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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為你孤注一擲

2024-02-08 02:38:46 作者: 花時玖
  「青兒……」顧澤宇忽然把她擁進懷裡,死死抱住,「答應我,再也別去去見穆成了好不好?」他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從來都是見他翻雲覆雨,意氣風發的樣子。現在這樣語調戚戚,顏青心裡一酸,也軟了下來。只是再也不見穆成她卻做不到。

  「顧澤宇,穆成是家族遺傳的重症肌無力,他現在時日不多了。當初他分手是為了不拖累我,是我欠了他的。」

  「顏青,你不欠他什麼!」顧澤宇把她從懷裡推開,捧起她的臉,和她對視,「既然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就要不離不棄,甘苦與共。只能同甘或者只能共苦的,都不是良人。不管他有什麼理由,當初他推開了你,就是主動放棄你們之間的感情。所以,青兒,你什麼都不欠他的!」

  顏青看著他,想要說些什麼,最終語塞。真正的愛侶便是要同甘共苦,無論順境或是逆境都能夠相互依偎,不離不棄。只可惜,那時候的穆成不懂她,而那時候她也不曾遇見一個顧澤宇。

  可事到如今,穆成已是將死之人。不管是因為什麼,她都不想讓他最後一段上孤孤單單。

  「顧澤宇。」她輕輕柔柔地叫他,滿眼乞求的看著他,「穆成日子不多了,我看他一次,便少一眼。別這麼計較,讓我為難好不好。我知道你從來不是小氣的人!」

  「顏青,不是我為難你!人各有命,穆成是日子不多了。可你去看他,他就能好起來?」

  顏青咬唇猶豫了幾秒:「顧澤宇,我不知道要怎麼和你說。穆成他現在這樣,就算是出於朋友道義,我也不想他最後一段日子孤孤單單的心裡難受。更何況,我和他已經錯過太多……」

  「夠了!」顧澤宇低吼著打斷她,掐著她下巴的手也突然增力。

  顏青疼得皺眉,哼了一聲。

  他卻滿眼紅絲,恍若不覺:「你們兩個錯過太多?是不是他能好起來你就準備和他雙宿雙棲?還是因為他要死了所以你才一直呆在我身邊?」

  「顧澤宇!你怎麼能這麼想我?」

  「我怎麼想你,你在乎嗎?顏青,你當我顧澤宇是什麼!他孤孤單單的心裡難受,可你想過我嗎?還是那句話,他是馮家的女婿,有媳婦兒有親戚,輪得著你天天獻殷勤嗎?」

  「你一定要和一個快要死的人爭嗎?」

  可又有誰能爭過一個永遠逝去之人?

  穆成是命不久矣,可誰能保證即使他走了,就不會永遠駐紮在顏青心中最深最柔軟的角落,不會帶走她曾經那種真摯的感情?

  他愛顏青,不遜於愛自己的生命。

  守候了這麼多年,只為了能慢慢打動她讓她全身心都屬於自己。所以這樣的事情,他怎麼能夠忍受,又怎麼能夠允許!

  「顏青,這種病不是沒有治癒的先例。我向你保證,一定竭盡所能為他找最好的醫生治療。只要你答應我,以後再不見穆成。」

  「你說什麼?」她看著他,老半天才從剛才的話里反應過來。她深吸口氣,反覆告訴自己要冷靜。「有什麼話,回頭再說吧!我們兩個現在都不夠冷靜。」說完撥開他的手,想要去樓上臥室。結果才繞過茶几卻又被他拽住。

