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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43:58 作者: 重山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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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能還沒走進辦公室,就被通知說林建安來了。劉能一愣,立刻拉挺了衣服,一掃之前的囂張跋扈,換了副姿態,恭恭敬敬去接待。
劉能是靠賭發家的,但他能做到現在的規模不是因為他多本事,而是因為他交了好運,被林家選中,作為台前傀儡來操手這盤生意。自從七年前林建喜被捕,終審獲緩刑後半年仍被改判處死,林家遭遇重創。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破船還有三千釘,林建喜死後,林家產業都由表弟林建安繼承,靠著留存的關係網和可觀家產,林家仍舊是佳海市首屈一指的頭目。只是不敢太張揚,觸及灰色地帶的生意都被層層轉嫁,由別人來搭台唱戲。
此時,頂樓VIP包廂內。
林建安用火柴點燃雪茄,食指和拇指握住輕輕戳轉了下,新鮮菸葉的味道四下瀰漫,作為極品的高斯巴雪茄,有一種非常純正的香氣。他左手邊的小桌上還放著一瓶蘇格蘭純麥威士忌,他喜歡先喝一口酒,讓威士忌的辛辣激活味蕾,再品味雪茄的醇厚,讓兩者的味道在口腔內混合。
他慢慢將含在嘴裡的半口煙吐出,交腿後靠在寶藍色沙發上。他身穿一件灰色盤扣立領唐裝,手上慢悠悠盤著一串佛珠,很有一副儒商派頭。他手上的這串佛珠據說曾歸隋朝靈藏大師所有,在佳士得拍賣行拍出過上千萬的天價。而那雙年輕時也曾銳利如出閘猛虎的眼睛則一直落在站在落地窗前男人的身上。
男人的背影挺拔英氣,落地窗玻璃上映出一半立體俊逸的側臉,另一半則隱沒入室內琉璃吊燈灑下的璀璨燈光中。
江成遠看著和七年前沒什麼兩樣,林建安暗自忖度。當年自己率著一幫手下在高速入城的道上把他的車攔下來,逼他接下林建喜的案子時,他也是這幅樣子。看著很有寧折不彎的派頭,以為要狠費一番功夫,但最後七八個凶神惡煞的打手沒把他嚇趴,一個億的酬勞倒讓他點頭了。
林建安很欣賞這種坦蕩的貪婪,有心結交江成遠這個朋友,覺得他倆可以算同一類人。即使後來林建喜案成為民怨焦點,已必死無疑,他也沒想要討回付出去的錢。不僅因為江成遠二辯的表現配得上這一個億,他還想讓江成遠領他一個人情,他總有一種預感今後會有很多用得到江成遠的地方。
但在林建喜被執行死刑的當天,那一個億的酬勞還是被分文未動地送了回來。
江成遠說自己受之有愧。
收下錢後林建安有些惋惜他們兩還是有些區別的。自己是真小人,江成遠倒可以算小人里的半個君子。
「你說要拆的那個食品廠里有120名下崗職工,但我這裡最多只能安排下一半,不能再多了,本來就很飽和了,這麼多人擠進來,要管吃管住,我也不是做慈善的。」林建安收回視線,搖著頭開口說,在這個問題上仍不肯讓步。
江成遠轉過身,他手裡拿著一個威士忌酒杯,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搖晃,金黃色的酒液浸沒冰球,「你的工廠可以安排下80個。」他抿了口酒液,「至於剩下的,廠里安排不下,可以放到別的地方。上個月永暉那家公司剛中標了一個市政工程,是最缺人的時候。」
林建安沒想到他消息這麼靈通,頓了下說,「話是沒錯,但這些都是短期合同工,工程結束就散了,難保到時候他們不會再鬧起來。」
江成遠說,「40個人,我這裡出500萬,結束後你把這筆錢補給他們,一個工程結束還有另一個,想留的可以留,不想留的拿錢走人。他們不僅不會鬧,還會對你感激涕零。」
「500萬?」偏頭抽了口雪茄,林建安笑起來,「你這次吞了多少?我幫你解決掉這麼個大麻煩,你在蔣恆面前一定很出風頭。其實以你的能力,就算萬盛集團實力不錯,也沒必要非去攀附蔣家。」
江成遠眉目冷淡,轉身到沙發前坐下,「我出什麼風頭,拿錢辦事罷了。」
劉能就在這時候敲門進來。
先向林建安打了招呼,又看到江成遠,十分狗腿且熱情,「江律師也來了啊?今天要玩兩把嗎?我給您去取籌碼開個桌子?」
林建安也說,「成遠你去玩兩把吧,還是老規矩,贏得歸你,輸的算我的。」
江成遠單手撐著頭,意興闌珊,「今天沒興致,算了。」
劉能眼睛快速地轉了轉,又說,「要不去地下看看吧?一周一次,今天有特別節目。」
林建安也想起來了,卻很嫌棄,「你搞的那個格鬥賽吧,血腥的要命,有什麼好看的?」
劉能尷尬地笑了笑,連忙找補,「這次不一樣,有特別的。」
林建安語氣並不熱衷,「什麼?」
劉能說,「臨時加了個omega參賽。」
「蠢貨,想一出是一出。」林建安罵了句,「把omega弄到這種地方來幹嘛?到時候信息素一發作,場上那麼多alpha,場子都給你掀了。要是惹出麻煩,江律在這,你先問問他能不能保你?」
劉能連忙說,「這個人自願的,賭錢賭輸了,就把命壓上了。」
「媽的,又來一個瘋子。」林建安雖然吃這口營生,卻很是看不起那些把希望寄托在虛無縹緲運氣上的賭客,他開賭場,自己一點賭都不沾,連江成遠偶爾都會玩兩把,林建安卻對此敬謝不敏。
江成遠似乎嫌這些活動無趣,將手上的玻璃杯放上玻璃台面,發出一聲脆響,「他如果只是上去送死,不就是一百萬嗎,你有一個omega,何必搞出人命,不會換個法子搞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