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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43:58 作者: 重山外
    第二日,林深拿了一沓文件來讓他簽字,簽字筆遞過去,「這是關於你要求案件重審的申請,相關材料已經完備了,就差當事人授權。」

    「什麼?」肖舟一下沒反應過來,「什麼重審?」

    「成遠一直在調查,已經有兩三個月了,他堅持你的案子另有隱情,也就是說李新不是你殺的。」

    「不是我?」肖舟一頭霧水。

    林深說,「目前來看真兇是蔣文星,具體怎麼回事我後面會跟你詳說。」

    肖舟卻猛然變色,「所以他這次被抓,也跟我的案子有關係嗎?」

    林深略遲疑,還是坦然說,「他會被抓,表示蔣恆已經察覺到我們的舉動,打算犧牲一個兒子來保另一個。蔣文浩既然被當做棄子,自然會用一切辦法把江成遠拉下水。不過局勢對我們仍然是有利的,我們的目的不是將蔣文星定罪,而是要證明你無罪或者說不足以定罪,打起來並不費力,還是很有勝算。」

    肖舟擺手,一下子拔高音量,「我不是說這些,我是說他為什麼會被牽連進去?」

    林深說,「你應該有所耳聞,上次陳錦案庭審鬧出了很大風波,沒這麼好解決。行賄和偽證,不管哪一項都是重罪,更何況有當事人的口供。只是前段時間蔣家麻煩纏身,也沒有生出壯士斷臂的決心,所以一直沒什麼動靜。現在蔣恆知道我們的意圖,會有行動也很正常。」

    「如果你負責這個,那江成遠那邊怎麼辦?」

    「他覺得他那邊的事由季陽負責比較好。你不用擔心,他已經提前做好了全部準備。說實話接這起案子我還挺慚愧的,連上庭的辯護詞他都已經寫好了,」林深無奈地笑了下,「我毫無施展空間,就算案子辦成了也沒什麼成就感。」

    所以江成遠在養傷期間,日以繼夜工作就是為了這個?他果然深謀遠慮,連自己恐怕不能親自上庭都想到了,但又不放心,要親自鋪好這條路,確保萬無一失。

    肖舟臉色煞白,愣怔半晌,就將筆放回桌子上,「我不需要,只要他能出來,我不在乎能不能翻案。如果不追究以前的事,蔣恆會放過他的對吧?」

    林深似乎也預料到他會這麼說,神色並沒有很驚異,「你應該知道,他想做的事就一定會去做。你要讓他因為這點威脅,就向蔣恆低頭,放棄初衷,未免太折辱他了。就算放出來,如果不能光明正大的贏一場,他也不會高興的。」

    肖舟看著林深,就算此刻心急如焚,多麼擔心江成遠安危,也不能否認林深說的是對的。

    「你不要辜負他的心意。蔣文浩的事已成定局,你如果不簽,這場牢獄風波他也逃不過去,反而毫無價值。」林深撿起筆,重新將筆放進肖舟手中,「既然都要賭一賭,萬一結局能皆大歡喜呢?」

    手指攥緊了筆桿,肖舟盯著白紙黑字的委託書,眼睫垂落,嘴唇動了動,「只是為了我,他就能做到這個地步?不會覺得不值得嗎?」

    林深說,「我也問過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畢竟你們現在相處的狀態不錯,他也不是多有正義感的人。起碼在我看來,非要走這麼一步險棋,風險與回報實際不成正比。但成遠覺得他冒的險,跟你給他的相比並不算什麼。」林深低低笑了下,「既然本人都覺得值得,只能說明你對他更重要吧。」

    一滴水珠砸在虎口上。肖舟冷靜下來,用手背抹去眼淚,在紙上籤下名字,「他會沒事的對吧?」

    林深將資料翻了翻,確認無誤後收回文件袋,「我當然不希望他有事。」

    ——

    「你看起來遭了大罪。」季陽拉開椅子坐下,眉宇間有些憂心。

    狹小的會見室只亮著一盞刺目的檯燈,過亮的白光將人映照得蒼白如鬼。

    「有水嗎?」江成遠說話有些疲累,看上去好像很久沒喝過水,嘴唇乾裂起皮。

    「他們連水都不給你喝嗎?」季陽語氣變得憤怒。

    江成遠沒什麼力氣再說一遍,只是點了點頭。

    季陽一把拉開門,走出會見室,逕自走到飲水機用塑料杯子倒了水。有人看他出來了,過來問,「談完了嗎?」

    季陽轉過身,憤怒地瞪了那人一眼,「談什麼談?人都快渴死了還談?」

    那人被他橫眉瞪眼的樣子嚇得後退一步,季陽也不理他,一把推開再走回會見室。

    江成遠拿起杯子喝了,喝得有些急,一部分水流到了衣領上。

    「你慢點喝。」季陽皺著眉勸他,又給他倒了兩杯。幾杯水下去,人才算是緩過來點。

    金屬手銬落在桌面上,江成遠輕咳兩聲,「其他事還順利嗎?」

    「你說你的還是肖舟的?」

    「都有。」

    季陽說,「保釋手續出了點問題,上頭批不下來,在找關係了,你可能還要再待兩天。林深那邊,找了媒體宣傳造勢,熱度很高,資料都交上去了,省檢察院已經受理申訴並發出建議書,現在在等高院答覆,應該很快就會啟動再審。」

    江成遠點頭,「還挺順利。」

    「順利什麼?」季陽冷著臉,「你都快被折騰死了。你看看你的樣子,幾天沒睡了?怎麼回事,他們收了蔣恆的錢?都搞出刑訊來了?」

    江成遠動了動肩膀,明顯因為肌肉扭傷而露出痛苦的表情,「不知道,其中一個跟我有點過節。做得很小心,沒有體罰不會留傷痕,沒有辦法做鑑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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