  「別再去見穆成了,好不好?」

  「你也別無理取鬧好不好?」她扭頭看他,已經無力再有憤怒這種情緒。

  對視間,他眼中的冰冷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她似懂非懂的情緒。

  顏青忽然有些不敢直視,剛剛轉開視線就聽見輕輕說道:「如果我和穆成兩個,只能選擇一個的話,是不是你會毫不猶豫地就棄我而去?」

  「這種假設不成立。」她嘆了口氣,既疲憊又無奈,「我很累,不想和你吵。」然後甩開他,到牆邊柜子的抽屜里拿出樓下車庫的備用鑰匙。

  她要去把落在他車裡的背包取出來,然後在找個沒人的地方靜靜心。

  「你去哪兒?」她一手搭上門把手的時候,他低問出聲。

  「出去轉轉。」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了過去:「去哪兒?」

  她皺眉,但仍舊勉強壓住了火氣:「我也不知道。隨便轉轉,走哪兒算哪兒。」

  「是不知道,還是不能說?去看穆成是不是?」

  顏青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擰上了門鎖,卻不料剛剛推開個小縫兒,便身後的人用力關上。

  「顏青,你今天要是敢走出這扇門一步,以後就再也不要回來!」

  以後再也不要回來……

  顏青不知道顧澤宇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顧澤宇同樣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脫口而出了。等到意識恢復的時候,她已經含著淚奔去了樓上臥室。他趕緊追了上去,想著大概是自己話說的太狠嚇到了她。

  卻不想剛到臥室門口,就看見床上攤開放著她來時帶的那個行李箱。顏青抱著一堆衣服從衣帽間出來,開始往裡收拾東西。

  顧澤宇一怔:「你要幹什麼?!」

  顏青不答話,只是低頭忙活著自己的。

  「顏青!」顧澤宇急了,大步上前一把捏住她的腕子,「你到底要幹什麼!」

  她動作一頓,卻不肯抬眸看他一眼。只是扣住他握著自己的手掰開,緩慢而堅定地把腕子抽了出來。

  轉身時被他從後面一把抱住。

  「青兒。」顧澤宇的聲音顫抖,帶著明顯的慌亂,「你告訴我,你收拾東西做什麼?」

  「我走。」顏青終於開口,語氣平靜聽不出一絲起伏,「顧澤宇,既然你已經把話說到這份兒上,我不賴著你,我走!」話音落下時她發了狠地晃動膀子掙開他,動作迅速地收拾東西,分明是一分鐘也不想在這房子裡多待。

  顧澤宇忽然覺著說不出的害怕,他再次上前雙手攬住她的肩膀:「你心情不好,出去走走就行了,收拾東西幹什麼?我說錯話了我道歉,沒有真想讓你走的意思,咱別鬧了好不好!」

  從頭到尾咄咄逼人胡攪蠻纏的那個到底是誰?現在成了她無理取鬧了!

  顏青去床頭櫃裡拿了最後一點零碎的東西扔進去,抬眼看著他:「顧澤宇,你也不用跟這兒裝大度了。外面聽話順意的姑娘有的是!我這死作的配不上你。不過你放心,我以後作死了也跟你沒關係!」說完利落地扣上箱子,拎到地上就要離開。

  他一把抓住她,滿眼掩飾不住的緊張和惶恐:「一會兒天都黑了,你要去哪兒?」

  顏青因著他的阻止往前踉蹌了一下,然後扭頭看著他冷笑,神情帶著譏諷:「我去找穆成,去和他雙宿雙棲,這下你滿意了嗎?」

  哐的一聲巨響,是顧澤宇扔開她手裡的行李箱,砸壞了衣帽間的門板。

  顏青被嚇得愣在原地,忘記了動彈。然後,她連驚叫都來不及發出,人便騰空而起被狠狠摔在了床上。

  她疼得陣陣發蒙,剛哼了一聲,他已經欺近她,單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顏青,你活膩歪了是不是?」

  喉嚨生疼,呼吸被阻隔,可此時此刻顏青卻根本顧不得這些。

  他神情狠戾,滿眼紅絲。這樣的顧澤宇,可怕到令人心驚,是顏青從不曾見過的。

  無邊的恐懼在那一刻籠罩了全身。她喘息著,扒住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開始玩命地掙扎。無奈實力相差太過懸殊,一切都只是徒勞。

