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對不起，我是警察』

  「……」

  開工即打出令片場全都稱讚的名場面，徐某那出神入化的影帝級表演水準終於徹底暴露了。

  他這個人，天生就是為表演而生的。

  他，是……

  反正，李成及他團隊裡的老成員都忘了曾經片場徐某那些辣眼睛的示範性表演。

  不誇張的說，徐某必然是天才中的天才。

  好在，對於環繞著自己的吹吹捧捧，徐年從來不當回事。

  不是聽多了他自己也信，而是他覺得這個世界沒有好人。

  瞧瞧瞧瞧，一個二個嘴上說的動聽，卻連一聲徐影帝都不叫。

  分明他徐某早已拿到了影帝獎盃。

  不過，也不能否認徐年現在不當回事，能一點不膨脹，與陸明凱這個鮮明例子關係密切。

  人紅是非多。

  身邊全是誇誇人，很容易沉醉其中，然後忘記自己是誰。

  所以，徐年已經學會將這些誇獎自動轉化為調侃。

  身為一個樸素的青年，他特別懂得不將玩笑話當真……

  徐年再次『開門紅』，片場也熱熱鬧鬧的開始準備下一幕戲。

  李成和莊輝將徐年圍住，一唱一和的講說：

  「天台布景還有好幾場比較重要的戲。」

  「這一場的下一鏡頭，還有我們認為雙臥底的經典對決……」

  「我的想法是，二大爺你能不能再即興發揮？」

  「也不用剛才那麼出神入化的情緒傳遞了，只用增色。」

  「我們的腦殼都有點老了，一看就不靈活啊。」

  徐年終於接過話頭：「是是是，透著一股子不值錢的樣子。」

  「最好不要指望我的臨場發揮，過分依賴靈機一動，很影響拍攝進展。」

  說到這裡，徐年認真強調：「我都不知道我這算不算是演技，畢竟不是正統的科班選手，不是方法派也不是什麼體驗派，不夠可靠。」

  「哥，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莊輝一個沒忍住，「嚴格說你第一部電影就影帝了。」

  「前任那個戲讓多少人罵你真是知行合一的渣男。」

  「唐探2讓多少人罵成哥沉澱不夠，劇情邏輯不夠完美，讓你沒有發揮空間。」

  「現在這部戲開拍第一天你簡簡單單鎮壓一切不服氣。」

  「剛才，你隨口兩句台詞將這個片段拔高了不少，這都不叫演技，什麼才能叫演技？！」

  他急了。

  不難看出，他是真的急了。

  反倒是李成沒叼所謂，他還算了解徐年，知道徐老爺說的是真心話。

  也不是徐老爺對自己沒自信。

  而是徐老爺確實只主打天然本色，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進修。

  根本不考慮可持續發展的那種。

  原因嘛，李成也清楚，徐老爺活得很簡單，有事沒事，直接開擺。

  李成笑著從中拉和：「都別急，我們是希望二大爺你指點指點。」

  「至於表演可靠性……我們好歹是新生代導演中的領軍人物，能罩住的。」

  對此，徐年無所謂的擺擺手：「嗐，只是把醜話說在前面。」

  「我又不是神，也不想當第二個陸明凱。」

  李成頓時豎起大拇指：「不愧是你！」

  莊輝默默點頭。

  剛才他是有點被裝到了，不過眼下被裝得更全面。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徐年一路走來輕輕鬆鬆，單是徐年拎得清這點已經勝過無數圈內人了。

  ………

  儘管這場戲還有鏡頭沒拍完，但眼下並不是接續拍攝。

  而是一些額外取景拍攝。

  以及接下來這段戲較長，需要單場『一鏡到底』，拋開徐某不談，陳笠亮需要多點時間醞釀。

  再加上《無間道》的天台戲份不少，倒是不要緊。

  比如現在準備拍攝的是鍾家輝出演的『劉建明』獨自在天台上走到指定區域的戲份。

  這是天台經典對決的前情部分。

  在徐年印象中還比較深刻，於是他也沒太多囉嗦，搶了李成的位置坐那細看。

  「我覺得不夠表面灑脫，這階段劉建明的視角會有將要脫離無間地獄的憧憬……」

  「他認為這是一場談判，是存在機會的，而且他手上有足夠把柄，比如他能刪檔案……」

  「而且他一直是光鮮明亮的警察身份，又有老婆，表面上怎麼也該有點春風得意……」

  莊輝看看徐年，忍了忍，還是沒說一句……你還敢說你不會武功！

  從參與導演《無間道》以來，他越來越覺得自己有很多方面的欠缺。

  譬如眼下徐年直觀且切身的抓住劇中人物特性的能力，他就沒有。

  哪怕他很早就認同李成那個『徐老爺天生戲劇大師』的觀點，也仍忍不住暗暗咬牙。

  人和人的差距，怎麼能比人和狗都大呢？

  李成沒那麼想法，但他跟莊輝一樣，打心裡認同徐年抓到的關鍵重點。

  即刻跟鍾家輝商量著調整了入戲情緒……

  稍晚些時候，徐年和陳笠亮再次出鏡，接著剛才那段戲往下拍。

  一些必要劇情對話之後，陳笠亮拍了拍徐年的肩膀：「這案子破了就退休。」

  對此，徐年背靠欄杆，很不以為然的講說：「你少來，這話我聽了九千多次了。」

  「……」

  如此這般，『徐永仁』跟『黃志誠』最主要的一段天台戲份結束。

  當然，顯而易見的是，接下來好幾天都要圍著天台轉了。

  『徐永仁』跟『黃志誠』還有其它的天台戲，是必要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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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及最重要的天台雙臥底對決。

