著要媽媽！

  霍紹霆沉著臉，聲音卻溫柔極了：「乖，聽話！」

  霍西的小嘴顫抖，她看著媽媽……溫蔓被勒得很痛，但她儘量用平靜的聲音開口：「聽爸爸的話！」

  小霍西淚汪汪的，倒退幾步，跑下樓。

  喬安冷笑：「真是讓人感動！」

  霍紹霆握緊手指，他緊盯著溫蔓，隨後目光移向喬安：「你想怎麼樣？」

  ……

  「怎麼樣？」喬安笑得瘋狂。

  她注視著霍紹霆，眼裡忽然多了幾分愛意：「我想要回到從前！紹霆……我最後悔的就是那段荒唐的日子，你原諒我好不好，只要你原諒我跟我和好，我就放了她！」

  霍紹霆面無表情：「好，我原諒你！」

  喬安仰頭嬌笑……

  忽然，她的聲音再度狠戾：「你騙我！你無非是想救這個賤人！」

  說著，她手上刀片緊了緊。

  鮮血像是細流，將潔白婚紗染紅……

  溫蔓纖細喉部繃緊。

  她不敢呼吸，只要再下一寸她就沒命了。她也不敢叫霍紹霆，害怕刺激到喬安!

  喬安驀地又笑：「其實我不想殺她！殺了她，你會一輩子記得她！」

  她從衣袋裡摸出一個針管。

  裡面，有發黃的試劑。

  她扔到霍紹霆的腳下，冷冷開口：「霍紹霆，我給你一個機會！把這個打進你的體內，我可以放了她！……這可是好東西，一針下去就會結束我的痛苦！因為你會慢慢地，慢慢地忘了溫蔓這個人，你會忘了你們的刻骨銘心！」

  她說完，笑得瘋狂……

  溫蔓忍不住了，她掙扎著大聲叫他：「紹霆……不要！你不許打，你不許打！」

  她不怕他忘了她。

  她怕，這個會要了霍紹霆的命！

  霍紹霆喉結滾動，他盯著溫蔓，沉聲開口：「別亂動！」

  他現在需要拖延時間。

  喬安瘋了，一個刺激她能直接要了溫蔓的命……他愛溫蔓、愛他們的孩子，溫蔓不能有事，哪怕讓他用自己來換！

  他彎腰撿起那根針筒，英挺面容有著絕然：「我打！」

  溫蔓淚流滿面：「紹霆，不要……」

  喬安的面孔都因為興奮而扭曲了，她盯緊霍紹霆：「立即馬上，不然我馬上要她的命！1，2，3……」

  霍紹霆脫了外套，捲起襯衫袖子。

  他的手臂線條好看，結實有力，無數個夜晚擁抱過溫蔓，可是現在……細細的針刺進皮肉里，淡黃液體慢慢注射。

  一切，似乎靜止了。

  他的世界裡，只有溫蔓帶淚的眼……

  溫蔓對不起，我總讓你傷心！

  溫蔓別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疼了，不算什麼的，比起我給你的傷害，這些真的不算什麼……至少不怎麼疼！

  溫蔓，那位大師說我親緣淺薄，我其實信了！我惶惶不安……卻沒有想到分離來得這樣快！

  溫蔓，若我真的輪迴一次，我一定會回來找你！

  溫蔓，別哭！

  溫蔓，我不能開口，但我想你是知道的……

  我愛你！

  ……

  視線模糊。

  霍紹霆看見大樓對面，黑通通的，接著一聲悶響……

  喬安，被爆了頭！

  門口，被慢慢地圍困住……

  喬安倒在血泊中，她的眼睛睜著，嘴角甚至還帶了一絲詭異微笑。

  溫蔓，我得不到的，

  你也休想！

  ……

  溫蔓站著，全身是血。

  霍紹霆扔開手裡的針筒，朝著她走過去，牢牢地抱住她，力氣大得幾乎弄疼她！

  「我沒事！紹霆……我沒事！」

  溫蔓抬起他手臂：「你感覺怎麼樣？我們立即去醫院！」

  霍紹霆微微閉眼，輕聲說好！

  到了一樓。

  霍西看見他們立即就撲了過來，嗚咽著叫爸爸媽媽。霍紹霆抱起她，聲音低啞又溫柔：「沒事了！霍西，沒事了！」

  小霍西哭得厲害！

  媽媽身上好多血，她害怕又心疼……

  霍震東夫妻也趕了過來。

  霍紹霆將妻女交給霍夫人，他則跟著霍震東去了B市最頂尖的醫院，本來溫蔓想跟著過去的，但是霍紹霆堅持讓她陪霍西。

  上了車，霍震東看出不對，追問。

  霍紹霆靠在椅背上，低聲說：「喬安不知道從哪裡弄來針劑，這東西會造成神經受損。」

  霍震東聲音微顫：「你打了？」

  霍紹霆沒有出聲，靜靜注視著自己的父親。

  他愛護妻子，但卻對不起父母！

  霍震東心肝欲裂，他恨不得把喬安卸了八塊，但是此時最緊要的是去醫院，檢查紹霆的身體……

  司機的車開得飛快，很快就到了醫院。

  霍紹霆抽血，做了檢測。

  結果出來後，醫生看著那份檢驗單，神情複雜地對霍震東說：「震東，借一步說話！」

  私底下，霍震東狠狠吸了口煙。

  他說：「紹霆也聽聽吧！他不是紙糊的，是好是壞，總該讓他有個準備！」

  醫生靜默片刻。

  他指著化驗單說：「這是英|國最新型的一種非法試劑，不致死但是會損壞神經，造成記憶缺失和偏頭痛，至於到什麼程度……還要觀察！」

  霍震東閉了閉眼：「有辦法挽救沒有？」

  醫生注視他，很慢地搖頭！

  霍震東仰了仰頭，眼淚在眼裡打轉……

  他一生要強，極少哭，只有霍西出生時哭過！

  現在他的兒子出事，或許以後都不記得自己的父母、不記得自己妻兒，他怎不傷心？

  相比他的傷心，霍紹霆要平靜許多。

  他又想起了清水大師的話——

  【親緣淺薄，要在世間輪迴一次】

  霍紹霆輕聲說：「爸，我想見溫蔓！」

  如果註定要忘記，那麼在他記得的時候，他要好好愛她……他有很多很多事情要交代她！

  縱使重新來過，他也不許她放棄！

  他霍紹霆，無論變成什麼樣子，都屬於溫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