  就在她精疲力竭,快要放棄的時候,他卻突然放手和她稍稍拉開了距離。

  下一秒,她已經被男人牢牢地禁錮在身下。

  狂亂的吻不管不顧地落了下來,帶著暴虐的氣息將她席捲。

  顏青晃著身子,扭著頭左右閃躲著,口中反覆嗚咽地只有兩句話:「不要……你不能這樣……」

  可此時此刻的顧澤宇血液里都沸騰著憤怒和恐懼,哪裡還聽得見任何聲音。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占有她。狠狠地占有她!那是他的女人,他不會允許她離開,更不允許她心裡有任何人的影子,哪怕一絲一毫也不可以。

  他要將屬於自己的印記烙印在她的全身!他要把她撕碎了揉進自己的骨血里,永不分開!

  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恐懼和絕望,就連她眼睜睜看著左莎被拖回酒吧那一次也沒有。

  她用盡一切和他抗衡著,卻終究免不了被迫臣服的命運。

  一聲哀咽從她的喉間溢出,憤怒、悲涼,像是絕望的幼獸。她已經停止了所有無謂的反抗,等著任他宰割。

  他兇狠的動作有那麼一秒鐘停滯,可就在他即將占有她的前一刻,顏青卻忽然笑了出來。

  嘶啞悽厲的笑聲里,他聽見她冷透骨髓的聲音響起:「顧澤宇,你今天敢再碰我一下,我保證明天就是一屍兩命!」

  大約每個女孩子都曾經在最美的年華里期待著一個王子。

  顏青的王子在她生命中匆匆而來,狠狠留下一道傷疤後,又匆匆而去。從此,她便明白,王子都是靠不住的,更不再期望。

  於是,從顧澤宇走進她生活的第一刻起,她便告誡自己:不愛不殤。只是感情一事從不由人控制,幾年的相處終究身心淪陷。不是不知道日日同床共枕的人不是簡單的角色,卻不知道這一次自己想要託付一生的這個男人,竟是可以兇惡如魔鬼的。

  當他身後那兩扇黑色羽翼向她展露的時候,顏青被嚇壞了,可更多的卻是傷心和絕望。因為不敢相信,更無法接受,他竟捨得如此對她。

  顏青說「一屍兩命」,可其實她沒有去真正驗證過。只是這一段時間以來,身體所有的變化和反應都明確地在向她傳遞著這個信息:她要做媽媽了,不會錯。

  她既欣喜又惶惑。她想等顧澤宇回來,和他一起去醫院,想證實這個消息的時候有他在身邊。卻不想盼到人回來了,竟會是這種情況。

  顧澤宇呆滯得像是失去了思想和靈魂一樣,在她身邊跪坐了許久許久。直到外面夜幕降臨,月光灑落。

  「青兒,你有了?是我們的孩子,我要做爸爸了?」他嘶啞的聲音顫抖著,充滿激動和驚喜,卻被顏青一句「你沒這個資格」澆得通體冰涼。

  是他被妒意和恐懼蒙蔽了雙眼,燒毀了理智,才會這樣傷她。他想抱她入懷,卻最終被她眼中的恨意和厭惡震懾,只得悻悻地放下手臂,不斷地絮絮重複著心中的歉意:「青兒,對不起,對不起……」

