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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43:58 作者: 重山外
    兩人壓低他的頭將他推入車,一左一右坐在他兩邊,只是斥責他閉嘴。

    從車上下來,他直接被關進了看守所,他和很多尚未被定罪的人關在一起,看上去並不友好。

    肖舟有些焦慮和恐懼,神經高度緊繃,時刻保持著戒備,他連自己犯了什麼罪都不知道。在被關押的期間,他頻繁向看守的警員提出想聯繫家人,想知道發生什麼事,但沒有人理他,那些警員都當他不存在,偶爾望過來的眼神十分複雜。三天後才終於有人來看他,是江成遠。

    肖舟終於被放出來,在會面室里,江成遠半跪著,給他的腳腕上戴上腳銬。然後站起來,拉過他的手將他帶了出去了。

    走過那些警員和罪犯面前,肖舟的胃部開始一陣陣痙攣,他三天沒有吃過東西,一直處在幽閉的環境,走出大門乍然見到光照,只覺得刺眼炫目。他閉上眼,緊緊抓著江成遠的胳膊,然後問,「是他們通知你的嗎?」

    江成遠側過頭,摸了摸他消瘦到凹陷的臉頰,「嗯,你可以回來了。」

    肖舟當時沒有理解他的意思,他昏昏沉沉地被帶回去,餵了東西,然後蓋著毛毯蜷縮在床上睡著了。他三天幾乎沒法好好睡,對危險有一種警覺,跟他關在一起的人讓他不敢閉眼,而有時候又被帶出去提訊,卻不知道要回答什麼,只是讓他老實交代,可他要交代什麼?

    他睡了一整天,醒來後突然感覺脖子有被拉扯的感覺,摸了摸觸碰到皮革的冷硬觸感。他徹底驚醒了,睜開眼,坐起來,隨著身體的動作,加長的鏈條互相撞擊發出清脆的響聲。

    江成遠正站在床前看著他,背著光,只能看清一團虛影,還有冷而厲的下頜線。

    讓他感到陌生。

    那個人說,「你現在還想去哪?」

    第93章 你不愛我了嗎

    肖舟剛開始覺得是江成遠瘋了,後來覺得是自己瘋了。否則他怎麼會置身在這麼怪誕的夢境裡?

    江成遠囚禁了他,用鐵鏈鎖著自己,不允許離開房門一步。

    他只被允許穿一件襯衣,空調的冷氣開得有些低,他冷得只能裹進羽絨被裡,分不清白天黑夜。

    剛開始的震驚和憤怒都消解在這種被拉長的重複的沒有時間流逝感的生活中。

    也許是有意軟化他的態度,江成遠陪在他身邊的時間超乎預料的長,幾乎不出門,一切事務都在家中處理,事無巨細地照顧他,江成遠體貼耐心,並不像一個偏執到做出了這種事情的瘋子。

    肖舟有時候會想,江成遠做出這種極端的行為,只是因為自己拒絕了他,違背了他,使他丟了臉面,羞惱的怒火作祟,讓他不可能輕易放手?導致自己現在被他像狗一樣拴著脖子監視。

    肖舟在洗手,冰涼的水流淌過手指,嘩啦啦的響,他看著鏡中的自己。

    脖子上套著的鐵鏈延伸得很長,他可以在一個套房內自由出入,到客廳的距離才會拉緊,其餘時候都只是松垮地垂落在後背。仰面睡的時候會咯到,他只能側臥。

    不過江成遠最近喜歡從後頭抱著他睡,江成遠竟然不覺得胸前貼著冷硬的鐵入睡是一件不舒服的事。而肖舟卻因此整夜睡不著,睡著了也會被各種噩夢驚醒,即使他本來並沒有打算要折磨自己以威脅江成遠,也肉眼可見得憔悴下去。

    他洗完手從衛生間出來,江成遠正靠在床頭看書,穿著居家的T恤和淺色的長褲,看近物時會戴一副金屬邊框的眼鏡,異物加強了輪廓的深邃,泛著冷光的金屬讓他的面色顯出一種極致的冷白。

    看到肖舟出來了,他把書往旁邊放下,身子坐起來一點。肖舟走過去,在兩步遠的地方,就被他伸手拉了過來。

    膝蓋跪在床墊上,凹下去一個坑。長長的鏈條隨著動作撞擊發出聲響,被江成遠從項圈的末端稍上一點握住,繞著手掌轉了兩圈,將他拉近。

    在江成遠親吻他時,肖舟撇開了臉,所以那個吻只落到了他的側頰。

    肖舟嘗試過一些抗議的方法,比如絕食威脅以及刻意無視。但江成遠比他更極端,他只吃肖舟吃下的一半分量的食物或水,在挑戰意志力和折騰自己上相當無顧忌;在肖舟不理睬他時,就用一些不會傷害身體的法子弄痛肖舟以得到反應,他總有辦法讓肖舟求饒。

    每天早晨睜開眼,看著周遭一成不變的一切,肖舟都在想,不知道這種蠻橫又幼稚的遊戲,江成遠要玩到什麼時候,目的是什麼。

    「你究竟想怎麼樣?」肖舟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問出這個問題了。

    江成遠剛剝完葡萄,指尖上都是粘稠的汁水,抽了紙巾擦了擦,捻起一顆葡萄遞到肖舟嘴邊,晶瑩的葡萄肉抵著下唇,僵持片刻,肖舟思考了下江成遠今天的進食,才彆扭地張嘴吃了。

    看他吃了,江成遠才說,「你既然這麼想回去被關起來,關我這總比關監獄裡好,監獄裡哪來的葡萄給你吃?」

    手掌攤開在他下巴處,讓他把籽吐出來。手寬大而骨感,掌紋深刻,肖舟抿緊唇,硬是把籽一道兒咽了下去。江成遠不在意地收回手,捻了一顆自己吃了。

    「你不覺得這樣的狀態很奇怪嗎?」肖舟神情頗為疲倦,對這個問題都爭執得累了,「即使我不願意你也不在意?」

    葡萄充沛的汁水在口腔里炸開,江成遠味如嚼蠟,神色絲毫未動,「我給過你機會,相信過你,但你證明我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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