  離換拍攝場地早著呢。

  不過，雖然場地最近都不換，但是還能拍點附屬戲份……

  …………

  第二天上午，徐年再次和陳笠亮搭戲，拍經典天台戲份的後續。

  先是在樓道里對話。

  這部分需要兩人情緒有點動盪，那種被圍住的略顯慌亂。

  不得不說，陳笠亮這個大滿貫影帝是半點水分沒有。

  輕鬆入戲。

  至於徐某……他從來不需要入戲出戲這些東西，前腳看完分鏡頭，後腳上場開演。

  反正他的方法就是記住，然後依葫蘆畫瓢。

  他甚至在入鏡之後從來沒想過什麼天然本色，真實自然。

  跟唱歌一樣，醞釀醞釀就隨性發揮了。

  所以，雖然徐年有意發揚『徐門』，但真正的『徐門』成員都不過是徐年版體驗派方式。

  跟徐年表現出來的、教出來的，有點不一樣。

  但不算是南轅北轍的那種差距。

  應當說，『徐門』的方式能給有點基礎但不多的選手一條速成入門表演路線。

  總之，徐年現有的所有才藝技能，唱歌、彈奏吉他、舞台表演、影視表演，都是歪的。

  而且歪出來的版本是沒有辦法被模仿的。

  有較為濃厚的個人風格。

  以至於目前音樂圈包括聽眾圈普遍認為……徐年的歌曲必須徐年才能唱出那個味道。

  有意思的是，目前徐年所有歌曲都很容易讓普通人入門。

  誰來了都能哼兩句那種。

  之前粉絲見面會上演唱《突然的自我》，就已經有人在台下跟著唱了，還似模似樣的～

  ………

  扯遠了，樓道的戲份一遍過，李成和莊輝都覺得沒必要再保一條。

  然後是一場重頭戲，涉及到一點點危險動作。

  陳笠亮飾演的黃志誠被跳樓。

  身為老演員，這種戲份陳笠亮是不屑於使用替身的。

  而且現在的技術手段安全性很有保障。

  風險非常小。

  所以準備準備就開始拍攝了，徐年也已經做好了準備。

  這場戲對他來說簡單的要命……因為沒有台詞。

  減輕了記憶負擔。

  很快，徐年入鏡，隨著『嘭』的一聲巨響，陳笠亮從上墜下，徐年下意識循聲回頭，繼而愣住，慢慢走近，那種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情緒溢於言表。

  徐年好似伸手想要抓點什麼，最後只是捂住鬢角。

  「卡！」

  毫無疑問，又是一次完美的表演。

  比李成和莊輝通過分鏡頭想要表達的內容更有層次感。

  甚至李成這樣的青年優秀導演都分不清楚徐年當時是不是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出的反應。

  太踏馬真實了。

  他們差點都以為真死人了。

  …………

  又過了兩天，徐年跟鍾家輝一塊過了幾遍，然後共同提出一些想法後，終於開拍『對決』。

  這次算是難得的拍攝大場面了。

  對演員的入戲要求非常高，因為現場布置了六個活動機位，無死角捕捉。

  難度在於，這次李成他們希望能單場『一鏡到底』。

  以及現場收音。

  台詞不能錯。

  好在徐年和鍾家輝都有提前準備，更因為兩人都有修改提議，對這場戲相當了解。

  預備開拍時，鍾家輝迅速以『徐門』技巧入戲，徐年老樣子。

  隨著兩人的交鋒你來我往，現場近乎於落針可聞，差點都沉浸進去了。

  接著就到了最經典的部分。

  鍾：「給我個機會。」

  徐：「怎麼給你機會？」

  鍾：「以前我沒得選，現在我想做個好人。」

  徐：「好，跟法官說，看他讓不讓你做好人。」

  鍾：「那就是讓我死？」

  徐：「對不起，我是警察。」

  對話比較簡單，誰都能說出來，重點是跟語境配合的神態變化。

  尤其是鏡頭需要捕捉那種微妙的氛圍和微妙的神態。

  徐年是純隨性發揮，但水準很高，可以說『徐永仁』本人來了也得說一聲6。

  鍾家輝特別慶幸他跟徐年請教了『徐門』技巧，不然必是被碾壓當場。

  李成幾乎是跳起來的，一邊拍著手一邊激動的講說：「好好好！」

  「完美的發揮！不愧是你們！」

  徐年習以為常。

  鍾家輝還真有點高興，他在劇組屬於演技底層來著……

  …………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就到了10月下旬，《無間道》即將殺青，徐老爺的新行程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