  這一晚註定了是不眠之夜。

  一個心如刀絞,悔恨不已。一個傷心絕望,流淚天明。

  第二天,顏青早早帶上自己的東西從兩個人的住處搬了出去。

  顧澤宇有千萬句歉意和不舍在心中,卻也知道任何挽留的話都是無謂的。他擔心顏青有了身孕孤身在外,提議讓她繼續住在這裡,他自己離開。

  她抬眸看他,只輕飄飄一句話便讓他心如刀絞:「顧澤宇,別忘了,昨天晚上就是在這間屋子裡,我差點被你被你強暴!」

  計程車停到面前的時候,顧澤宇幾乎想要不顧一切地把她抱緊在懷裡,卻終究不敢輕舉妄動。

  「青兒,你消了氣就回來吧!好不好……」

  他語調里滿是卑微的乞求,顏青心中一酸,幾乎在那一瞬間落淚。

  「孩子……」他欲言又止,想問她腹中的孩子想要如何對待,只是這些話終究沒敢問出口:「你好好照顧自己。」

  她吸了吸鼻子:「我知道,我走了。」說完掙開他,拎著箱子坐進了車裡。

  顏青前腳剛邁進住公寓樓門,身後便『噼里啪啦』地落起了雨點。她忍不住回頭,正好看見閃電破空,而後春雷乍響,雨勢瞬間傾盆。

  T市的天氣已經整整陰沉了一個星期,似乎為的,就是這場暴雨。

  顏青現在住的地方就在公司附近。

  那天她從顧澤宇那裡搬出來,先找了家環境不錯點酒店落腳,然後又去了附近的中介登記找房。結果那中介效率出奇的高,下午就給她打電話說有合適的房源:一間一室一廳的小戶型,精裝修。去年初上市的小區,環境很不錯。問她現在是否方便過去。

  顏青一口應下,結果到了地方竟然奇蹟地發現,那合適房源的房東竟然是陶哲儒!陶哲儒當時看見她也挺驚訝的,問道:「你租房子做什麼?」

  她臉色有些難看,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什麼。

  陶哲儒也識趣地沒有多問,把門鑰匙往顏青手裡一塞,直接拉上她去酒店取東西搬家。

  顏青一次性付了他三個月的房租,陶哲儒也沒拒絕,卻不容拒絕地給她按照市價打了五折。理由是房客是她的話,住起來會精心,回頭收拾房子的錢能省下不少。

  這場暴雨來得迅猛去的快。

  上午還是陰天蔽日暴雨傾盆,等下午一點多鐘便已經雨過天晴,碧空萬里。

  顏青中午吃的速凍餃子。從廚房裡收拾完出來,看見外面明媚的陽光,心情難得的掃去了前幾天的陰鬱,也跟著雀躍起來。想著有段時間沒去看穆成了,便收拾好東西去了醫院。

  顏青推門走進病房的時候,穆成正一個人盯著瓶子裡的百合發呆。見她來了,輕聲笑了出來:「好多天沒見了。馮馨上午還念叨你呢,你這就來了。」

  「是嗎,那她人呢?」

  「前腳剛走。」

  「那晚上她過來的話一起吃飯。」顏青笑著拎起手裡的袋子在他眼前晃,「吃柚子還是吃金桔?或者……木瓜。」

  穆成一臉無語:「我一大男人吃什麼木瓜啊?」說著略微沉吟,「你和顧澤宇鬧彆扭了?」

  「你從哪兒知道的?!」顏青驚訝。

  「估摸著他那圈子裡的人都知道了。」穆成有些好笑地哼了一聲,「我聽馮馨說,早就絕跡娛樂場所的顧二少爺,最近一段時間天天買醉到深夜,他事業沒出問題,那就一定是感情出問題了。」

  顏青默然。從兩人分開到現在,她這一晃有小半月沒和顧澤宇聯繫了。倒是晚上入睡前,經常有陌生的號碼打到她手機上,然後接通了又不說話,過幾秒便掛斷了。其實不用想,光是聽那熟悉的呼吸就知道那邊的人誰。

  有好幾次她都險些忍不住思念率先開口,但最終仍是選擇沉默。顧澤宇夜夜買醉,她也不好過。憤怒恐懼過後,是對未來的無盡迷茫。

  「小青。」

  「啊?」

  「你們兩個到底怎麼回事?」

  「沒什麼,鬧彆扭而已。」她敷衍地一笑,拎著水果轉身進了洗漱間。

  和顏青分開的這段日子裡,顧澤宇的生活基本上可以用四個字概括:緊張頹廢。

  白天在公司里玩命地工作,晚上在酒吧玩命地喝酒。

  他們這幫朋友平時習慣聚集的地方就那麼幾個。顧二少爺當初也算是個玩家,打從和顏小妞在一起後,就像馮馨說的那樣,徹底隱退。最近這段時間他「重操舊業」,每天一下班就按時按點兒地去各種酒吧會館報到。

  有時候是一個人坐在吧檯,有時候是往包廂角落一窩。那群「狐朋狗友」問什麼他不吱聲,被人打趣急了就橫人家一眼作罷。可時間久了朋友們都覺得他不對勁兒,於是,不出一個禮拜的時間,顧二少爺失戀天天買醉的事,已經在圈子裡傳得沸沸揚揚。

  顧澤宇今天下班之前臨時開了個高層會議,從公司出來已經將近七點,照舊沒吃晚飯,直接去了酒吧。和朋友們一起喝了兩杯,他覺著裡面鬧騰,便一個人溜出包廂尋了吧檯角落的地方坐下。

  半杯紅酒下肚,感覺有人挨在他旁邊坐了下來。他懶得搭理,便連眼皮也沒抬一下。

  不承想那人把高腳椅往他身邊挪近了點兒,還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顧澤宇心中煩躁,扭頭一看竟然是他堂弟顧澤清,顧澤清面色不好,人也有點兒沒精打采的。

  他愣了一下:「小五?你怎麼有空跑這兒來了?」邊說著邊招手讓酒保給顧澤清加了杯酒。

  「可別提了!」顧澤清端起杯子就喝了個乾淨。

  顧澤宇想攔都沒來得及,忍不住皺眉訓他:「傷口剛長好,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顧澤清嘴硬:「知道我有傷你還給我點酒!」

  「放屁!」顧澤宇抬手就在他頭上拍了一巴掌,「我讓你喝這麼猛了嗎?」

  顧家小五一陣沉默,老半天仰天長嘆一聲:「二哥,我這天天累死累活的,算是白忙了!」

  「有事兒說事兒!」顧澤宇拿眼睛斜他,看不慣他那要死不活的樣兒。

  「哥,你記不記得我那天是跟蹤嫌疑人被發現受傷的。」

  「嗯,怎麼了?」

  「那人就是嫂子要你查的那個!」

  顧澤宇眼睛一亮,挑眉示意他繼續。

  「我們早知道那人身上不乾淨,怕打草驚蛇才一直沒動他。這次他把我捅傷被逮捕,其實是個順勢找突破口的好機會,可結果……」

  「結果什麼?問不出來?」

  「問出來了,可結果全他媽白忙活!」他扭頭看向顧澤宇,伸手把他的酒杯奪過來灌了一口,「哥,嫂子那個叫左莎的朋友手裡是有證據。可你想得沒錯,東西早在那時候就到他們手裡了,而且現在又出來個頂包兒的,是趙信他爹原來的下屬。連趙家父子都牽連不到,更別說再往深里查了!」

  顧澤宇看著他沒說話,逐漸幽深的眼神教人有些琢磨不透。其實他自己也有點兒混亂,只不過他混亂的和顧家小五不是一件事兒。

  分居這半個月他都快瘋了,一直想找個機會和顏青緩和,可又摸不准她消氣了沒有。那妞兒死倔死倔的,他怕沒掌握好時機適得其反。

  現在顧澤清和他說左莎這事兒,他自然就想起顏青來。要是顧澤清今天給他報的是喜訊,他還能借著由頭去找顏小妞兒,可偏偏……

  正頭疼呢,就聽見顧澤清又叫喚。

  「二哥,你說我容易嗎,累得要死,最後就扯出個這麼個無關緊要的人!這活兒幹得可真沒勁,回頭我看我乾脆辭職跟你一起做生意去得了!」

  顧澤宇頓時無語。

  心想回頭得跟他三叔說說,回得把這孩子撇去個艱苦地方。放現在這位置哪兒能歷練人啊!再高材生有什麼用,年輕沒人經過事兒,就是扛不住打擊!

  「沒有確鑿的證據,而且……」話沒說完,後腦勺又挨了一下。

  顧澤宇冷哼一聲:「別忘了你姓顧!再說這話我告訴你爹,讓他抽死你!」說完也不管他是不是病號,招手沖酒保要了兩瓶酒,兄弟倆開始對飲。

  當天晚上,一個失戀人士加一個失意人士,一起喝了個東倒西歪。

  顧澤清酒量稍淺,撇下堂哥率先倒下了。顧澤宇也沒好哪去,趁著還有一絲意識的時候給特助打了電話叫他來接人。然後便也人事不省。

  顧家小五拆肉線那天,顧澤宇特意推掉半天的行程親自陪他去了醫院。

  這下倒是給顧澤清驚到不行。他其實很想對顧澤宇說:「二哥,我有自主能力我不用您陪。您老忽然間這麼體貼,我害怕!」可最後看著顧澤宇唇邊那似笑非笑的弧度,到底屁都沒敢放一個。

  其實顧澤宇陪他去醫院的目的不言而喻,他就是打算去找顏青的。前兩天他例行給顏青打「騷擾」電話,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喊了聲「青兒」,結果那邊二話不說直接掛斷。本來想著分開一段等她消消氣關係就能緩和,誰知道顏小妞兒這次是鐵了心不原諒他。

  顧澤宇現在已經徹底抓狂了。他覺著再不見上她一面兒,說不定老婆孩子就長翅膀兒飛了。

  但是叫他刻意去找顏青,他現在真不敢。沒辦法,只能製造機會偶遇了。毫無疑問,醫院是最合適的地方。

  他已經和各種眼線打聽好了,顏青那天會去醫院看穆成。恰巧在同一天,顧澤清拆線,借著這個機會和她來場偶遇,順便看看能不能耍耍賴磨著顏小妞兒回心轉意。

  只可惜應了那句話,計劃沒有變化快!顧澤宇怎麼也沒算到,陶哲儒公司里遇見點兒棘手的事兒,一大清早就吧顏小妞找去救場去了。

  往外科門診走的路上,顧澤宇故意做恍然大悟狀,告訴顧澤清說自己忽然想起來有點兒急事得離開一會兒,叫他拆完線先到醫院門口的某家茶餐廳等著,然後便迫不及待地走人了。

  顧澤宇在穆成病房所在的樓層轉悠了將近一個小時,連顏青的影子也沒偶遇到。倒是碰到了從外面曬太陽回來的穆成。

  穆成是坐在輪椅上的,精神倒是還可以。只是比半個多月前他見著那次又消瘦了不少,要是再減幾斤分量,估摸著就和快餓死的難民沒啥區別了。

  目光交匯那一瞬,兩人都微微一愣。隨即顧澤宇看著推著輪椅的護工忍不住皺眉,怎麼不是顏青!

  穆成看著他那副表情瞭然一笑,虛弱地輕聲開口:「顏青今天有事,沒來。」

  顧澤宇沒說話,眼裡倒是添了幾分疑惑。

  「顧總不介意和我聊聊吧。」穆成的態度十分誠懇,還沒等顧澤宇答應便扭頭和身後的護工說了兩句,把人給支走了,「我沒力氣,能麻煩把推到病房嗎?裡面倒數第三間就是。」

  顧澤宇站在原地盯了他一會兒,輕聲笑出來:「你就不怕我把你一人撇這兒不管?」話是這麼說,可還是繞到穆成身後扶住了輪椅上的推手。

  穆成也輕笑出來,說得篤定:「我相信顧總絕不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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